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个四川汉子哈哈大笑时候,林平之伸手重重往桌上一拍,怒道:“甚么东西,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却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
双方突如其来的口角冲突让心有疑惑的王处仁顿时明朗,世上哪会有这般巧的事,他现在已经能确定,那两个四川汉子就是青城派弟子,那对老少则是华山弟子,而即将要发生的,便是他期待的那场英雄救美。
果然,当姓余的青城弟子骂了林平之一句“兔儿爷”后,林平之提起桌上的一把锡酒壶,兜头摔将了过去。
眼看双方开始正式动手,自己的计划已然能施行,今日收入也有了着落,王处仁放下有些不合口味的乌龙茶,向站在酒炉旁的青衣少女唤道:“店家,打一壶竹叶青来。”
这时,姓余的青城弟子已与郑镖头交手了一回合,那郑镖头身高体壮,有股子威猛气势,但功夫烂的很,他一拳猛击出去,轻易就被姓余的一把制住了,姓余的随手向外一拖,他站立不定,身子急往王处仁所在的位子上倒。
对于要扰到旁人,姓余的青城弟子毫不顾忌,左肘用力往下一顿,狠顶郑镖头的后颈,郑镖头重重撞向王处仁的桌板。
方位如此准,姓余的自然是有意的,他原本对王处仁没啥敌意,他初进店时看书生样的王处仁拿了把四尺重剑装相,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待他与林平之起争斗后,发现王处仁不但不跑,还兀自喝茶叫酒,似乎把他们当耍猴戏的看时,才恼怒了起来。
“我说你们还是去别处打的好,摔了我买的茶可是要大大赔偿的。”王处仁一手随意扶住桌面上的茶壶,一手举杯抿了口茶水,任由郑镖头撞在自己的桌上。
见被自己打出的人平稳地倚靠在王处仁的桌面上,姓余的大惊,不说人摔倒的力道可以带倒桌子,他自己打出的偌大力道居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知道其中的具体缘由,但他清楚面前这人透着古怪。
姓余的觉得不对劲,其他人可不在意,至少郑镖头就只当是酒店的桌子皮实,站直身后大吼了声,续又一拳猛击冲去。
林平之看自己手下不是对手,跟着纵身扑上,他先是左掌出击,紧接着不等招术使老,右掌已从左掌底下穿过。
“小花旦到还有两下子。”姓余的见林平之招式不俗,收了心中遐思,挥掌格开,右手去抓林平之肩头。
姓贾的青城弟子瞧对方两人夹攻姓余的,站不住了,挥掌接住郑镖头的拳头,林平之的另一个手下叫史镖头的随之动手,一时间店堂内乱战一片,双方破骂声不绝。
“店家,怎么还不上酒?怕我不给钱还是乍得?有钱不赚,你这哪像是做生意的?快上酒来!”王处仁向假装害怕依旧缩在酒炉旁的青衣少女催促道。
华山派老少两人的功夫比正在打斗的几人高,他们在王处仁第一次要茶时就已察觉到他的不凡,非是他们眼力好,而是到福州后他们谨慎惯了,那时他们在背身中,竟然没有听到王处仁进店的脚步声,直到他开口,才知有人,于是两人惊觉。
听了王处仁的话,青衣少女摸不透他的意思,只道要避免节外生枝,不能让他见疑,她便装作胆小的样儿,托着木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靠边移步到王处仁桌旁。
随着她慢慢接近,王处仁在她脸上瞅了又瞅,就是看不出她是如何易容的,那些恶心的痘瘢明明长得活生生的。
在她放好酒壶收手之际,王处仁注意到她的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泛着透明的光泽,他的心莫名悸动,想知道她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王处仁忽地伸手抓住她的左手,把她拉到自己身侧,似是义愤填膺道:“姑娘,这几位高手大侠可都是因为你才起纷争的,万事当以和为贵,你不准备去劝劝么?”
说话的同时,王处仁左手拎起酒壶徐徐往杯里倒酒,至话讲完,杯里的酒水已经溢出些许,王处仁毫不在意,左手放下酒壶,举杯一饮而尽。
蓦然被人抓住手掌,青衣少女悚然一惊,下意识要发力抽出手臂,但马上记起自己现下的身份是个卖酒女,身体不由一沉,挣扎时的力道跟着减弱了几分,她抬头满脸急切的对王处仁道:“又不是我叫他们打的,你放手!”
王处仁乐得她继续伪装,紧握她软滑的手掌不让她挣脱,拇指虚按她掌间虎口处的“合谷穴”,以防她起意反抗,双眼再次盯向青衣少女的脸庞,撇开粗糙的黑脸,她的五官轮廓是秀丽的瓜子脸型,特别是双目,黑白分明的犹是一泓清水。
“你叫岳什么珊的?”王处仁双目微微一亮,直视青衣少女的目光问道,不等她回答,伸出沾着酒水湿淋淋的左手,往她脸上摸去。
青衣少女的灵动眼神蓦地一散,止了挣扎,任由王处仁的左手在她脸颊上涂抹,声线平平地道:“灵!”
随着酒液一点点浸开,岳灵珊原先的丑脸逐渐变得花纹斑斓,王处仁右手拿过桌上的茶巾用力擦拭了几下,一张靡颜腻理的少女脸蛋露了出来。
“啊……!”当岳灵珊发现王处仁的手在自己脸上擦摸,一声长长的尖叫从她口中发出,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隐藏行踪,扭腰奋力向后疾跃,远远避开王处仁,惊道:“你做什么?”
“哦,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做红颜祸水的潜质,还行,我正缺一个铺床暖……呃,铺床叠被的丫头,你有没有兴趣应聘下?待遇从优!”王处仁说着将手中的茶巾扔给岳灵珊,指了指自己的耳鬓,示意她脸上还有脏部位没擦干净。
岳灵珊自是不接,任由茶巾掉在地上,看到毛巾上有污迹,且闻到自己脸际有一股浓郁的酒味,知道不好,连忙用手抚面,一摸上去十分光洁,她震惊不已:“你……”
刚才那声突兀响起的女子尖叫已经吸引了堂内大部分人的注意,打得火热的诸人纷纷停手查看事由,只有姓余的青城弟子,由于刚被林平之打了记耳光,兀自在恼羞成怒的喝骂:“不识好歹的龟儿子,老子瞧你生得大姑娘一般,跟你逗着玩儿……”
骂了两句,姓余的忽然发现店内不管敌我没人在意他,他强按发泄不出的怒气,循着众人注视的方向瞥了去。
一个身形婀娜的大眼睛美貌少女,出现在他眼前,那少女十(八)九岁年纪,肤色雪白娇嫩,此刻虽柳眉倒竖,面带嗔怒,亦有说不出的风情。
“花姑娘硬是要得,身材要得,脸也要得,又白又嫩,当真勾引人,我就说我余人彦的眼光怎么会错!”注意到那一身眼熟的青衣,余人彦晓得这个美女正是他之前欲调戏的卖酒女,他呢喃中痴迷的双眼愈来愈亮,色心续又大起,把旁人旁事忘了个干干净净,跨步直奔岳灵珊。
“狗崽子寻死!”震惊于岳灵珊容貌变化的林平之,马上因为余人彦的异动回神,挥掌上前阻拦,丑女他都救,何况对方成了美女。
色欲熏心的余人彦,这下子彻底恼了,对林平之的新恨旧怨一起涌上心头,怒火冲天,不再留手,狠拳狂风暴雨般打向林平之,骂道:“龟儿子,还敢坏老子好事,看老子饶得了你。”
两人只拆解了几招,林平之便开始吃不住余人彦的力道,面对余人彦一记中宫直进的重拳时,他没挡住,“砰”的一拳,被打在胸口,他气一闷,身体开始软倒。
余人彦心有所系,急于求胜,趁机抬脚“砰砰砰”在林平之身上重踩了三脚,瞧他无反手之力,这才昂首挺胸面对时不时扫眼过来关注两人打斗的岳灵珊,意义风发的狂笑道:“龟儿子,你向我磕三个头,说三声我服了,我就放了你!”
林平之的四个手下大惊,便欲撇下姓贾的青城弟子抢过来相救,但那姓贾的拳脚齐施,拖住了功夫较好的郑史两位镖师,只放过了两个功夫极差的趟子手。
一个听林平之呼之为白二的趟子手,提起早先从店外寻来的猎叉,向余人彦的后心戳去:“还不放脚?你到底有几个脑袋……”
余人彦一声大笑,站在林平之胸口的左足用力一蹬,伴着林平之的痛哼,余人彦跃身右足反踢,将猎叉踢得倒插墙上,左足接着反踢,将白二踢得连打七八个滚,半天爬不起来。
“乌龟王八蛋,他妈的小杂种,你奶奶的不生眼珠子……!”另一个叫陈七的趟子手不敢上去,连骂连退。
余人彦瞧林平之倒在地上直哼哼,已经起不了身,懒得再搭理他,淫笑着走向岳灵珊道:“花姑娘,莫急!莫急!我这就来陪你耍乐子!”
“余兄弟,那小娘皮有点功夫,小……”姓贾的青城弟子在与两位镖师交手之余,强行抽隙向余人彦提醒了一声。
“嘿嘿,我自晓得,嘿嘿嘿……”余人彦只顾淫笑作答。
岳灵珊瞧不得他那令人作呕的作态,忍不住想上去狠狠教训他一顿,但她当下摸不清王处仁的意图,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扭头撇身,摆脱余人彦恶心的目光。
“等下!”王处仁轻叫了声,放下手中酒杯,拎起穿云剑起身走向林平之,自顾自道:“我还有重要生意要跟林少镖头谈,你们最好都别打扰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