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愁眉不展,都很为难。
“你们先走,我留下吧!”史野浩深吸一口气,气呼出口,眼睛却湿润了,“三井寿,中岛健人,我爸妈现在神志不清,行动不便,麻烦你们两个帮忙把我爸妈背上直升飞机吧,如果这辈子没机会报答你们,那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恩情!”
三井寿憨笑着摆摆手:“咱俩是好朋友,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要整整齐齐。史桑,你还是跟你爸妈待在一起比较好。你们先上去吧,我留下来等下一次救援。”
一向嬉皮笑脸的中岛健人这次却笑不出来了,表情凝重地说道:“都是兄弟,我也不想跟你们谦让。我留下,你们两个带着野浩的爸妈先走吧!”
胡一菲抢白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直升机的油有限,可不能一直等着你们让来让去。干脆我留下吧,你们先走!”
诸葛大力拍了拍胡一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胡老师,请原谅我班门弄斧一次,从经济学的边际成本角度考虑,我留下才是最合适的。”
诸葛大力顿了顿,继续分析道,“你们看,史野浩的父母需要有人背着,那这两个人必须是身强体壮的男性,而胡老师你的力气比我大,如果你最先登上直升机的话,还可以在软梯上帮忙拉一下后面的人。所以,为了使边际成本最低,我应该和其中一名男性留下!”
胡一菲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史野浩打断了话:“我大体弄懂大力酱的话了,只有我和大力酱留下,才是最理性的选择。你们先走吧,我陪大力酱等下一架直升机!”
“对,别墨迹了!万一飞行员没了耐心,咱们就都走不了了!”诸葛大力催促道。
“那好吧!”胡一菲虚点着史野浩的鼻子,假意威胁道,“史野浩,一定要保护好诸葛大力,否则我饶不了你!”
“放心吧!”史野浩假装轻松地笑了笑,“我一定好好保护她,你们快登机吧!”说着,他看向三井寿和中岛健人,凄然一笑,“三井桑,中岛君,我爸妈就拜托你们了!”
三井寿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们!”
“还有我呢!”中岛健人用力拥抱了一下史野浩,“兄弟,你爸妈就是我爸妈,只要有我在,就一定照顾好他们!”
“谢谢!”史野浩朝他俩点了点头。
诸葛大力和胡一菲也紧紧拥抱在一起。
胡一菲松开怀抱,摸了摸诸葛大力柔嫩雪白的脸颊,哽咽着说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诸葛大力的唇角翘了翘,眼窝里却亮亮的,似乎有泪花在滚动,“嗯,在我回去之前,我爸妈就只能先拜托胡老师帮忙照顾了!”
“好,我一定不负重托!”胡一菲含泪点点头,毅然转身的一刹那,一滴泪珠甩出了眼眶。
悄悄抹了抹眼角,她率先攀上软梯,三井寿背着史野浩的父亲紧随其后,中岛健人背着史野浩的母亲跟在最后面。
软梯很不好爬,几个人好不容易才爬上了直升机。
“我们等着你们回来!”胡一菲朝史野浩和诸葛大力挥了挥手。
“野浩,你小子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呢!”中岛健人贱兮兮地笑着,声音却有些哽咽。
“兄弟,好好照顾弟妹!”三井寿眼含热泪地打趣道。
诸葛大力的脸臊得通红,唇角憋着笑,左手绞着衣角,羞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圈却红红的,只抬起右臂挥了挥手。
“借你们吉言,到时候别忘了多交点份子钱哈!”史野浩打着哈哈,眼眶里却涩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快,直升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终消失在凄婉缥缈的紫霞深处。
暮色四合,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月色朦胧,星辉黯淡,气温也慢慢降了下来。
史野浩把卡其色的西服脱下来,体贴地披在了诸葛大力的肩上。
“谢谢!”诸葛大力扭头朝史野浩笑了笑。
怦然心动的感觉......
史野浩心如撞鹿,面前女孩的双眸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亮,就像两颗璀璨的星辰,与之相比,人间的一切美景都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不客气!”史野浩有些失神地笑了笑,“大力,咱们还是直接说汉语吧,我本来就是魔都人,只是暂时侨居在岛国而已,还是说汉语感觉更亲切一些。”
诸葛大力眸光怅然地翘了翘唇角:“是呀,虽说古诗里有一句‘千里共婵娟’,但还有一句‘月是故乡明’,哪也比不上自己的家乡啊!”
“嗯,‘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大力,你也想家了吧!”史野浩柔声说道,“如果能回到魔都,你最想做什么?”
诸葛大力眨了眨聪慧灵动的大眼睛,俏皮微笑道:“应该是去自习室里写论文吧,这对于我来说,是庆祝劫后余生的最好方式!”
“学霸就是学霸啊,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学习!”史野浩笑了笑。
“那你呢?”诸葛大力笑问道。
“我?”史野浩想了想,暖暖一笑,“我想请你一起去吃章鱼小丸子,一起去看复联五。”
“复联五还没出来呢!”
“先跟你预约一下不行吗?”
“行啊,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苍茫月色中,两根小手指勾在了一起,史野浩和诸葛大力相视一笑。
夜已深沉,两个人抱膝坐下,背靠背依偎在一起,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焦急等待着直升机的到来。
其实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只怕很难再等到直升机了,为了提高救援效率,直升机肯定会优先选择去救人数比较多的聚集点,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恐怕等轮到他俩时,他们就已经饿死渴死了。
史野浩掏出裤兜里仅剩的一块德芙巧克力,递给诸葛大力。
“谢谢!”诸葛大力言语温存,颤抖着手指接过去,打开包装纸,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了史野浩。
把巧克力含进嘴里,史野浩没舍得咽下去,醇香的甜味中略带苦涩,就像这漆黑的夜色里孕育着曙光。
突然,一个亮点从远处的夜空中飞来。
史野浩和诸葛大力不约而同地直起身子,好奇地望着这个飘飘忽忽靠近的亮点。
等到距离拉近,史野浩借着朦胧的月光隐约看出,这是一架小型的航拍仪,上面有一个摄像头,发出一道微弱的光线。
航拍仪悬停在史野浩和诸葛大力面前的虚空中,似乎正在拍摄。
几分钟后,又飞来了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
几十分钟后,周围已经环绕盘旋着十几架航拍仪。
在浓墨般的夜色中,这些航拍仪的摄像头亮着灯,就像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救命啊!”
“挞撕克得(日语:救命啊)!”
“Help(英语:救命)!”
“Mayday(法语m'aidez,:救命)”!
“都哇就噻有(韩语:救命)”
......
诸葛大力和史野浩不停地朝这些航拍仪挥手,并用中英法韩日五种语言喊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