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
姜浅酌一口，摇头道：“像韩非兄这样的人才，若是得不到，那就只能杀了，以绝后患。”
姜前世看小说时，总有一些脑残反派会莫名其妙的针对主角。
以前姜不懂，可当姜掌握了庞大的势力后，却是有些明白了。
但凡大争之世，对于那些得不到的人才，就算杀了，也不能让其他人得到。
或许是因为穿越，又或许是受到了焱妃的影响，姜现在其实是有些相信天命的。
哪怕姜嘴上不想承认，可姜的心里却是相信在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左右着所有人的命运。
姜认为，在当下这个时代，可以被称为时代主角的有两人。
其一是嬴政，嬴政代表了战国七雄中国力最强的秦国。
其二是韩非，韩非则代表了国力弱于秦国的东方六国。
可如今嬴政大势已成，但韩非却起步稍晚，无法与嬴政抗衡。
姜虽然总是吐槽韩非的心性，可若仔细一想，韩国作为战国七雄中最弱小的国家，想要在乱世之中挣扎求存，靠得绝不是攻伐四方，而是合纵连横。
韩国之中，乃至东方六国之中，也只有韩非才能做到。
一但让韩非成为韩王，韩非的才华、能力，乃至于心中的仁义，以及对律法的推崇，都可以取信于其他五国。
若韩非没有入秦，他真的很像小说中的主角。
满腹经纶，却不受父王看重，历尽万苦后最终取得王位，而后励精图治改变弱小的国家，最终与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争锋。
韩非与嬴政之间，韩非才更像是主角，而嬴政则是反派大boss。
可嬴政杀了韩非，夺取了韩非的气运，使得嬴政将反派与主角双重命格具于一身。
虽然这些仅仅只是姜靠着‘气运’之说的推断。
可姜不能不信命。
到了姜这个地位，哪怕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心里安慰，有些事，姜也必须要做。
例如，在刘邦尚未崛起之前，抢先一步杀掉刘邦。
以绝后患？
张良与卫庄虽无法理解嬴政身为一国君王的心境，可他们毕竟是治世之才，有些事情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就能领悟。
嬴政会将韩国放在眼里吗？
不会！
哪怕韩国有了崛起的征兆也一样。
在嬴政的心里，韩国远远不如赵国带给他的威胁更大。
但韩非不一样。
韩非号称集法家之大成。
这个名声既让韩非闻名于世，但同时也是韩非的催命符。
除非韩非愿意放下家国，全心全力的效力于嬴政。
姜淡笑道：“所谓帝王心术，首先就要无情无义。感情会让人变得软弱，所以帝王不需要任何感情。无论是救命恩人，亦或是王佐之才，乃至于兄弟姐妹……挡路者，杀无赦！”
紫女美眸瞥了姜一眼，柔声笑道：“姜侯有情有义，某非姜侯的心中没有帝王之志？”
姜轻笑道：“本侯只是侯爵，生为赵人，自当护卫赵国，保境安民，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至于其他的想法，不过是镜花水月，或许偶尔在梦中会幻想一下。”
姜说话虽然无所顾忌，但那也要看面对的是谁。
荆轲还在呢，有些话，姜自然不会承认。
紫女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不着痕迹的看了荆轲一眼，随即不再多言。
卫庄脸色阴沉，他虽然将韩非看做朋友，可如今这个局面，韩国也未必需要韩非回来。
韩非于张良来说，亦师亦友。
可大势如此，张良虽忧心挚友，可他也难以改变什么。
深吸一口气，张良缓缓起身，道：“诸位，良先告辞了。祖父回来后，还要与良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子房慢走。”
如今韩国诸事已和姜无关，姜也懒得替他们出谋划策，众人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弄玉又被紫女拉走了，明日姜就要回国，今日一别，只怕相见之日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玄翦去安排接下来的回程事宜，荆轲也没准备跟着姜回去，这两日荆轲整日留恋紫兰轩的美酒，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的要死。
雅阁中，如今就只剩下姜与焱妃二人。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楼下虽然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可雅阁内，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祥和。
焱妃目光看着姜，未来的你，会不会也变得无情无义？
姜说帝王无情，焱妃是相信的。
因为嬴政就是这种人。
嬴政以前是有情的，可随着身边人对他的背叛，嬴政的感情也渐渐被磨灭了。
那么姜呢？
帝王之路，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在心中算计，他们有一日会不会背叛自己。
一旦没了提防之心，便会如今日的姬无夜那般，被白亦非背叛。
“在想什么呢？”姜笑道。
姜笑的温和，焱妃也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平日里都是板着脸的。
“在想未来的你会变成什么样。”
姜好奇道：“未来的我变成了什么样？”
在焱妃的心中，姜一直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人。
在很多时候，姜都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对自己的授业恩师都能毫不留情。
但偶尔有些时候，姜又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姜和大多数的伪君子又有所不同。
姜并不是伪装自己，不论是无情，亦或是有情，都是姜内心最真切的表露。
焱妃看着姜的双眸，缓缓道：“侯爷双目闪耀如同星辰，绯烟看不清侯爷的未来，但却也知道，在侯爷的心中，始终都有一处最柔软之地。”
最柔软之地。
姜当然知道。
曾经，那是姜自己给自己制造的一处弱点。
这个弱点很有用。
当初赵王偃想在姜大婚之后再对姜动手，便是希望姜在大婚之后能够有所顾忌，不会如廉颇那般，一旦受到不公正待遇，便举兵投靠他国。
这个弱点，已经为姜争取了时间。
等到日后，姜的这个弱点，还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只是事到如今，姜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假弱点，会真的变成自己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