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姜毫不在意道：“姬无夜不会防备白亦非，左司马一死，就意味着新郑再出变动，如此一来，白亦非返回新郑也就顺理成章了。”
玄翦拱手道：“侯爷神机妙算！”
推开隔间的窗户，姜淡淡道：“走吧！”
话落，姜与玄翦施展轻功离开俳优阁。
半路上接到弄玉，以及暗中保护弄玉的焱妃，四人一同返回紫兰轩中。
次日一早，新郑再次震动，韩国左司马孙岚死于自己府中。连同孙岚的亲信侍卫、家仆，死者多达十数人。
整个新郑人人自危。
去年虽已成为过去，但是去年新郑所发生的一切，新郑的百姓绝不会有人忘记。
鬼兵劫饷、刘意身死、百越作乱、秦国使韩……
去年，整个新郑大乱，城中街道戒严数月有余，莫名身死的韩国朝臣多达近十人，甚至还有两位韩国王爷。
难道今年的韩国又要大乱了么？
姜虽坐于紫兰轩中，但有流沙的情报，自然也知道新郑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姬无夜听闻此事后大怒，一连砍杀数名家仆，整整一个白天，城防军戒严，街道房屋上到处都能看到白鸟的杀手。
去年白鸟虽然被杀的几乎解散，但姬无夜有一套完整的培养刺客的体系。
如今的白鸟自然不能和墨鸦时代相比，但只需在给姬无夜数年时间，未必不能让他重建白鸟盛况。
韩王自然也是预感到韩国即将大乱，当即下令命人严查杀害左司马的凶手。
不过今时今日的韩王，和去年的韩王又有不同。
现在的韩王显得更加懦弱，很多时候在姬无夜的逼迫下，便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没办法，谁让姬无夜投靠了秦国呢？
若是其他人投秦，韩王一声令下就能将人拿下处死。
可姬无夜投秦，韩王却没这个能力治罪姬无夜。
韩王还能怎么办？
逼反姬无夜么？
一旦姬无夜造反，韩国国力必然大损。
届时迎来的，不是姬无夜成为韩王，而是秦国的数十万大军。
如今的韩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时候，韩王甚至有些怀念韩非还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韩非虽然跳脱，可韩非却可以凭借才华压制姬无夜。
可如今的韩国，却仿佛梦魇已至，所有人都生活在姬无夜的阴影之下。
对于如今的韩王来说，他已经很难扭转韩国局势了。
要么将韩国送给姬无夜，要么就将韩国送给秦国。
这也是为什么，今年年初姜刚刚向韩宇透漏出联盟抗秦，并顺便除掉姬无夜之意时，韩宇会答应的那么痛快的原因。
姬无夜必须要死了。
血衣侯白亦非，或许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姜又在紫兰轩宅了两天，两天后，白亦非率领一千亲卫返回新郑。
白亦非刚一入城，连自己的侯府都没来得及回，便直奔姬无夜的大将军府。
或许是因为恶趣味吧！
不仅仅是玄翦、荆轲、焱妃、卫庄四人混在白亦非的亲兵当中，就连姜也混入其中，准备亲眼看看姬无夜的最终下场。
姬无夜算不上英雄，也算不上枭雄，他在弱小的韩国权倾朝野，他死后，甚至连遗臭万年都做不到。
姬无夜这样的人，即便是恶名、臭名，也不会随着历史流传下去。
他是一个失败者。
不过在姜看来，姬无夜的身上，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姬无夜的鲁莽，可以看成是胆大妄为，敢想敢干，所以他成为了韩国的权臣，就连韩王都不敢得罪于他。
在韩王安成为韩王之前，姬无夜不过是韩王安的一介门客。
没有后台，没有势力。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韩国的这个时代，是属于姬无夜的时代。
如果将韩国看成一个小世界，那么这个时代，姬无夜就是主角。
一代主角的最终落幕，姜很想亲眼看一看。
……
紫兰轩中，弄玉倚着窗户看向远处，眉宇间止不住的担忧之色。
紫女走入雅阁，轻轻将门掩上，含笑走到弄玉身旁，调弄道：“弄玉妹妹是在担心姜侯么？”
弄玉早已没了当初的青涩，闻言虽然有些羞恼，但还是点头直言道：“恩！他本来不会去的，可是……”
紫女轻笑道：“姜侯说，他想亲眼看一看姬无夜的落幕？”
弄玉轻‘恩’一声，语气担忧道：“虽然他说姬无夜今日必死，可一旦出现意外，他要如何逃出大将军府？”
弄玉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如今姜的性命已经不单单只牵扯到姜自己了，更牵扯到一大家子人，以及姜的部下。
古代但凡君王想要御驾亲征，朝野后宫无不全力相阻。
君王身系天下安危，可不仅仅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若君王死后没有留下遗诏，哪怕有太子在位，只怕朝中也要大乱。
若是还有强势一点的皇子，只怕还要经过一翻厮杀才能确定皇位归属。
一旦皇子们厮杀太过，甚至会颠覆整个江山。
而姜如今的性命，也早已不在于姜一人，姜也不应该如此任性。
紫女微微一笑，美眸瞥了弄玉一眼，轻笑道：“其实，让姜侯亲眼看看姬无夜的下场也好。”
弄玉不解问道：“紫女姐姐也这样说？”
紫女淡笑道：“姜侯在赵国，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姬无夜呢？李牧大将军若在，那自然一切好说，可若李牧大将军不在呢？”
“让姜侯看到了姬无夜的下场，他就会知道什么事该作，什么事不该做了。”
弄玉缓缓摇头，淡然道：“其实夫君心里一向都有计较，他绝不会落得姬无夜一样的下场。弄玉反倒认为，夫君此去大将军府，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姬无夜的下场。”
紫女玩味道：“姜侯也会如此任性么？”
弄玉犹豫了一下，忽然道：“或许在夫君心中，他也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的敬佩姬无夜吧！”
紫女无言以对。
这可能吗？
姜敬佩姬无夜，这简直就是说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紫女能看出姜心中的骄傲，自打姜来了韩国，就没有真正看得起过谁。
卫庄、韩非、白亦非、韩宇、天泽……这些人，好像从来都没有被姜看在眼里。
姬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