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水,忽然落在了赵峰的脸上。
“侯爷,下雨了!”
姜亦是感觉到了雨水低落在脸庞的感觉,此刻忍不住抬头看天,神色激动道:“天公助我!”
下雨天,人的精神会感到疲惫,是最适合躲在被窝里睡懒觉的天气。
与此同时,下雨声,更是可以掩盖大军突袭的声音。
匈奴人是天生的战士,他们生活在草原,每一个成年男子骑上马,拿起腰刀,就可以立刻变成嗜血的战士。
所以匈奴人是没有军事化训练的,他们体格强壮,又是骑兵,即便冲锋的时候不成阵势,亦可在野战中战胜中原步兵。
可军事化训练的效果并不仅仅体现在士兵的体格和战斗力上。
士兵的纪律,尤其是士兵的耐力、心性、意志力等等,那才是军事化训练的本质。
姜的士兵,可以每日露宿野外,九天奔袭一千两百里。
或许在单兵作战能力上,姜的士兵与匈奴骑兵还有一些差距,可在忍耐力,以及精神坚韧上,匈奴人拍马也及不上姜的部队。
十万匈奴骑兵,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平民。
他们没有那么强的忍耐力,也没有什么纪律。
匈奴人远来,身体和精神本就疲惫,又被姜骚扰了一夜,再加上天降大雨,只要他们确定了没有威胁,就一定会忍不住睡觉。
姜心道:“这场雨只要再下的大一点,就可以为这场闹剧画上‘休止符’了。”
焱妃此刻亦是神采奕奕的看着姜,她出身阴阳家,本身就有一点神棍的色彩。
回想起东皇太一的话,姜拥有改变天下的力量。
如今姜出战匈奴,计划了夜袭之计,老天就下了一场大雨助阵。
如姜这般的人,若不是天命所归的王者,那这天下也就没有王者了。
……
匈奴大营主账。
‘砰!’
乌维将酒杯摔在地上,怒吼道:“该死的姜小儿,他派人联络我们兵压赵国边境,可他自己却来阻止我们。”
乌维显然忘了,就在数天之前,他刚刚砍下姜派来使者的耳朵,威胁姜交出更多的利益。
在乌维看来,十万大军都已经集结了,若不去赵国境内劫掠一番,如何对得起这十万匈奴将士?
至于与姜的约定……
他们又不是要攻打赵国,只是想劫掠一波就走,难道还碍着你的事了?
阿提拉首领皱眉道:“姜小儿派人来骚扰我军,不知究竟有何意图?”
黎湖首领冷笑道:“狼群在捕杀猎物之前,会不停的骚扰猎物,消耗猎物的体力,等到猎物神志恍惚时,才会发起致命一击。我军远道而来,将士们身心疲惫,姜如此骚扰我们,就是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狐鹿姑首领道:“下雨了,雨夜会是他们的掩护。”
“哼!”乌维冷冷一笑,不屑道:“想要偷袭匈奴战士?今夜本首领就好好的给他上一课!”
话落,乌维面露一丝残忍,阴冷道:“传令下去,告诉将士们守好大营,不必追击赵国的骑兵。再令将士们在大营四周埋伏,等待我们的客人到来。”
“哈哈哈!”阿提拉闻言狂笑道:“乌维首领好计策,不论姜想要玩什么诡计,我军只需静候他的到来即可。”
乌维冷笑道:“原本还想放过代县,既然这个姜如此无知,等本首领战胜他的军队,便代你们去代县劫掠一番。”
狐鹿姑笑道:“早就应该如此了,中原人懦弱不堪,只要我们足够强大,他们便会送上厚礼讨好我们。”
黎湖此刻却是凝重道:“各位不要忘了,赵国还有一个李牧。”
听到李牧之名,众人面色一肃,十几年前的那场战斗,虽然不至于伤了匈奴的元气,但也将他们打怕了。
多少年来,他们就没遇到过比李牧还要狠的,十几万的草原儿郎死在了赵国边境。
乌维笑道:“李牧远在邯郸,根本就管不了我们,只要我们快速撤退,莫非他还能深入草原追击我们不成?”
狐鹿姑狠狠的要了一口烤肉,大笑道:“其实这个姜还算做了一件好事,若非有他,我们几个根本不可能联合在一起。只要我们联手,便是头曼亦可不惧。”
“正是如此!”
“等我们打败了赵国,回去再侵吞几个部落,就可以与头曼抗衡,争夺匈奴之王的位置。”
说到‘匈奴之王’这个词,六人一时间寂静无声。
这里有六个人,让谁来当王呢?
乌维忽然哈哈大笑道:“此事暂且不提,我们现在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样给姜小儿一个教训。”
狐鹿姑笑道:“乌维首领说的是。”
……
雨越下越大,顷刻间便是暴雨临盆。
姜站在塔楼上,对漫天暴雨视而不见,目光一直盯着匈奴大营的方向,就好像是看到了正在主帐之中喝酒吃肉的六个人。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姜大声道:“你们看,匈奴人收缩防御了,在营外巡逻的骑兵也少了很多,就好像是在故意等我们一样。”
李贺上前道:“侯爷,那我们是否要袭击匈奴大营?”
姜的声音在大雨声中传荡:“他们现在一定是在嘲笑本侯,本侯的计策在他们看来太过稚嫩了。”
李贺望向匈奴大营的方向,双方距离很远,再加上黑夜和暴雨的掩护,他根本就看不清那里的情况,只能隐约看到匈奴大营外的巡逻骑兵的确少了不少。
李贺本就是个懂兵之人,自然知道匈奴人的意图。
匈奴人看似中了姜的疲兵之计,对于姜的骚扰不闻不问,可实际上却是在请君入瓮,在大营内埋伏姜的大军。
而姜明知这是匈奴人的计谋,可却是不得不派兵送死。
因为只有姜中计,中计之后就此偃旗息鼓,如此才能让匈奴人放松警惕。
这是一场心理战,就看谁能骗得过对方。
姜大声道:“传令下去,让骑兵部队再去骚然三次,三次之后,让第一大队的骑兵从正门攻入匈奴大营,而后从左侧杀出。”
李贺不解问道:“侯爷,为何要从正门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