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是被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扰醒的,她眯着眼睛,依稀看到自己又被秋山横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他那张大床上。
自己的脑袋被他用手拖着,然后一只软软的枕头塞到了颈下,那只带着温度的手掌,才让人万分遗憾的抽了回去。
高跟鞋子也被褪掉了,脚心被他不小心蹭到,痒的她弓起了足,接着,更软的被子悄悄落在身上,她就这样被包裹在一片温暖的棉花团里。
夜早就深了,把睡熟了的飞鸟安置好,秋山拉过来一条椅子,在床头认真的看着这张熟悉的小脸。
小飞鸟,以后好像不能再叫她小飞鸟了,这个小时候有些像小猴子一样的混血小美女,现在已经在时光的荏苒下,变得精致又清纯,特别是现在她的刘海散开,露出了很难得见到的额头,隐约里就带上了一丝成熟的魅惑感,看的秋山竟然有些陌生起来。
“是啊,她们都变了好多”秋山在心里感叹着。
不仅仅是小飞鸟,还有那个曾经的萌包子,黑鸽子,猫脸花,不良白,高山美等等,这些他在最初认识的人,好像都跟现在有了明显的差异感,虽然大都是在慢慢变得更成熟,更漂亮起来,但也有人标新立异,在长歪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以前是因为经常在一起的缘故,秋山总是感觉不到她们的变化,就像温水煮的青蛙,他只不过是在里面多泡会儿温泉的功夫,就彻底没了辩识的功夫,只剩下了一锅鲜汤。
现在这份心思倒是被阿苏卡给勾了起来,秋山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有些诡异的伸出手,打量着自己的脸庞,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的脸。
“我是不是也改变了呢?或者被改变了?”
秋山这样问着自己,但没人给他答案。
他在这个问题上愣了好久,最后只好沉默着起身。
他先是去换了衣服,冲锋衣,运动鞋,等穿戴整齐之后,还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整理了妥当,一切都像是可以随时起身走人的模样,然后才去关了灯。
关灯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秋山不再去苦思,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不管如何,他明天肯定是要走上一遭的。
今天他是身心俱疲,倾颓到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却睡不着,便轻轻的用手指敲着大腿,企图打发着这黑寂的时间,就只等天亮了。
有东西响了。
秋山感觉到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带起了轻微的空气流动,他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是什么东西,然后下一刻,一双手臂就迅速的圈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猛地把他拉向床边。
“你又在想逃跑了,秋山”
飞鸟的声音很近,因为她的嘴唇就放在在秋山的耳边,湿湿润润的正吐着芳甜的清香。
“我没……我只是睡不着……”秋山还是徒劳的反驳着,但是这距离太近了,让他突然有些口感舌燥的,咽了两口唾沫才说出来后面的话来。
他又想抽身回来,但是她照样箍的很紧,两个人的拉锯战最后还是秋山落败,他只好徒劳的把头放下,那有着稀疏胡渣的下巴正放在她的锁骨上面,似乎只要再往下面稍微挪动一下,就能在那道机场上面起飞了。
“嗯……”
飞鸟也感觉到了有些不适应,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以前的话,都是她把头埋到秋山的怀里的,那种类似鸵鸟的行为,能让她完全遮掩住自己的小心思,顺带感受一些秋山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现在两个人的位置对调了,虽然黑暗里他看依旧不出来什么,但也不知道是谁蓬勃有力的心脏,正在打鼓般的跳动着,在这安静里发出来巨大的响声,实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种晚礼服,本身就是裸露着大片的肌肤,上面更是松松垮垮的,又被她和秋山一番折腾下来,早就从肩上滑落下去,现在整个上身的防线都被突破,就只剩下了一件小胸衣,也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可是她也不好放开秋山,只好这么不尴不尬的继续着。
“唔你要闷死我了,阿羞”
虽然阿苏卡是个平板,根本没有那种浪涛阵阵的汹涌感,可到底是搂得太紧了,秋山被箍在她胸前喘不过气来,只好闷着声音求救。
“啊,抱歉”
她终于是放开了自己怀里的秋山,不过只是让他稍微有了抬头呼吸的空间,那两条手臂可还是紧紧挂着呢,根本不给秋山抽身离去的机会。
“呼”
秋山终于是抬起头来,第一时间就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缺氧的大脑终于是恢复了思考,秋山先是恍惚了一阵儿,才发现今天的阿羞是有些不太对劲。
就算是因为自己的去意已决,可她对自己的动作,也太过亲密了一些,超过了平时的那种接触,也不像平时那般害羞和自矜,反倒是有些像是趁势摊牌的架势。
这让他头皮有些发麻,总不至于走之前还留下一笔糊涂账吧。
“阿羞,你放心,我走之前肯定会叫醒你的,你不用这么……看住我”
所以他想挣脱开,反正黑暗里也撒谎,也是件很应景的事情。
“不要,你肯定是又在骗我了”
可能是黑暗带给了飞鸟更多的勇气,让她根本不给秋山机会,原本勾着秋山脖颈的双臂又是一紧,她直接欺身而上,整个人又挂在了秋山身上,小脑袋这次也放在了秋山的肩膀上,两个人又成了拥抱的姿势。
“阿羞……”
秋山被她紧抱着,额头上已经开始不可遏制的浸出了些丝丝汗迹。
今天两个人的肢体接触和肢体接触产生的暧昧,实在是太频繁了些,简直都能抵得上这些年的总和了。
她从换上了晚礼服之后,就似是而非的用各种理由挂在秋山身上,而且往往是秋山刚把她分开,这只鸟儿就迫不及待的再次纠缠过来,让秋山手足无措,也只好手足无措着。
“放心,我这次只是去办点事情,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也不是说不回去了,可能等你刚回到rb,我就也回去了”
秋山是真的想要向后退开,不论其它,面前的飞鸟终究是个小孩子而已,所以他只好苦口婆心的接着劝慰。
“你是这单的center,这次还是你的祈福之旅,所以明天的节目录制肯定是不能出什么差错的,所以还是先睡……”
秋山唠唠叨叨的一大堆话,最后被一点甜香的湿润,全然给堵在了嘴边。
他愣住了,也瞪大了双眼,如果不是要活下去,恐怕他会把呼吸也停在这个时间点上。
他倒不是惊讶,阿苏卡对自己的感情,肯定不是兄妹之间的仰慕,就算是这种感情,这些年下来,也会在青春期小女孩的胡思乱想下,自然的转变成另一种感情,这个是他早就应该想到了的。
但其实也是在惊讶,只不过秋山惊讶的是他自己而已,唇前的大概是一块儿甜美的蜂蜜,只从鼻翼就能嗅到是有多诱人,让他非常想要伸出舌尖舐上一舐,或者说,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地舔过一下了。
甜美像是转瞬即逝,不给人思考的机会,秋山能感觉到飞鸟紧张到战栗的身体,但她圈住自己的双臂还是没有放松一丝一毫,接着又把下巴轻轻放在了自己肩上。
“秋山……就这样好了”
她叹息了一声,紧张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便不再说话了。
秋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沉默着不言语着,两个人维持这个姿势,他准备等她睡着了之后,再像刚才那样把她放下来。
不过这样抱着熟悉的飞鸟,柔软的身体,萦绕的体香,还有她在自己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都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魔力,让他原本沸腾的心思全都沉淀了下去,只剩下汹涌而来的睡意袭来,他没能来的及抵挡住那股睡意。
夜早深,人已眠。
……
……
秋山很累,不仅仅是因为狂奔前进带来的身体劳累,还有几场似真似假的梦境,只要他一睡着,那些梦里的人物就会尽数造访,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所以今天晚上的飞鸟睡的不太好,印象里一直稳重可靠,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的秋山,在睡着了之后,却好像是在惧怕着什么东西,梦话不断,听着像是外国语,也有些像是在念经,反正飞鸟听不明白。
而且还不仅仅是梦话的骚扰,原本两个人的姿势,睡觉前应该是飞鸟抱着他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秋山反抱着自己,虽然她心里是带着丝丝窃喜的,可秋山抱得也太紧了些,紧到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一样,半夜时间被勒的腰都有些酸疼。
劳累了一夜的小飞鸟早早就被折腾醒了,她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昏昏沉沉的,像是天穹被罩了一块儿厚厚的幕布,只稍微透进来一些光亮在房间里。
看来时间还很早,飞鸟就又把头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惊扰到旁边刚刚平稳下来的秋山。
“嘿嘿”
她看着秋山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很不好意思地轻声笑了笑。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但是面前秋山的面孔又在提醒她这不是做梦,她回想起了自己的牛皮糖行为,现在才来得及害羞。
“自己昨天是怎么了?”飞鸟害羞又自责的问着自己。
她原本是想着,在生日这天给他一个惊喜的,或者对他来说那叫惊吓,所以死活都要把他带来缅甸,还在来之前,让妈妈帮自己挑了一身自己觉得最好看的,也觉得最适合秋山那个成熟年龄的晚礼服,不顾麻烦的给带到缅甸来,这些全都是为了昨天晚上穿给他看的。
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秋山看到那样的自己,果然只会露出一幅呆呆地模样,那证明misamisa说的没错,自己对秋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他只是经常见到自己平常的样子,没见过自己美美的样子而已。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就有些出乎意料了,自己能感觉的出来,秋山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且还要离开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去干嘛?可飞鸟总觉得秋山这么一走,自己就有一种再也见不到他的错觉。
再然后,她就被这股错觉推动着,拥抱了秋山,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把头枕在他膝上,再把自己的眼睛闭上,这样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就是最常见的女朋友依偎在男朋友身上的画面,她喜欢这副画面,特别是看到里面的人是自己和秋山。
可这也是一种错觉,飞鸟很清楚,秋山和娜娜敏的关系肯定在很早之前就确定了下来,而且她这些年打量下来,发现两个人之间的主导权,还全都是握在娜娜敏的那一边的,不管后面的秋山是膨胀到了什么地位,这点都从没能改变过。
所以对后面在黑暗里的自己那主动到极点的行为,飞鸟一直都在害怕着,她害怕秋山在自己把他拉向床铺的时候就一把推开自己,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就再不能见他了,连之前那样的相处都会烟消云散。
万幸他没有,飞鸟当时是在心里这样高呼着,可也正是他的妥协,才让飞鸟敢借着夜色继续进攻,肌肤相亲,蜻蜓点水的吻,还有现在自己躺在他身边。
“可是你究竟要去哪呢?”
她想起来了这件所有事情的起因,又皱起了眉头,脑袋里在想着,是不是应该给海那边的娜娜敏打个电话。
飞鸟又开始打量起了秋山,这也是个主意很正的人,反正自己的话,他肯定不会听的。
“可恶的秋山……”
她看了看正在睡熟中的秋山腹诽了一句,他好像又不知道嘟囔了一句“娜娜”,然后又把自己拉向他怀里,八成又是拿自己当成了娜娜敏。
这动作让飞鸟无奈的鼓起了腮帮子,她抬头看了看时间,便舔了舔嘴唇,把头探向秋山的脖颈深处。
“啊”
秋山醒了。
他正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检查着胸前锁骨上的伤口,上面是一排整齐的小牙印,牙印里正红彤彤的渗出丝丝血迹,她下口可一点都不轻。
“从上回开始,你还越咬越熟练了”
秋山苦着脸,一边拿手轻轻抚着那道牙印,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却是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飞鸟能这样叫醒自己,确实让两个人之间,少了很多的尴尬和为难。
他摸了摸自己的外套,上面还有着两个人彼此交换留下来的温度。
这是他刚刚还跟阿苏卡纠缠在那张床上的证据。
他还记得刚刚起床时的两个人之间的姿势,确实是那种很紧密的纠缠,两双胳膊粘连,四条长腿交织,就连她的一头秀发都被自己枕在头下,以至于有几根调皮的从领口钻了进去,在背上滑来滑去的让人生痒。
更甚至于,自己虽然一身的衣服穿戴整齐,可搂在她腰上的手太过用力,让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身上,以至于隔了几层的布料,也能在胸前感受到那两只小包子惊人的柔软。
还有就是从床上跳下来时的惊鸿一瞥,她散开的晚礼服下面,全是让人挪不开眼的白嫩。
深吸了口气,秋山压住了疯长的旖念,才把回忆的心思收了回来。
“你起来了吗,阿羞?”
敲了敲旁边的门,秋山询问道。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
等她的声音传来,秋山才尴尴尬尬地转过门去,床边正亭亭玉立着一只鸟儿。
天光大亮,让她的勇气如潮水一般,混杂着黑夜尽数褪去,现在的阿苏卡再面对秋山,就没了之前的那种从容和主动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神只顾着四处乱飘,根本不敢看过来。
“那……我先回去换衣服了”
她整理了一下那件基本上被穿成了一次性性质的晚礼服,话还没说完,就低着头想要出门,经过秋山身边的时候,因为想要躲远一些,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储物柜的把手,低声痛呼了一声,才手忙脚乱的开门而出。
“对了……”门还没关上,她的小脑袋就又从缝隙里探了出来。
“我洗漱完了就回来找你,你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我哦,不然的话,我就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娜娜敏”
半严肃半威胁的的警告了秋山一番,阿苏卡挥了挥小拳头,这才关上了房门,蹑手蹑脚的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拜拜了,阿羞”
秋山对着她关上的房门轻轻的道别,眼睑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他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就转身去了桌边,背包已经收拾妥当了,立在桌边,只等着他的离开。
这次没再拖泥带水,秋山检查着有没有什么东西遗留,最后倒是在床上捡到了阿苏卡的一只用来绑头发的皮筋,被他想了想之后戴在了手腕上。
轻装简从,却心意已决,他抚了抚手腕上黑色的皮筋,转身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