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薛牧神清气爽地醒来,小徒弟还瘫得死猪一样趴在一边,姿态极其不雅。
薛牧也睡得很舒坦,和徒弟的感情交融很是水到渠成,说是说好色吧,连徒弟都不放过,可若真说放过的话,恐怕徒弟自己都会说他是不是有病。
借着前赴决战的前一天,把这事情给定了,果然如同岳小婵说的,既是排解了压力,又让最后一丝遗憾抹平,这会儿真是神采奕奕,感觉直面虚净都可以揍趴他。
“师父你醒了?”萧轻芜睡眼惺忪地睁了一半眼睛,又很快立刻张大:“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没有没有。”薛牧抚着她的香肩,安慰道:“这种大州乱局,又不是两个山头打架,哪有瞬息即至的火烧眉毛?我在等孤影的信息,她回来了我们才是该走的时候。”
萧轻芜略松一口气,翻了个身靠在他的肩窝里:“师父的肩膀好舒服。这个窝儿就是男人专门长了给女人躺的吗?”
“果然医道圣手,一眼看穿了造物主的用意。”
“哼哼……”
“那你是否有想过写什么故事?你出点子,师父帮你做个构架如何?”
“有的。”萧轻芜兴致勃勃道:“我觉得沂州从群雄混战到三股势力分别占据一方,以及全民动乱,剑指沂水。这里含着很多波澜壮阔的故事,有热血有感情有计谋有厮杀,推演出来会非常精彩的。而这里同样能传达和平与止战的思想,师父要求自然门出粮种出资源恢复民生,才是真正的人心所需,万世大计。”
说着说着就看见薛牧一脸懵,萧轻芜慢慢小声下去,试着问:“师父莫非也是觉得这个太难了?那……那我们写小一些?”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想写三国的……”薛牧挠挠头:“写沂州不好,我们照样架空一个背景如何?和水浒差不多,也是大军打仗那样的,不是一人倾城。”
萧轻芜雀跃道:“当然听师父的,大军打仗也符合如今的沂州嘛。”
薛牧翻身而起:“取纸笔来!”
明明还面临着不可测的战局,这师徒俩居然还有心思开新坑,如果让别人看见了真不知道要怎么吐槽,可这俩货却一点意识都没有,兴致勃勃得跟过节一样。
文青对文青,对上眼了真不奇怪。
“这本大部头,我们也分几个部分写,师父先给你前两部分的纲要,你细细琢磨一下,文字上不能再用红楼梦那类型的笔锋了。等我回来再补完其他的……”薛牧摊开稿纸,慢慢地写下:“《三国演义》,第一部分,黄巾起义……”
萧轻芜认真地看着第一部分的细纲慢慢地在薛牧笔下成型,一个又一个英雄人物和故事的设定展现眼前,她仿佛看见了金戈铁马的世界,一场气吞万里的风云,正在笔尖之下慢慢地建立,慢慢地开天辟地。
她转头看着薛牧的侧脸,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映得薛牧身上有点朦胧的光晕。那认真思考提笔挥洒的模样,萧轻芜每次看见都觉得师父实在是神仙中人。
不是神仙中人,他怎么可以创造一个又一个彷如真实的世界,那些世界里有天道,有灵魂。
她都不想让师父离开自己的视线。
“叩叩……”敲门声响起,岳小婵笑嘻嘻地推门而入:“你们师徒俩一夜风流……咦?”
饶是岳小婵很了解薛牧,也想不到这种时候他俩居然是在码字!
岳小婵无力吐槽,翻了个白眼凑了过去,她倒也很想看看薛牧春宵一刻都不继续,反而开始码字是个什么神作?
“第二部分,诸侯讨董……”
岳小婵看着密密麻麻的战争与计谋设定,龇牙咧嘴:“这种东西,轻芜能写?”
萧轻芜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没……没任何信心。”
“不管又没信心,先写着试试。”薛牧头也不抬地笑道:“小婵来得正好,前两部分的细纲正好列完。我来个序吧……也算给轻芜带挈个纲领。”
两个妹子怔怔地看着薛牧笔走龙蛇,一阙千古名篇诞生在面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其中的意味隽永难言,几乎是她们的年纪上无法体会的东西,可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就挪不开目光,心中似有万语千言,却盘旋在喉头,诉说不出来。
薛牧自己也上上下下地看了好久,忽地洒然一笑:“小婵说得对,只要做了就行。千古兴亡多少事,我又何必尽揽在自己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