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林君一边胡乱地想着,向自家店走去。顺势看了眼夹在腋下的枕头,林君又联想到了那扇玻璃门的后面。说真的,比起梦见堂,万斋先生的生意好像更加寒碜……有过之无不及。毕竟眼镜这种东西可不算是人人都会用得上的生活必需品……哦,也忘问问那的眼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作用了,就像六月一日小姐的枕头。只是话说回来,六月一日小姐的枕头就很受欢迎?那个冷冷清清的欧式府邸……
没有人,没有人会像他一样蠢……当然,林君指的不是说他抱着枕头在街上走来走去。而是,来去边境的人那么多,藏人和白龙想必也有那种难以忘怀甚至想再见一面的人。可就是说啊,就是没人像他一样蠢。林君不清楚这是不是悲观,他只能确定这也算是自嘲。因为就算有那样的人,那两个人也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要干什么吧。也许也根本不会缅怀那些在这个世界早已变得无谓的过去……包括那家伙在内,恐怕没人会像他一样,茫然地跟白痴一样,只能当个没头苍蝇尽干傻事了。
“你在找白龙小姐吗?”
“是啊,你是……螳螂?”林君面无表情地说。他猜测自己可能是石化了,也可能是习惯了,反正脑中正纠结在一起的线头紧随这一眼就一下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你啊?”
“看也知道了……”普通人类或植物谁会拿两把大长刀到处闲晃啊……还一脸看起来跟剪刀手爱德华似的无辜……
“嗯。我也知道你是林君。你好,我是才搬来的。”螳螂说道,猛然挥手,挥刀一指。“找白龙小姐的话,刚才在那边见到她了。”
“……谢谢。”林君谨慎地躲着那把毫无恶意的长刀,他突然觉得这世界好超现实。
自从玫瑰与蔷薇,还有月季先后沉睡下来后,林君本以为这院子里会安静许多。但似乎,他错了……不是似乎。也不知自到这个主题就被植物的幻影阴魂不散地缠着,变成百花、百草之王的藏人是从哪找来这么些个新住客,让院子越来越奇怪了。嗯嗯,应该说热闹才对。有生气总归还是好事嘛……也由此可见,神通广大的藏人还挺受动植物们的爱戴的,至少比他这个挂名的生物学教授强些。
“不要啦!你给我放开她!就算是你也不可原谅……”
雪夜耍赖般的嚎叫在翠色的竹林那边响起。单冲这个声音,就是绝对不会找错地方绕弯路的证明——雪夜很少光顾院子,也因而只要是在院子里,有雪夜的地方,就有白龙……反过来说也能算数。
“你又在吵什么?”林君走过去问道。
“小林?”只见雪夜一脸世界末日,突然无助地扑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林君阴着脸送过一脚,但被对方灵巧地躲开了。
“你看!我本来以为我们几个谁都不会越过界才对……”雪夜不受影响依然万分难过地说道,像控诉般气愤地将手指戳向身后。
一张紫色的脸。
紫色的脸,绿色的头发,黑豆似的眼睛,像猫一样抿着嘴,似笑非笑……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林君被懵住了,只是喃喃道。可他敢对此赌咒,紫色皮肤的人类他绝对是第一次见。
“重点不是这里啦!”雪夜怒叫道。
“呃,那我换个问法。这是……什么东西?”林君转问道。原本他想问是谁,可怎么看那东西都不是普通人类。别普通了,压根就和人类擦不上边——瞧那黑豆一样的眼睛贼亮贼亮的,谁的瞳仁能有这么大?还好像天真纯洁到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却不知为什么很亲昵的抱着白龙……看见他,还乐乐地笑了下,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看得林君骤起一身鸡皮疙瘩。
“是、是走路草啦……”雪夜抽泣着扒着林君告状。“我的白龙招手叫我过来,我还以为她是思念我了……可结果,一张卡,让我召唤出来这么个玩意儿……敌人,他是敌人……”
“别把鼻涕蹭我身上了。”林君无情地说。一边暗道怪不得他会觉得那张傻呵呵的脸眼熟……原来,是给人感觉和走路草一样。不过体型倒是意外的大。像个成年人一样,但本质应该单纯的像个婴儿吧。
紫色的皮肤,紫色的袍子,没有眼白的黑眼睛,绿色的及地长发,而且似乎是……雄性。也难怪雪夜会伤心成这样。走路草,大概算是植物,受到这个主题的影响变成了人型。那那只波波和藏人的绿毛虫也会是……不过还是算了。如果只是欺负一只嗜好暴力和乱发飙的小鸟他大概还过意得去,但换作是个吵吵闹闹的小孩子他可能就完全没辙了。以后再说。
另外,也原来如此,白龙目前也因为失去本来指环所属的手臂而无法使用卡片命令,才会劳驾雪夜啊……不过,这真是个坏心眼的举动哎?她绝对是很清楚雪夜的心意的,莫非……她是故意的?
“别闹啦……”
林君无奈地拉开还在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死命申诉的雪夜。早知道白龙不好惹了,适当时还是知难而退比较好,谁让人家名花有主了?只是这个主有点含糊罢了。看雪夜如此执迷不悟,林君不经意地想起自己的受灾时光。也不对,似乎,那时小小姐的性格还停留在单一的冷漠而已,做什么都一副嫌多余嫌麻烦的态度,根本不可能和谁开什么玩笑或故意做出刁难人的举动……她有少许改变了呢?
“就算你跟我说我也办法啊,它地位比咱们都高是注定的。”林君不是安慰地安慰道,反正他敢保证,雪夜才不会被这点挫折打败。“话说回来,你还真是随时随地都玩得起来哎……”
“当然!”果然,雪夜嘿嘿一笑,立刻不见沮丧了。“古人有言,人如果不好好玩,灵魂会跑出身体,到时就会生病死掉。”
“……这什么鬼理论啊?”林君都想对这古人佩服到五体投地了。这种性格实在是……真会享受生活。而且,也有几分熟悉,他曾经认识个比雪夜更会玩的家伙呢……
“有什么事。”恰逢白龙出声问道,完全无视了才帮她Gain化卡片的功臣雪夜。
白龙虽然很少去上课,但也一直没说刻意不合群,就连校庆那天她都有一起和同学参加白天的庆祝活动。不过现在眼看着这副情形……曾试图邀约她的林君和雪夜都有种共鸣:她还是不要合群的好啊,居然任由那只雄性抱着……这景象真怪诞。
“嗯……有点事。”林君心情复杂地点点头。然而,一时间却不知该从哪提起,林君又只好陷入了沉默。
“我不可以在场?”不喜欢这样的僵硬气氛,雪夜不悦地问道。
看了看他,林君不置可否地说,“随意。如果你不介意是你听不明白的事。”
也不客气,雪夜一屁股坐了下来。而也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不知从哪窜到了天上,一口咬住了橘红色的夕阳,没带咀嚼的就把那玩意儿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顷刻间,天地黑暗了下来。接着,那个黑色的又肥又胖的怪物就一脸心满意足地落回了不知哪个院子里了——干得好!像白蔷薇一样的麻叔可西亚斯!雪夜暗暗赞美。就这样,刚还粘着白龙的走路草就突然变回了它原来的模样,躺在一旁睡着了。
“白龙,你能帮我个忙吗?”林君斟酌着问道,同时也放松了下来。是可以不用介意走路草没错,可是当下换作变成是个紫脸的家伙在,确实还挺让他分心的。
“……你也看到了,我只有左手,什么都做不到。”白龙半垂着眼帘,似乎不想提这个事,也似乎是料到林君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把丑话先说在了前面。
“画一张画,可以吗?”林君终归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不过他不知道只是没有记忆的画像有没有办法给他答案,而且她只有左手,是有些强求了。可他实在没有照片……记忆中,连在现世的时候,他们任何一个也都没有拥有过可以代表回忆的相簿。
等待着回答,甚至试想开口说算了,可林君却忘了词,只是呆站着。白龙那边也是,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仅是抬眼看着林君。不知是一秒,还是一分,或是一世,林君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白龙那双什么都映不出来的黑眼珠简直像是黑洞般,快要把他吸进去了。吸进……
无尽的深渊。
“可以。要我画什么。”她总算说。
“画一张画像,一张……那个家伙的……画像。”她答应了,自己却变得犹豫起来。
“哪个家伙。”
……她明明知道的。林君不禁痛苦地合上了双目,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他没办法再继续看着那双眼睛了。那双看起来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却又仿佛知晓万物的眼睛,单纯到了残酷。
“破君。我想见他……拜托你,把他画下来吧。”
连绵不断的阶梯,宽阔的花岗岩平台,干涸的喷泉,残旧的巨大石柱,以及两边跪坐着的人面兽身像……和书上画得地方很像。古罗马殿堂式的风格。连疑似植物的东西都没,更别提树了……但这里,应该就是梦见堂的院子。
“没画场景的话就是以这为地点的啊?”林君自言自语道,“这是梦?没想到真的可以进来……”
“来这里做什么?应该再画个好地方,最好是风景优美的山峦顶端或清凉的林间小道……这里太无聊了。”
却有人答话了。
那是一种有点尖酸刻薄,仿佛是从宇宙里某颗行星上俯视着说话似的语气。却悠然自得还有几分骄傲,让人不禁无言以对又气不起来……一时失声,林君缓慢地转过身,去看那个人——
“你有这么高吗……”林君哑然失笑。
“乖乖,不哭哦。”那人一看就并非诚心诚意地安慰道。
“谁哭了?我这像是哭了吗?”林君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然后扶着额头,靠坐在雕像的基石边。
“给我一分钟。”
好了,一分钟就好。他只需要稍微冷静一下而已。
好吧。
他在这里。
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头发还是凌乱着,脸上也还是坏心眼的笑容,就连那副眼镜也还挂在老地方,只有……
“你……”林君又忍不住笑了。
“拜托你别笑了。大概在她的眼里我有这么高吧,谁让她那么矮,可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不,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你是她画的?”林君转问。时间有限,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醒来,可不能再就那没营养的问题讨论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君也不止一次地怀疑……这究竟是他造的梦,还是别人给的梦?但无论怎么说,这可以算作是应验了他心里所期望的……
“其他画像我不知道,可以本天才的睿智与准确率超高的直觉,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是吗?”
“不准笑!”
“好好,不笑不笑……”
可不笑难道真的让他去哭不成?
“……好啦,我承认我没可能这么高就是了。不过除了直觉,其实能知道自己是被画出来的,只是身为画像的自觉罢了……其他画像也应该有这种自觉。但不排除白痴。所谓树大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痴啊……反正,只有没有想象力的大笨蛋的画像才会无视这点,稍微扪心自问就足够发现了。”
“自觉?那身为画像的你,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吗?”
“……哼,万岁爷。”
听到这叫法,真陌生……不仅假模假式,还有种浓重的嘲讽意味。
“您可别搞错了哟,我只是区区画像而已,并不是本尊。扪心自问就是可以发现时间已经经过流逝了自己却没有半点关于未来的记忆……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样的。”
他看起来并不愿意当一个画像。
“是吗,我也觉得不可能这么顺利……”
“哼……失望吗?你还是老样子,想问题总是只提着一根筋……不过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这也不是无用功。”
“什么?”林君讶异地看着他。这张画像仿佛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因为即便是出来了,林君也想不出究竟能做什么。
“嗯……行了,随便问吧。喏,你就是有事想问我才会跟召唤灵媒一样把我创造出来吧?”
“灵媒……你当是招魂术啊?”
“哎呀,我的感觉差不多嘛。反正可能……我没办法帮你太多。但我可以打包票,我跟本尊的思维方式和习惯是一致的。虽然也有一定几率是只到达小白龙最后见到本尊的时候,甚至可能是以她的印象为基准……总之,只要是她不知道的事,那我也不太可能知道。”
“哦……”
“没错。所以现在,先告诉我吧。我……我的本尊,出了什么事?”
果然是很像。玩世不恭到了变态的程度,无论眼下什么境地都要贯彻自己那一套套的鸟论调……又有点得过且过,笑得没心肝没肺的。林君看着眼前的人形,逐渐觉着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这人掏了似的。真讽刺……这么相似,却不是。
“死了吗?”
他冷静地问。
那么冷静,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对啊,他是画像,可即便如此应该也是他,难道不是吗?明明说话方式都一样……
“不……没死。我想是这样。”林君缓慢地说道,他该从哪说起?“你应该还没死。但是我也不敢肯定,你本人已经留在一个主题里了,那次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回边境。”
“……白痴,这些我知道。”
“你知道?”
“废话不是?虽然我的记忆和本尊相比有点微不足道……清楚的部分只有从认识白龙起到和她最后一面为止,但我可还记得她上次是心电感应能力者,总算还是比你强多了。唔……不过也是,我干嘛问你……本尊都留在那个主题了,你也不可能会知道我后来会发生什么事,还是说……”
“什么?”
“没什么。”
面前的人一而再的欲言又止,有些混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这也和……他以前没什么区别。就像他发现自身为边境的特例时,就默不作声地对每个人隐瞒下了。依旧……是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他,只知道不断地跟他说没事,没关系。但也只有这样才是他。林君心情复杂地意识到这点。那家伙就是这副样子,没辙。不过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中。他该说什么?
“好啦,先不管我死了活了,总之我之前说的没错吧,你会想办法见我是有事要问我?”
“……是。”
“那就快问吧。或许你已经离那个主题很久了,但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就算本尊也很想见你,可我一点都没有这感觉。”
“你真的和本尊一样吗?这么凶……”
“现在是晚上哟,大哥,你的作息一向很健康嘛。”
阴阳怪气的……闹瞌睡啊?太像了。像得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林君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眉头直皱,笑得苦不堪言……半晌,终于平复下来,脑中也闪过了一抹红色,但林君却不想提她的事。毕竟,这只是张画像而已。
“好了,告诉我吧,你为什么要留在乐园里。”
“果然是这种问题吗……如果我可以告诉你,当时就告诉你了。”
“现在也不能告诉我吗?你知道的,我已经没办法阻止你了。”
“你也应该知道,我快死了。我首先对藏人说了这个事,他有跟你说过吧?”
“这不是理由。”
“……啧。”
“不要骗我,我认识你不是一两天了。”
说来就一肚子的火……离家出走?这哪门子的脑壳啊?居然开那种国际玩笑?回想起,林君就更加无言以对了。他当时,真的只以为那纸留言或许是个玩笑而已……这个无法无天到胆敢翘家的顽劣分子,到最后还不忘摆他一道。
“别再骗我了……你根本不知道之后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如果当初你就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就不会这样了。”
“啧啧,还牵肠挂肚的,幸存者的内疚心理吗?万岁爷,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哇……我的爱心便当好吃吗?”
“什么东西?”
“……我和小白龙费尽心机创造出的爱心便当啊!你没吃?”
“那个啊……吃了。”
“味道如何?”
“……不知道。”
这是实话。因为那时林君根本就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可看着画像满脸自信的样子?
“反正我全吃了。”
“你竟然还活着……”
“……你放了什么?”
“很多香料吧?有八角、花椒、桂皮、小茴香、紫苏、迷迭香……”
“打住吧。我也奇怪我怎么还没死……行了,别给我打哈哈了,混不过去的。”
“嘁……其实我原本还以为会变成混合型毒药来的……好吧好吧,听你的,不打哈哈。不过我要先问你,乐园……或是边境,最近有变化吗?”
变化?是指什么?从那个世界回到边境后,老样子,来了三个新人,莱格?布莱克,幸运女神福尔图娜,格拉吉?特梅德,接着就一起到了艾克撒之城,然后三人都以不同的方式留在了那里……回来的还是他们几个。之后,是雪夜和鞠月……
“藏人,在大地震后被奇怪的人打伤了。”
恍然间,林君意识到了一点什么。那次回来后,藏人几乎是对这件事只字不提的。就算被人主动问起,也很是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看似无恙。尽管他说出来的事实是那些异样得骇人……可藏人似乎只想表现他并不把那些放在心上。然而越是如此,就反倒越是让人无法不去在意了。
“地震?”
“啊?对,你不知道,是上个主题,就是你留下来后的第一个,这是第二个了。”
“都第二个了啊……”
“那件事和你有关?”
“我的老天,您傻了吧?就是把一打我捆起来放到藏人面前也不是个个儿啊。”
“话是没错……”
“但这件事说不定真的和我有关。”
“……是吗?”
“可我也跟藏人没仇啊?总之……这么跟你说吧,小林,你觉得乐园是什么?留在主题里的人后来会怎样?”
“说明上介绍,那些人,比如你,会继续在乐园生活下去。”
“是啊,某种程度上,我觉得它没撒谎。”
“哪种程度?”
“要是想让一个人在某个世界生活下去,首先这个世界自身必须是完整的。如果每个主题的世界都是那样,这未免也有点太大兴土木了。难道不是吗?就算是在现世中再如何伟大的人,我也不觉得有这个价值……但如果说,是像做梦一样的沉睡着昏迷着,梦见自己在这个世界,以为自己在那个世界生活,那这些人本体又在哪里?有谁可以证明他们在那个世界?或者证明他们还存在?有谁曾经去过同一个主题两次在第二次又遇见留在第一次里的人吗?”
“……你意思是?”林君都快被绕晕了。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万岁爷,我,我的本尊现在就在你身边的某个地方。”
“……你?”
某个地方?这个范围也太大了……但实际上,他自己也说了,如果他当时的猜测没错的话,这种可能性才成立。所以如果他错了的话……那不就还是瞎折腾么?
忍不住叹着气,林君睁着眼睛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发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画像推出来了。太大意了……那个论嚣张比起本尊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画像,非要自己先去找一样东西?一样可以代表本尊以前存在的东西……
他说只有这样,他才能完整地把关于他的一切解释清楚。画像的记忆只从到边境认识白龙后才开始,那他说的以前,应该就只有后来得到的东西。可他的东西,边境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被封印起来或者说消失,重新变成墙壁了。就算还能拿出来,现在他也在乐园,不可能去边境取,而且一旦离开这个乐园,梦见堂的枕头也没……
“……Back。”
……呵,枕头果然没有一点反应。对着一个枕头叫唤的自己简直傻透了。林君拍着额头,重新倒了下去。不过,这毕竟是外租枕头。下次干脆买一个再试试吧……
“Book。”
唤出书,林君慢慢地翻看着。
以前的东西,鲤鱼王?早就没了,就算有,就算在自己手里,估计那家伙也没和那只呆鱼共享多少记忆。以前的,还有……
一支陶瓷手术刀。如果那家伙的记忆可以随着这个开始的话……或许也算数,在那时,他是否就知道自己是特例了?无所谓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还有一张废卡,一起拿去吧。但首先——当务之急是得找个相机。六月一日小姐的枕头只支持图片,不然把一手术刀**裸地枕在头底下也蛮可怕的,更何况自己还要在上面熟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