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通道消失后,想起萨格拉斯临走前的蠢样,安格玛不由摇头笑了起来。
“老家伙。”感慨半晌,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眼下。
萨格拉斯回去了,他也不必再留在这里,是以很快通过传送法术出现在了黑暗神殿前。
这座在过去十三年中,一直被恶魔当做在外域的大本营的神殿,已经被外域联军彻底收复。士兵们站在洞开的大门前,站在损毁严重的外墙上,站在那艘足有七公里长,斜斜插进已是影月谷板块最东侧尽头的黑暗神殿,有一多半直接暴露在外部宇宙空间中的邪能主力舰上高声欢呼着。
德莱尼人与破碎者们跟在领袖维纶身后,淌过没过脚踝的鲜血,沉重地向着神殿内部走去。
这里曾是他们的神圣殿堂,可他们却有足足二十多年未曾踏足此地。眼睁睁看着它毁于战火、被邪能污染、被兽人和燃烧军团改造为进逼整个德拉诺的军事堡垒。
“上面的景象怎么样啊?”
伊瑞尔的声音伴着细碎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安格玛回头望去,伊瑞尔正和伊利丹、卡德加、加尔鲁什等人一起走来。
他们几乎人人挂伤,满脸疲惫,除了伊瑞尔和伊利丹以外,每个人眼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当然,对前者而言,这样的战斗只是小场面,赢了就赢了,没什么值得庆祝的。对后者来说,这场胜利只不过是捣毁燃烧军团的一个开端。
“还不错,除了有些无聊……”安格玛笑着说道,可看清伊瑞尔的状况后,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受了轻微伤。
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唯独胸甲的左肋处焦黑一片,连加持了十分强大的圣光祝福的金属板都出现了轻微的熔融迹象,绝对是遭到了某种大威力法术的直接轰击。
这副板甲是他采集圣能金属,委托圣光军团最出色的铁匠打造的,还亲手附魔了无比强大的防护法术,并以自身的神圣能量祝福,其防护能力远超艾泽拉斯寻常神器。
寻常攻击根本不可能在这副板甲上留下哪怕一丁点的伤痕,就连安格玛自己也得多使出几分力才能将其摧毁。
换句话说,穿着这副板甲,只要伊瑞尔不陷入绝境,不遭到数百上千名高阶恶魔统领的围攻,或是被几艘邪能主力舰同时用舰首炮轰击,那就不可能受一丁点伤。
可如今它的表面却出现了损伤,这意味着,伊瑞尔遭受了一次意料之外的强大攻击。
这让安格玛又惊又恼,惊的是,开战前他便用精神力扫视过了整颗星球,根本就没有能威胁到伊瑞尔的强大恶魔。恼的是,纵使如此,这一切还是发生了。
他不是那种把孩子捧手心里怕化了的家长,要不然也不会把伊瑞尔派到班迪诺尔防线最危险的星域战场上经受历练了。他懊恼的是自己光顾着和萨格拉斯说话,居然丝毫没有留意到伊瑞尔的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帮我一下,”伊瑞尔走到安格玛面前,背过身去,伸手指了指背心处那个自己很难解开的板甲搭扣,“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硬扛了一发舰首炮而已。”
伊瑞尔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安格玛却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便勃然大怒。
“什么?你疯了吗?怎么会去硬扛舰首炮的?而且这是怎么发生的?你不是一直待在主力舰里边吗?又怎么会……”
邪能主力舰最强大的武器,便是贯穿船体中轴线的舰首光束炮。葛尔甘技师们会先把光束炮主体造出来,而后才围绕着这根粗又长搭建舱室和船体。只要能量足够,这门邪能光束炮便拥有毁灭一座城市的能力,虽然比苏拉玛浮空城的主武器稍弱半筹,但这可是燃烧军团的量产型号,不可谓不可怕。
圣光军团曾缴获过很多这样的主力舰,安格玛也曾登上观摩过。在舰首炮开火时,会有强大的邪能涌过整个船体,舰首舱室必须因此腾空,否则就会受到散溢邪能的伤害。
“哎呀,不算是完整的舰首炮,只是散溢的能量而已。我也不可能站在舰首等着它打呀,要不然早就被推到星球外边去了……”
伊瑞尔解释了起来。
“当时我摧毁了船体平衡装置以后,不是带着人去舰首舱室破坏光束炮吗。结果那个艾瑞达舰长把我认出来了,知道这场仗他们输定了,于是就想拉我垫背,先把我关死在舰首舱室里,宁肯能源核心融毁殉爆也要强行汇聚能量激发光束炮,用涌动的邪能杀死我……舱室里人那么多,又不像我这样穿的这么棒,于是……”
小妮子耸了下肩膀。
“我就只好用了个法术,把邪能都吸到自己身上,替他们挡下致命攻击喽。”
安格玛越听越来气,“一千年了,伊瑞尔,同样的潜入破坏任务,你已经执行了不下几十次,你不是不了解邪能主力舰的构造,怎么会在没有中断供能之前去舰首舱室的?你的脑子呢?”
“哎呀,情况很复杂的,没我说的那么简单……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快帮我解开!”她催着安格玛帮自己解搭扣。
安格玛强忍住训斥她的冲动,先施法召了一面屏障遮挡住四面八方的目光,而后伸手从上到下,把搭扣一个个给解开,摘掉了伊瑞尔后背上的甲胄板。
这毕竟是板甲,太过于厚重,穿戴者很难自己一个人穿上或卸下,需要旁人辅助才行。
“还有腿甲,都卸了。”伊瑞尔又说,俯身去解腿上的皮带。
安格玛边解着一个接一个的搭扣边说:“这板甲毕竟还是落后的制式款式。当时附魔的时候,我也没考虑到便捷性这一点。看来是时候给你单独做一套能自动穿脱的铠甲了,省的每次都这么麻烦。”
“那你做嘛……”
伊瑞尔漫不经心地说着,把铠甲整套脱了下来。
前胸甲片被摘下来以后,安格玛发现,她左肋部位的贴身衣物已经被隔着金属板传导过来的热量烧出了一个大洞,蓝色的光洁皮肤上也有些许灼痕和一大块淤青。
伊瑞尔纤细的手指拂过淤青,疼的直呲牙,“好疼。”
安格玛不由叹了口气,亲自上阵。从体内的磅礴神圣能量中分出一缕,顷刻间治愈了小妮子。
“下次别再这么傻了。”他悠悠说道。
伊瑞尔朝他笑了笑,从附魔空间包中拿出一套便装穿到了身上,“接下来呢,我们去艾泽拉斯?你不是还要救那个泰坦造物吗?”
“是,但在临走前,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安格玛撤掉了屏障,望向了正在远离人群的空地上,互相清洗包扎伤口的加尔鲁什三人。就在看过去的时候,约林死眼也若有所查地看了过来,恰好与他对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