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坐在马上看着空无一人的遵化城的街道,转过身去,沉声道:“传我命令,先对遵化城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遵命!”刘五和王七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即领着兵马顺着遵化城的街道而去。
赵文领着几个亲卫,在街道上正转悠着,忽然一个穿着短打,一副下人模样的汉子跑了过来。
“你是何人?速速离去。”
还不待他冲过来,赵文身边的亲卫就将手中的56半举了起来,指着他。
那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急忙止住了脚步,“这位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
那人直接跪在了赵文的前面,不停地磕着头。
“把枪都收起来吧,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文看着跪在前方的汉子,对着身边的亲卫道。
一个亲卫将手中的56半收了起来,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向着那人走去。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家将军的去路?”这亲卫冷冷的看着他。
“这位大爷,我乃是马思恭马老爷家的下人,我现在有秘密情报要告诉你家将军,还望大爷能通融通融。”汉子跪在地上一眼期待的看着这个亲卫。
亲卫轻瞥了他一眼,说道:“你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亲卫重新回到赵文身边将那汉子的话都重新说了一遍。
赵文坐在马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汉子,沉声道:“你去将他带过来吧。”
赵文并不觉得这汉子能伤害到自己,倒也没什么在意。
这汉子被亲卫带到赵文身边,赵文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说你是马思恭马老爷家的下人?这马思恭又是谁?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下人站在赵文身旁,不敢抬头直视赵文,只敢低着脑袋,缓缓说道:“回将军,马思恭马老爷乃是万历十年进士,曾任奉政大夫、山西提刑按察司佥事,奉敕整饬大同等处兵备.....”
赵文听着这人的介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历史上记载的遵化城就是他和一个叫贾维钥的人献的,现在这人说的那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你家马老爷是不是投靠建奴,将遵化城献给建奴了?”赵文直接止住那人的声音,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那人一听赵文的话,直接被吓的跪在地上。“回将军,我家老爷就是这个将遵化城献出去的马思恭,和我家老爷一起献城的还有一个叫做贾维钥的人,我今天来就是特意报信的。”
当阿敏领着镶白旗的人马跑了之后这个家丁就知道,是朝廷的大军打来了。
一旦朝廷的大军攻入遵化城,那投靠建奴的马思恭一家肯定会被朝廷屠杀一空的。
而自己去年才结婚,今年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大胖小子,他不想自己一家老小为马思恭陪葬,所以就趁着龙门军入城府中大乱的时候从府中跑了出来,来为龙门军报信。
“呵呵,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个马思恭,对了,再将这个消息传给刘五,让他将那个叫贾维钥的人也给我抓起来。”赵文坐在马上,一挥马鞭,就在这人的带领下,向着街道深处而去。
片刻之后,赵文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无比巨大的宅院门前。
“这里就是马思恭的家吗?”赵文指着门上的牌匾,看向那家丁。
“回将军,就是这。”
赵文在得到准确的回答之后,指着马府的大门,对着身后的亲卫道:“将大门给我弄开,我倒要看看,现在这个马思恭在干什么。”
赵文话音刚落,还不待亲卫从战马上跳下来,马府的院墙上就出现几个手持弓箭的家丁,冲着这边张弓搭箭。
原来是府中的家丁听到了外面的马蹄声,在马思恭的指挥下,靠着梯子,站在了院墙后面。
赵文见此,急忙向着后面躲去,离开了弓箭的射程。
“叮叮叮!”
几支箭矢钉在了赵文前方几步之外。
传令的那个家丁一时躲避不及,被院墙上的一个家丁射中了屁股。
他捂着屁股,一张脸扭曲的跑到了赵文以及亲卫的身后。
“负隅顽抗?真是好胆色。”赵文看着院墙上的弓箭手,冷笑一声,随即喝道:“40火,给我将这院墙轰开。”
赵文话音刚落,一个亲卫就从马背跳到地上,将40火从马背上取下。
“嗤啦!”
几个呼吸之后,一发带着橘黄色火焰的弹头朝着马府飞去。
“嘭!”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马府的院墙瞬间被40火炸塌,那些站在院墙上的家丁瞬间死伤无数。
“再来几发,给我接着轰。”赵文看着前方的马府,沉声说道。
“嗤啦嗤啦!”
40火不停地向着马府冲去,几个呼吸之后,马府的院墙和大门直接被炸塌。
破碎的砖块中隐约可见马府家丁那破碎的尸体。至于院墙后面,则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赵文看着狼藉一片的马府,缓缓说道:“你们进去看看,看看那个老家伙死了没有。”
赵文指着马府,对着自己身后的亲卫道。
身后的亲卫得到赵文的命令之后,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将56半端在胸前,向着马府缓步而去。
几刻钟之后,一大帮子人哭哭啼啼的被亲卫们押了出来。
“大人,这些都是马思恭那老家伙的家眷和护院。”一个亲卫指了指这些哭哭啼啼家眷,缓缓说道。
赵文在人群中扫了几眼,看不出哪个是马思恭那老家伙,必竟赵文也没见过他。
“屁股中箭的那个,你过来,看看这里面当中哪个是马思恭。”赵文指了指哪个屁股中箭的家丁。
那家丁捂着屁股,忍着剧痛跑了过来,在人群中扫视着。
人群中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穿着粗布衣服,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的妇人正看着他。
这妇人正是他的媳妇,怀中的孩子正是他的孩子。
他冲着那个妇人点点头,目光随即快速的从妇人身上闪过。
“王狗子,这些人是你领过来的?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娘活撕了你。”
一个肥胖无比的妇女指着王狗子怒声喝骂道。
“在将军面前,竟然敢放肆?”一个站在他身后的亲卫直接提起一脚,将这女人踹翻在地。
王狗子丝毫没有将这妇女的喝骂放在心上,他的目光在自己媳妇身上停留片刻之后,急忙又开始寻找起来。
片刻之后,他对着赵文道:“回将军,这里面没有。”
赵文扫了了这些人一眼,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回将军,这里面真没有,但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估计他应该是躲起来了吧。”
王狗子沉思了一会,说道:“将军,我知道他躲在哪了。”
王狗子说着就向着马府中走去,几个亲卫在赵文的指示下,紧紧地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一个光着脑袋,浑身泥垢的老头被亲卫押着从马府中走了出来。
“大人,这老狗竟然在自家的茅坑中躲着,要不是这个家丁,说不定还真的要被他蒙混过关。”
一个亲卫指着浑身冒着臭气,光着脑袋的马思恭,对着赵文道。
“回将军,这老狗在投靠建奴之后,就将自己的头发全都剃了,留了一个丑陋无比的辫子,他原本还想将我们这些人的头发全剃了,只不过没剃成。当大军冲进遵化城之后,他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又将脑袋剃光。
这老狗还说自己是读书人,我呸,连自己头发都剃的狗东西,这家伙枉为读书人,不敬父母,真是一个狗东西。”
王狗子屁股上插着一支箭,一脸谄媚的冲着赵文点头哈腰。
也幸亏这支箭矢插的不深,否则的话,他哪里还有力气喝骂马思恭。
赵文看着滑稽无比的王狗子,低声道:“行了,你将你家人找出来之后,就没你的事了。”
赵文指了指那帮哭哭啼啼的人群,对着王狗子道。
王狗子脸色一喜,急忙给赵文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响头,随后向着他的媳妇跑去。
片刻之后,他领着他的媳妇,又回到赵文身边。
“将军仁德,小的谢谢将军了。”
王狗子和他媳妇冲着赵文连连磕头。
赵文看着两人,随意的摆摆手,“行了,你们可以走了。哦,对了,如果你们想跟着我的话,那就待在这遵化城,过几天会有人来,到时候你就说你见过我,自然会有人安排你们。”
王狗子一听这话,笑的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原本他还想着自己以后该如何生活呢,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将军愿意收留自己。
“小的感谢将军大恩大德!”
王狗子又冲着赵文磕了几个响头,随后拉着自家媳妇跑远了。
赵文看着远去的王狗子,不禁一笑,当他转过身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马思恭时,瞬间又气不打一出来,“你个狗东西,以前还是朝廷命官,你怎么投降建奴?”
马思恭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倒也有一份不怕死的气魄,“哼,成王败寇罢了!”
赵文看着油盐不进的马思恭,对着亲卫道:“将他们押到县衙前的空地上,等到贾维钥也被押来时,将他和贾维钥满门抄斩,不留一个。”
赵文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声色俱厉的看向马思恭。
马思恭一听这话,瞬间急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你凭什么能给老夫判刑?老夫不服!”
“入你娘的狗东西,怎么说话呢?”
一个亲卫喝骂一声,直接抡起手中56半的枪托,直接砸在了马思恭的下巴上。
只一下,就将马思恭砸的晕死了过去。
马思恭的家眷们看着被砸晕的马思恭,一瞬间哭哭啼啼起来。
赵文看着这些人,冷哼一声,随即调转马身,向着远处而去。
对着这些人,赵文可生不出任何同情之感。
至于马府中的其他下人,赵文相信他们肯定也是马思恭的帮凶,帮凶者同罪。
叛国者,只有去死,才能洗刷自己的罪孽。
当赵文来到遵化城县衙衙门前的空地上时,刘五已经将贾维钥一家子弄了过来。
除过贾维钥之外,还有一大帮子人。
赵文从战马上跳下,坐在刘五已经布置好的一个监斩台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贾维钥一家人这么多?”赵文看着前方好几百口子将近一千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刘五回道:“大人,这些人都是和马思恭他们一起投靠建奴的士绅。
这些人不仅投靠士绅,还帮着建奴搜刮整个遵化城中的百姓。如今,整个遵化城已经成为一座空城,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建奴弄走了。”
赵文一听这话,脸上浮现出一股怒色,“这些狗杂碎,一个个的都是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给我将他们全杀了。”
“遵命!”
刘五冲着赵文一拱手,随后冲着早已准备好的龙门军一挥手。
片刻功夫,三百多手持钢刀的龙门军走了出来。
对于这些人,使用子弹都是浪费。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县衙外面的空地如同被鲜血清洗了一遍一样,到处都是散发着腥臭的鲜血。
赵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刘五道:“将他们的尸体都给我拉到城外喂野狼,将脑袋挂在遵化城的城头上。
待做完这一切之后,集中兵马,给我追赶建奴,务必要将他们留下。”
当龙门军从遵化城离去之后,城头上的那将近一千颗脑袋在寒风的吹动下不停的摇摆着,看起来令人心悸。
龙门军轻装简行,将迫击炮留在了遵化城,等候赵大牛和宋虎。
赵文则领着兵马向着北方一路追去。
此时,布和正坐在赵文为他建造的城池王宫里面的一个无比豪华的房间中。
他怀中抱着一个铜炉,脚下放着一个火盆,一脸惬意的坐在椅子上。
“舒服啊,真是舒服,往年的这个时候,就算是在大账中堆满火盆,也寒冷异常。现在整个房间中只有两三个火盆,都已经感觉温暖如春了。”
布和眯着眼睛,一脸笑意的对着坐在自己下方的吴克善说道。
吴克善哈哈一笑,“阿布,这还不都是靠着你的女婿、我的妹夫吗?倘若是靠着皇太极,说不定咱们早就穷疯了。”
“是啊,是啊,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如今咱们牛羊已经赶进了用砖瓦修建的牛羊棚了,估计这个冬天能活下来的牛羊要比以前多上不少。”布和长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就在这时,满珠习礼带着一个一脸疲倦的龙门军冲了进来。
“阿布,龙门军传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