“那好,朕便任命先生为庆阳府治疫总郎中,和治疫钦差大臣一起治理庆阳府疫病。
朕会给先生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便启程去陕西庆阳府。在这期间,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给朕,朕一定会尽力满足先生的需求。”赵文看着吴有性,开口说道。
吴有性站了起来,冲着赵文躬身行礼,“草民领旨!”
吴有性刚刚回到家,他的儿子和妻子就迎了上来。
吴有性的儿子将吴有性迎了进去,跟在吴有性的身后,“爹,陛下都说了些什么?陛下长的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苏州府的那些官员说的那样?”
吴有性深吸一口气,感慨道:“陛下年轻,眉宇间满是英气,说起事来也不含糊,直言要害之处。而且,陛下在医术上还很有造诣。
一个在医术上有造诣的皇帝,肯定会善待百姓。陛下让我去庆阳府,主持治疫大事,三天后我就要走了,到时候你们就待在这里。”
“治疫?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沾染上疫病啊!”吴有性的妻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吴有性。
虽说吴有性的医术他的妻子了解,可是如今庆阳府乃是疫病重灾区,吴有性的妻子难免担心。
“没什么事,我身为郎中,自然要肩负起治病救人的责任。如今陛下看重我,我更不能让陛下失望。你们就别担心了,我肯定会平安归来。”吴有性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们也别担心了,赶紧去准备吧,三天后我就要出发了!”
……
吴有性走出御书房之后,赵文就让陈东来通知刘文众,将最近关于庆阳府的消息整理出来,送到吴有性那里。
对于吴有性,赵文还是相信的。吴有性是名垂千古的人,凭借着医术就能流传青史,也不是等闲之人。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赵文便去了宋应星那里。
如今,庆阳府疫情严重,赵文便让宋应星先放下研究坦克的事情。
同时让宋应星将研究院改造一番,先生产烧柴汽车再说。烧柴汽车的生产工厂还没有修建完毕,赵文只能用这个法子。
要是有了烧柴汽车,那么往庆阳府运送物资也就快上一些。
物资能早一天运送到庆阳府,疫情就能早一日控制住。
赵文来到研究院的时候,宋应星正在研究院旁边临时加盖出来的厂房中忙碌着,指挥着厂房里面的工人工作。
烧柴汽车最困难的东西就是发动机,其他部件好生产,所以在生产发动机的时候,宋应星便会亲自盯着。
“陛下!”赵文刚刚来到厂房的外面,宋应星就看到了赵文。
宋应星急忙走到赵文的面前,躬身行礼。
赵文道:“不用多礼,如今烧柴汽车生产的怎么样了?”
“陛下,厂房刚刚加盖出来不久,生产出来的烧柴汽车只有七八辆。目前已经临时加盖了三座临时厂房,估计一个月之后,差不多能有五十辆烧柴汽车。
生产出来的烧柴汽车臣已经让人开走了,用来训练驾驶员,训练的地方就在研究院的不远处。”宋应星回道。
赵文点点头,“培养驾驶员的事情也很重要,要不然烧柴汽车生产出来没有驾驶员,那烧柴汽车就白费了。
如今驾驶员训练的怎么样?要是差不多的话,就先将他们送上火车,和吴有性一起去庆阳府。”
“已经训练了十来天了,差不多可以能完全掌握驾驶烧柴汽车了。”宋应星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将他们一起送上火车,和吴有性一起去庆阳府。有了烧柴汽车,吴有性的速度也能快上不少。”赵文说道。
“那臣就着手安排!”
……
三天之后,吴有性坐上了去平阳府的火车。和吴有性一起上火车的还有运往庆阳府的物资以及生产出来的那几辆烧柴汽车。
吴有性坐在火车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册子,册子旁边放着一块砚台。
他右手拿着一根毛笔,聚精会神的在册子上书写着。
与此同时,卢象升也来到了庆阳府府城中。
因为庆阳府当地的驻军反应迅速,及时封锁了进出庆阳府的道路,所以如今疫情并没有再往外蔓延。
虽然没有往外面蔓延,但是庆阳府中的疫情形式越发的严重起来。
卢象升站在庆阳府城外,一片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外面的一个小山坡上,脸上带着一个简易口罩,身上满是酒精味。
“大人,从前天开始,每天送到营地中的病人都在大量增加。如今营地中房间已经不够用了,而且这几日药材和酒精等物资消耗量也与日俱增。大人,要早做打算啊。”
太医院医丞孙连城站在卢象升的身后,一脸凝重的道。
卢象升等人到达庆阳府的时候,疫情已经蔓延到庆阳府中。
庆阳府的人口要比环县这种县城中的人口数量多,所以疫情爆发之后,庆阳府就成了重灾区。
卢象升在来的时候虽然携带了大量的物资,可是这些物资只能通过人力运送,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有很多的物资没有运送过来。
“大人,军队里面最近也有发病的士兵,根据这几天上报的情况来看,士兵发病的人数已经有一百多人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孙连城忧心忡忡的道。
卢象升长叹道:“唉,让人再催催后方运送物资的人员,疫病不是打仗。如今咱们手中的武器强大,在战事上,根本就损失不了多少人。可是这一次的疫病,整不好要损失不少士兵。
这些士兵可都是百战老兵,是陛下用银子堆起来的,死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还有当地的百姓,陕西刚刚拿下来没有多长时间,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刚刚聚起来民心,恐怕就会散掉。
城中的百姓也要重点防护,这是以后庆阳府发展的基石,没有这些百姓,庆阳府就是一座空城。
今天下去之后,你率领从宣镇过来的郎中,给我挨家挨户的排查,只要发现有病人,就立刻转移,同时对其家人进行监视。
带来的粮食要及时分发给城中的百姓,不能让百姓受饿。城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必须用酒精消毒,环境也要收拾好,对于老鼠经常出没的地方,也要投放老鼠药,防止老鼠再次兴起。
陕西其他府县也要提前预防,防止疫病扩散。
还有,同时让城中的守军在城外再建几处营地,按照病人的病症轻重,进行分区。”卢象升虽然非常担心,可是并没有慌乱,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医丞以及站在卢象升身后的医丞们冲着卢象升拱拱手,接下了卢象升的命令。
在疫病最严重的环县,卢象升已经送去了大量的物资以及郎中。
这些人以及物资到达环县之后,立刻就展开了救治。
在环县原本的县衙里,驻守在这里的百户郑大全带着简易的口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太医,说道:“先生,城中发病的病人已经将近四分之一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全城不剩几个人了。
我手下的士兵,已经有二十多个发病去世的。先生,您告诉我一句实话,这疫病到底能不能治好?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将这疫病控制住?”
太医捏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脸凝重的摇摇头,“这位大人,我告诉你一句实话吧,这病我治不好。我束手无策,我只能用一些猛药来掉着这些病人的性命,至于能不能治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疫病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也说不准!”
太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对于疫病他也束手无策。
虽然这几天也已经全力救治,可是效果不大,每天都有大量的病人去世。
除过这个太医之外,环县县城中还有十个太医以及二十多个从宣镇各地招募来的郎中,这些郎中在进入环县之后就着手救治病人。
说话的这个太医正是前往环县的负责人。
“那该怎么办?如今城中的百姓都已经慌了,每个人都害怕死,甚至都出现了百姓对抗士兵的情况出现。要是再治不了疫病,恐怕要不了几天,整个环县都会乱掉的。”郑大全一脸忧心,对于这个疫病,他实在是担心的厉害。
郑大全打仗打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疫病比打仗要可怕不止一倍。
“大人,周海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简易口罩的士兵冲了进来。
他看着郑大全,一脸悲痛的喊道。
郑大全愣了一下,随后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快带我去见他!”郑大全冲着这个士兵大喊一声。
太医一把将郑大全拉住,呵斥道:“郑大人,周海我之前给他诊治过,已经病入膏肓,没有治好的可能。这个时候你要是去的话,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先生,周海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跟着我很多年,立下无数功劳。当初攻打辽东的时候,阵斩十五人,俘虏二十七人。他战功赫赫,他还年轻啊,他才二十五岁啊!!!”郑大全歇斯底里的冲着太医喊着。
郑大全入伍之后当过一阵子的新兵教官,在他当新兵教官的时候,这个周海就是他手下的兵。
周海在新兵的时候,是最用功的那一个。郑大全也对这个用功的少年非常看重。
后来他被转入正规军,没多长时间,这个周海也来到了他的麾下。
郑大全升为百户后,周海也因为功劳升为了总旗。
两人认识很多年,郑大全对这个周海也非常看重,两人的关系也很深。
当疫病开始的时候,周海就冲锋在前,可是在这个没有安全防护的年代,感染疫病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周海在前一段时间感染了疫病,虽然来自宣镇的郎中对他进行了救治,可是效果却差强人意。
“不行,我必须去看他,我必须去看他。”郑大全双眼无神,大声喊着。
这么多年里,郑大全已经将周海当成了自己的弟弟看待。
“郑大人,疫病猛如虎,你如今是环县的主心骨,你不能去。要是你去了,万一得了疫病,环县怎么办?”太医不停的劝说着郑大全。
郑大全听着太医的声音,逐渐恢复了理智。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无力的冲着前来报信的士兵摆摆手,“吩咐下去,按照处理死者的方式处理了吧!”
郑大全哽咽无声,这段时间来,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手下因病去世的场景,这次他终于忍不住了。
太医见郑大全恢复了过来,也放开了郑大全。
“唉,郑大人,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可是,世事无常,尤其是在环县这里,没有任何人能保证自己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太医劝道。
郑大全抬起头,看向太医,双眼猩红,“先生,难道我们就真的束手无策吗?”
太医摇摇头,“唉,从万历朝之后,疫病就时有发生。
万历三十二年十月,河南等地不仅没有降温,反而温暖如春。各种花卉争奇斗艳,好不热闹。可换来的却是严寒。进入十一月,天气严寒,冻死者不计其数。
开春之后,河南瘟疫横行,因病暴毙者不知凡几。虽朝廷派遣官员,可是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进入天启朝,疫病更是肆虐无常。天启初年,陕西大旱,赤地千里,蝗虫满天,饿殍遍地,疫病兴起,暴毙者数不胜数。
天启三年,西南大水,海水倒灌,淹死者不可胜数,蚊虫满地,疫病横行……”
太医一脸颓丧的说着这些年以来发生的疫病,脸上的灰败越来越浓重。
“可是疫病是那么好治的吗?每次瘟疫消退不是说是郎中治好的,而是气温回暖,自然消退的。
当今陛下圣明,疫病初期就派遣大量人马以及物资进入庆阳府。虽然疫病能控制住,可是庆阳府死人是阻拦不了的。”
太医无奈的摇摇头,太医虽然不想面对这个现实,可却无可奈何。
“该死,该死的疫病,真是该死。”郑大全不停的怒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