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上的人只是中了一箭,而司臻寇身上则有五六处的箭伤,他的身后是一群跟随的军队,在司臻寇人进入了军营的帐篷之后,这些人就在外头守着。
军营里不发随行的军医,但是年迈的,医术高的大部分还是在军营。
“来人!快来人,救驾!救驾!”一个士兵大声的呼叫着,那些军营有条不紊的上来,将司臻寇背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抬起来。
那人还挺着一口气,眼睛半眯着,嘴角益处乌黑发紫的血来,在得知安全的到达了军营,这才放松了精神,只是他的瞳孔开始涣散,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了,到了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会儿心里一松,闭上了眼睛。
“皇上!”凄厉的喊叫不绝于耳。
端水的,准备各种纱布的,药材的,给准备拔箭的,均是行色匆匆,帐篷里气氛极为的紧张,每个人的心都吊在半空中,就连呼一口气都在害怕。
这可是万乘之躯啊,可是陛下啊,就在这儿躺着了,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万一的话,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几乎所有的大夫都去给皇上医治看病了,至于司臻寇,还有其他伤残的士兵战士暂时无人搭理,哼哼唧唧的,可这会儿大家都在担心着皇帝的安危,其他人他们都在下意识的忽略掉了。
司臻寇眼前发晕发黑,视线也开始模糊,他身上所中的箭不多,大部分是在胳膊跟腿,一路回来,流血不少,再加上那带毒的箭伤,令他神志开始不清了。
难道要死在这里?
不,他脑海里不断的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先离开这里,他要活下来,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他得回去。
他摸索着穿透大腿的一根断箭,用力的拉扯了下箭端,简单包扎的伤口再次的撕裂开来,那些捆绑的纱布再次染红,而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是让司臻寇短暂失神的脑子有了片刻的清醒。
“唔……”司臻寇皱着眉,忍着巨疼,他狼狈的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
此刻的他,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看起来极为的狼狈,帐篷里都是大夫跟侍候皇帝的人,就算是看到他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有人去搭理。
司臻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最后几乎是用爬的方式爬出了帐篷,他一出来,外面的士兵就看到了,慌张的给司臻寇搀扶起来。
“将军,你的伤势怎么样?你怎么出来了,没有大夫给你看看吗?”虽然才几个月,这些士兵对他极为的衷心和爱戴,不少人因为崇拜,司家人在军营当中威信很高,司臻寇一来,也极为的有勇有谋,上阵杀敌,丝毫不曾手软,这样彻底的征服了不少士兵。
司臻寇觉得自己清醒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出来,就是想让这些默默无闻的士兵帮忙。
他现在除了自救,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们将我抬回帐篷里,我身上的伤,一会儿还要麻烦你们了。”
士兵们不傻,一听这话,立马知道了什么,个个看着司臻寇都红了眼睛,几个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司臻寇抬了回去。
“将军,你说,要怎么做,我们都按照你说的来做。”士兵们虽然没有当过大夫,可简单的伤口包扎什么,这些还是知道的。
前来的有五人,一个个憋着气,严整待发的样子,给刀子用火烤着消毒的消毒,准备纱布绷带,药膏的也有,还有准备干净的热水。
“好,一会儿你们就按照我说的来做……”司臻寇没有忘记燕白秋给他的那一粒奇怪的丹药。
在把皇上送回了军营里,看到众人都围着皇帝,给那个人拔箭,解毒,止血,上药,司臻寇心里却是有种解恨的错觉。
司家人,为了开元皇朝,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几代人一直为帝王打下牢固的江山,可到头来却是换来了如此的下场。在他清醒的那一刻,在他爬着往外求救的那一刻,他摸出了那一粒丹药,打开匣子,他没有大公无私的奉献出来,特别是在听到那些大夫说,血止不住了,气息微弱,司臻寇那一刻更是觉得酐畅淋漓,当下没有再多加犹豫,就把那粒丹药吞了下去。
那丹药清香扑鼻,一拿出来,那味道就溢出来了,可帐篷里头都是人,一个个神情紧张,根本就没有人去注意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皇上哪里,因此司臻寇在吞下那粒药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药是吞下去了,可自己都成筛子了,那断箭必须要拔出来,否则就算是有回天的丹药,他这样迟早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掉。
衣服直接用剪刀剪掉,胸口一支箭,腹部一只,腿上两只,胳膊各一只,他吩咐完了之后,这些士兵就开始给他拔箭,虽然也又缓解疼痛的麻醉散,可不知道为何,这时司臻寇的脑子却是格外的清醒。
等完全的箭拔掉,上药,包扎,司臻寇被白色的绷带缠的像一只粽子一样,可就是这样,却让他十分的安心。
他不能表现的太另类了,如果断箭还在身上,还身中剧毒,他还能活的过明天的话,必然是让人有所怀疑,他必须把自身的意外降到最低点。
在灌下几碗苦的要命的解毒的药之后,司臻寇再也撑不下去了,过度的疲倦和身体的严重负荷使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几个士兵都是极为忠心耿耿的,在给简单的拔掉断箭,包扎好,收拾了一下室内之后,几个人分成几班,轮流的来照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皇上也受伤了?”那个士兵是一直守卫在军营这边的,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得,只要出去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了。
两人在这里守一天了,因为无所事事,偶尔就小声的聊天。
“这事,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你也知道啊,皇上他要御驾亲征,想要彻底的把那些蛮族杀个片甲不留,可蛮族那些人一个个强壮野蛮,身强体壮,天生的体型剽悍不说,还力大无穷,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还能生存下来,不得不说他们是很有办法,可想要把他们全部的赶尽杀绝,彻底的杀光那怎么可能?”那个士兵说道这个也是忍不住叹气。
不知情的小士兵瞪大眼睛,问:“可这些跟皇上受伤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蛮族不像我们这边,都喜欢住在一起的,蛮族总喜欢东躲西藏,又在犄角旮旯里,想要寻找也不是容易的事,皇帝就下令必须要全部清除剿杀,每一次将这些蛮族人打的片角不留,皇帝都要乘胜追击。”
小士兵满是星星眼,只从皇帝来了之后,军营的士气高涨,而且皇帝陛下也说了,把这些蛮族杀个片角不留,他们这些士兵就再也不用打战了,开元皇朝真的会做到风调雨顺,国泰明安,这是多好的事啊。
这些美好的向往,让很多小士兵眼睛亮亮的,就跟打了鸡血似得,不要命的抛头颅撒热血。
“这是好事啊,我就想着不打战了我就可以回家,陪我爹娘了,而且我还可以娶我隔壁的小花,她给我写信,她说要等我哩。”小士兵说着脸颊红红的。
那士兵摇摇头:“就算没有蛮族,也会有其他的皇朝窥觊开元皇朝的,打战从古至今都有,是不可避免的。你可知道,就是因为皇帝每次御驾亲征,为了每一次乘胜追击,那些蛮族拼死顽抗,临死反扑,可是死去了多少的将士士兵,司将军一次次的叮嘱陛下,穷寇莫追,穷寇莫追,可这军营大都是皇帝的人,都讨好陛下,哪里容得下将军,前几次虽然侥幸将那些小部落全部歼灭掉,而这次,却没有能够逃脱……”
小士兵张大嘴巴,一时之间竟无法言语。
那个士兵继续道:“大都行兵打战的都知道一个道理,穷寇莫追,最怕掉入敌人的陷进,临死反扑,可偏偏这事……”
小士兵擦着眼泪,默默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臻寇,小声的道“将军肯定没事的。”
“恩,肯定没事的。”
他们又继续的守了一夜,这期间司臻寇的意识模糊,处理昏迷的状态,不过小士兵喂水倒是还知道下咽。而这天的下半夜,军营里响起了巨大的悲鸣声,人群骚动声很大,吵闹声,哭喊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又不知怎么的被压了下去。
两个小士兵在帐篷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想要去打听,外人一个个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肯说,然而那种巨大的悲凉和萧瑟是怎么也掩盖不了了,两个人都下意识的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