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议事大厅
考比丘斯港的西区有一座石木结构的大棚子，这是提尔西姆直辖领尼堪察人的议事大厅.基本上直辖领的尼堪察人聚落之间发生矛盾冲突的话，都会召集各个聚落的长老和首领在这个议事大厅里协商解决.而以前直辖领的总督和提督之所以容忍尼堪察人拥有这座议事大厅，主要的缘故就在于方便他们下派劳役和征收人头税.
“你的意思是说，以前直辖领的尼堪察人都没有进行登记，每次征收人头税就是派去税吏到这里通知尼堪察人的首领和长老，要收多少钱，任由他们自己各个聚落分派下去或者是用各种物资来代替?”
克洛德下了马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座粗犷又简陋的大棚子，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个总督和提督们派来游说克洛德效忠汉斯巴克大王子的使者老头.
出乎克洛德的意料之外，在拿下三个直辖领指挥雷霆军团的官兵大肆抓捕那些在效忠大王子的宣誓书上签字的官员和地方人士的时候，这个使者老头竟然因为没有签字而幸免于抓捕。
克洛德很奇怪，原本以为这个使者老头是提尔西姆直辖领总督的心腹，结果一问才发现，这老头只是一个帮闲角色，混在总督的身边只为挣点跑腿钱养家糊口。
他和总督是国中的同学，只不过很早就移民到直辖领，混得并不怎么样，只能靠自己能说会道帮人算账挣口饭吃。两年前他去码头区找活，不慎冲撞了总督的马车，差点挨揍，幸好被总督认出这是国中的同学才免了一顿鞭子。
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一个国中毕业，一个飞黄腾达，一个穷困落泊，总督便大发慈悲，留他在府里跑腿。他便紧抱总督这条大腿为自己牟取私利。因为这张嘴比较利落，逢迎逗趣让人听了心里舒坦，总督便把说服战区其余将军的任务交给他。
结果他倒霉的碰上了克洛德，挨了大个子格米三巴掌掉了颗牙，见识了三个直辖领地方守备武装的不堪一击。接着还被绑在马上跟着行军，到了考比丘斯港内城的城墙之下，然后还成了帮克洛德送最后通牒给总督和提督们的信使。
三个直辖领的总督和提督们被抓捕之后，这老头没了生计，仗着自己熟知直辖领的一些机密内情直接跑来投奔克洛德。克洛德还真缺少一个地头蛇这样的人物，加上老头会说话，就暂时把他留在身边帮忙。这次召集三个直辖领那些尼堪察人聚落长老和首领前来议事，还多亏这老头跑前跑后，忙活了个把月才完成。
“是的，将军阁下，确实是这样的。”老头很恭敬的回答：“王国的人头税征收，对王国居民来说其实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王国居民一年也只用交一个苏纳尔。但这些尼堪察人每年一人要交一个里亚索左右。因为没有进行人口登记，所以三个直辖领都是以一百万人的数目来计算，要求三个直辖领的尼堪察人每年要上交一百万里亚索或者等值的物资......”
“你说多少？一百万里亚索？”克洛德简直是目瞪口呆，这人头税翻了十倍，一百万里亚索相当与十万银塔勒，两万金克朗，这些尼堪察人怎么交得起这笔巨款。
“不对，我看税务登记上三个直辖领所有人头税的收入也不过两千左右的金克朗，哪来这么多的税金？”克洛德感觉这数目很不靠谱。
“将军阁下，其实这些尼堪察人很富裕，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否则往年那些地方守备武装怎么会那么热衷于去扫荡尼堪察人的聚落，主要是有外快可挣。”老头解释道：“考比丘斯港这里的尼堪察人大多数确实都是穷鬼，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天天的混日子而已。有钱的是那些聚落的长老和首领，他们用自己聚落的青壮在码头区揽活抽成，拿的比干活的青壮劳力还多，所以这个人头税就着落在他们头上......
表面上这些聚落的长老和首领每年一次要为自己聚落的人付出一人一个里亚索的人头税，但每个月他们可以从自己聚落的人身上获取三四个苏纳尔的收益，算起来他们挣翻了。那些分布在直辖领各处的尼堪察人聚落比这些聚集在考比丘斯港外城的聚落更为富裕，他们有各自的地盘，可以狩猎捕鱼，种植放牧，采集药草挖掘矿产资源。前任总督和提督一直怀疑这些尼堪察人手里掌握着几个小型的金银矿，可惜怎么也打探不出来。
前年和去年这些尼堪察人的聚落就拿了好一些金银矿石来充当人头税，价值将近三千多金克朗。不过收税的官员只给他们抵押了两千个金克朗。总督和提督都派人打听这些金银矿石是哪来的，那些尼堪察人的长老和首领推说他们是为了交人头税，用物资和奥本姆克山脉里面的土著埃塔特人部落交换来的。听说是奥本姆克山脉的埃塔特人部落，总督和提督也就没了兴趣。
另外关于从这些尼堪察人身上收取的人头税金，三个直辖领真正上交的也就是两千金克朗左右，也是按照王国居民的一个苏纳尔的人头税交纳的。其余的则分成两份，大份是归三个直辖领的总督和提督们平分，他们每个人一年可以分到两千五百个金克郎，小份的则分发给下面经手的官员，每人按照职位小的能收入十几枚金克朗，官职大的则可以分到几十甚至一百金克朗左右。”
克洛德这时突然觉得有些可惜，要是把这些尼堪察人都送到维巴托港北部的尼堪察人国家，那么以后就没这笔人头税了。不过想想和这些尼堪察人惹出的麻烦相比，为了这两万金克朗把这三百万的尼堪察人留下，成为三个直辖领的隐患还不如把他们都送出去干净。
“对了，扎，扎什么来着？”克洛德指着老头说。
“将军阁下，我叫扎卡拉森。”老头热泪盈眶，尊敬的将军大人总算想起叫我的名字了。虽然只记得一个扎字，也进步很多了，平常都是叫我喂或者那个谁的......
“好吧，扎卡拉森，三个直辖领的尼堪察人聚落的长老和首领们都来了吗？”克洛德问道。
老头很恭敬的回答：“将军阁下，三个直辖领所有的尼堪察人聚落的长老和首领都过来是不可能的，我们也只通知了二十七个聚落人数在三千人以上的聚落首领和长老。您不知道，在三个直辖领的尼堪察人聚落有几百个，都是千人以下和百人左右。如果这些聚落的长老和首领都过来，那这里根本就塞不下。
我们其实只需要通知这二十七个人数超过三千人的尼堪察人大聚落就可以了。他们自然会帮我们通知那些附庸他们的小聚落。就如同他们分配税收一样，一个大聚落分到五六千金克朗，他们回去后再把这金额分配给他们的附庸聚落。那些附庸聚落按照人数多少分个几十到几百金克朗，很快就能凑集税金......”
“既然你说的这二十七个尼堪察人大聚落的长老和首领都已经到了，那我们进去吧。”克洛德点了点头。
“您先请，将军阁下，麦杰克长官已经清查过周围，布置好警戒线了。”扎卡拉森老头很恭敬的伸手弯腰，请克洛德先行。
议事大厅的大木门前已经布置了四个警卫，见克洛德走来急忙敬礼并拉开大木门，嘈杂的声音顿时从里面传来。
这个议事大厅里面不如外面看着那么大，很可能是里面隔出了一些小房间的缘故。克洛德觉得这大厅也就两三个酒馆大堂那么大，勉强能容纳得下近百人。大厅里面有些昏暗，这是建筑的采光性能不怎么好，中间点了好几个火盆，火盆周围簇拥着很多人，有的在大声谈笑，有的在炙烤肉食，气味有些古怪。
“克洛德将军到！肃静！”扎卡拉森老头往前走了两步，大声的朝那些拥挤在火盆边的尼堪察人聚落的长老和首领吼到。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克洛德。扎卡拉森老头不知从哪拖来张椅子，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殷勤的请克洛德坐下。
克洛德摆了摆手，然后看了看那些尼堪察人聚落的长老和首领。房间的光线不怎么好，尤其在火盆燃烧的火光的照耀下明灭不定，克洛德觉得面前的这些褐红色皮肤的尼堪察人的面容看起来都差不多，除了胡子有所不同外，还真的很难分辨得出谁是谁。
“我是海外直辖领战区的副司令长官，王国中将克洛德.汉.菲尔德子爵。”克洛德先做了自我介绍，扎卡拉森老头说过，尼堪察人很敬畏官员，职位越大他们越老实听话。果然，克洛德一报自己的职位，下面连窃窃私语声都没了。
“现在莫尔马利，提尔西姆，阿图拉斯三个直辖领已经划归我们战区管辖，也就是说，在这三个直辖领的尼堪察人都要接受我们战区的管制！今天把你们这三个直辖领最大的尼堪察人聚落的长老和首领都召集到这里，主要是有件事要通知你们......”
“将军大人，您要收税吗？收多少您就直说吧......”下面有人问道。
“呃......”克洛德被问得有些发愣，随即恼火起来，劳资看起来象收税的吗，岂有此理！
“混蛋！闭嘴，你以为将军阁下是来向你们收钱的吗？竖起你的耳朵听将军阁下讲话就是了，插什么嘴！”扎卡拉森老头在旁边跳了起来指着人群叫骂道。
克洛德看了看扎卡拉森老头，老头连忙赔笑闭上了嘴巴。
“他说得没错，我不是来向你们收税的，收税这事不归我管。”克洛德继续说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我们维巴托港直辖领的北部沿海地带山区，你们尼堪察人的同胞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国家。他们目前正在攻占希克斯王国的内陆殖民地，占领了很大面积的一片区域......”
“轰”的一声，下面围坐在一起的尼堪察人的长老和首领们几乎是跳了起来，这消息太惊人了。尼堪察人一向都想建立自己的国家，但在海外直辖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虽然北部的尼堪察人建立国家已经很久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但因为战区的相隔，这三个直辖领的尼堪察人根本就没收到任何的消息，就连在安菲斯顿直辖领当矿工的尼堪察人也不知道维巴托港北部新独立了一个尼堪察人国家。
这主要是战区根本没把那个尼堪察人国家当一回事，克洛德当初鼓励尼堪察人发起武装暴乱建立自己的国家只为了给希克斯王国添乱。另外让尼堪察人去吞并希克斯王国的内陆殖民地总比战区派部队去扫荡要好的多。因为希克斯王国的内陆殖民地面积加起来有四个多海外直辖领那么大，还基本上是荒野和丘陵地带，战区实在没办法把兵力和时间消耗在那里。
攻占了维巴托港殖民地郡并让其成为王国的第八个海外直辖领之后，战区就决定让北部的尼堪察人国家成为海外直辖领的屏障。同时也让尼堪察人去攻占希克斯王国的内陆殖民地，那么战区以后要应付的只是海上来的威胁，这对战区维护海外直辖领的安全有着很大的帮助和方便......
“将军大人，这消息是真的吗？”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尼堪察人很激动的问克洛德。
“这个是锣锣鸟聚落的长老，叫察里，他们聚落有四千多人，居住在曼莱多镇的西边河滩上。”扎卡拉森老头在旁边给克洛德做介绍。
“察里长老，这消息是真的。”克洛德很和蔼的对这个老尼堪人说：“你们不知道主要是克伦威尔直辖领和白令加纳直辖领因为战争的缘故没有一个尼堪察人聚落还能留在那里，所以消息一直被隔绝在多利尼巴拉河以北。
不过现在这个尼堪察人国家已经向我们战区提出了援助请求，并希望将海外直辖领的尼堪察人聚落都迁移到他们那里去。他们说，他们建立的尼堪察人国家是所有尼堪察人的家乡，任何尼堪察人都可以在那里得到自由和幸福的生活。
我们战区已经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再过半个月，他们的使者就会到这里来，希望说服你们尼堪察人聚落迁移到他们的国家去。到时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来的使者，而我们战区则会帮助你们迁移，用海船免费将你们从近海运送过去，可以减少一半的行程。”
有时候克洛德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少年同伴博克阿尔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发鹞鹰传信给坐镇维巴托港的艾伯伦特将军，询问将三个直辖领的三百万尼堪察人送到北部的尼堪察人国家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结果艾伯伦特将这事丢给与尼堪察人国家做军火交易的博克阿尔负责。
然后克洛德就接到博克阿尔的鹞鹰传信，打开一看克洛德惊呆了，博克阿尔竟然用这三百万尼堪察人做生意筹码，从尼堪察人国家换取了大量的矿产资源和金银储备。
博克阿尔在信里解释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原来北部的尼堪察人国家总人数不到两百来万，在进攻希克斯王国的内陆殖民地时，伤亡了近万的青壮。毕竟希克斯王国的内陆殖民地多的是矿产开发商行，在这里做事的不乏穷凶极恶之徒和那些贵族的私人护矿俘奴武装。
刚建立的尼堪察人国家以众击寡没什么问题，但刚刚学会操持火枪的尼堪察人还是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代价。以至到目前为止只占领了内陆殖民地三分之一的面积就有些后劲不足，没办法继续攻击下去了。他们非常需要后续的兵源和更多的人口，以及武器弹药装备和粮食的补给支援。
所以博克阿尔和尼堪察人的会谈没有任何的问题，那边听说战区愿意让直辖领的尼堪察人聚落迁移到他们的国家就大喜过望。博克阿尔趁机索取了大量的矿产资源和金银做为战区放弃这些尼堪察人聚落的报酬，同时允许尼堪察人国家派使者前来说服三个直辖领的尼堪察人聚落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