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当即明白了,自己肯定是被当成了帮派的人。
由于黑塔帮有日子没来过了,恰好这时她孤身一人来到此地,还没有碰到村民巡逻队,所以村民们乍一看陌生人闯入,都以为她是黑塔帮的,才心生恐惧。
她想起一直尾随自己的那几个家伙,看起来不像一般恶徒,很可能就是黑塔帮的哨子。他们跟了自己几乎一路了,也没见有什么动作,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正想着,这时有人惶然跑进来报告,说是某地发现了陌生人的踪迹,看上去像是黑塔帮,而且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这些巡逻的村民,每天都要巡视丘陵地带及周边的取水点、聚居地和道路,就是担心黑塔帮会突然派人袭击此地,他们说的应该不会错。
此时天色暗沉,正是恶徒们经常施暴的时候,村民们吓得面如土色,魂飞魄散,有几个人拔腿便要往外跑。
“都别害怕,交给我吧!”
诺瓦当即拦住了这些人,想都没想就放出豪言,什么黑塔帮之流根本不足为惧,她一个人就可以处理,他们安心就好。
这么说,不仅仅是为了报答村民们,更重要的是,诺瓦觉得很可能是自己把这些人引来的,于情于理,她必须要有个交代。
尽管她费尽口舌地劝说,但村民们依然非常恐惧,并无数次表达出内心的惊诧。很显然,村民们对诺瓦的话是将信将疑,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那些神异的手段,恐怕早就跑没影了。
恐惧,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诺瓦心里清楚,除非是白痴,或者精神有问题。
恐惧是件好事,这是诺瓦在实验室里一出生便学会的道理之一。知道恐惧,说明眼前有值得害怕的东西,就能提高警惕。没必要克服恐惧,只要别被它压倒就好。
但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些村民没少吃帮派的苦头,自己说什么也要拯救他们。
一万句豪言壮语,不如一次亲眼所见。
诺瓦向人们拍胸脯保证,如果不相信她的话,可以派人偷偷躲藏在暗处看着,只留她一个人在外面,看看自己是怎么对付恶徒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恐惧中发着抖,眼神却中多了些犹豫。
这似乎是个好提议,他们只需远远看着就行,完全不用现身。如果能让这些恶徒们尝到些苦头,那么他们今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看到村民们的表情后,几乎是在一念之间,诺瓦也开窍了。
暗想,这个混乱的世界本来就是如此,人命如草芥,没有一丁点秩序可言。人们要恢复过去荣光,必须先解决生存的困境,彼此建立信任。
当这些人的恐惧照进现实后,诺瓦才意识到,这就是自己要完成的使命。人们的状态已经不复存在,人心不古,就像要亲手建立起一座摩天大厦,基础永远是从零开始,有时情况更糟。
接受这些人的活法,还是引领他们,创造不同的世界?
她必须让人们恢复自信,牢固信念,破除过去的种种恐惧。在这样的时代实现这个目标,除了强大的武力、精神力、号召力和凝聚出来的极权手段外,不可能有别的办法。
那么,何不从现在就开始?
黑暗,寂静,无形,永恒。各种鸟类的鸣叫声偶尔响起,寒冷的风吹过,然后是突如其来的火光和震动,还有马蹄敲打坚硬地面的声响。
六七个身影很快出现在乱石小路上。
对面一个人骑在马上,手上拿着马鞭,慢悠悠地靠近。
马后面跟着几个打手,一个个黑布缠头。黑布垂下来应该很长,扭了几圈系在脖子上,只露出半张脸,正是黑塔帮的装扮。他们手持刀斧、火把,脸上写着猖狂,嘴角带着残忍笑意,凶神恶煞一般。
小村周边是名叫“狂风丘陵”的无人地带,那是一片被古老森林覆盖的山地,村民们都躲藏在灌木丛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诺瓦看着对面人马走来,一动不动站在路中央。
这是她第一次在野外展现非凡的能力,却没有一丝的胆怯。周围的一草一木随心而动,都是她的强大杀人利器。
眼尖的村民浑身颤抖,因为他们认出,骑在马上的小头目正是黑塔帮的老三。
此人绰号“老剥披”,性情冷酷,手段最为残忍无情,经常在各个定居点游荡,制造血案,其中甚至还包括孩子——手臂被打折,残废之后遭到杀害。凶手撕开他们的喉咙,破开胸腔,剥掉后背的披。
他还曾屠戮过无数手无寸铁的外来流民,脑袋都打碎了,只因为对方拿不出钱财买命。
黑塔帮老三懒散地坐在马上,一手摇晃着铁链做成的马鞭,看见路上居然有人挡道,歪过头打量了一下,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而后眼放光芒,嘿嘿一笑。
荒村野地,一个打扮有些怪异,但模样可人的妙龄少女,孤身一人出现在面前,显然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几个手下虎视眈眈的看着诺瓦,其中一人凑到老三面前,抻着脖子,低声嘀咕了几句,老三的脸色一变,直接跳下马。
虽然隔着好几米远,但诺瓦听得很清楚,那名手下对他说的是“就是这个娘们,我们兄弟几个跟了她一路,绝对没看错。”
为了以防万一,怕杀错人,诺瓦还是先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在得到对方肯定回答和无情嘲笑后,她便毫不留情地出手了!
森林突然陷入沉寂,锦鸡闭了嘴,乌鸦的呱噪叫声瞬间消失,喜鹊的叽喳声也戛然而止,森林因恐惧而凝结了。
一个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藤条勒住脚踝,惊叫了一声,大声骂骂咧咧起来。
其他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怪叫着,挥舞着武器冲了上去。
但是,没等这群人靠近诺瓦,小腿,腰间,脚踝上便被无数藤条缠绕,越勒越紧。
当啷当啷,每个人都被迫扔下武器,扑倒在地,瞬间丧失了抵抗和行走能力,双脚跟腱像被无形利器切断,痛苦地挣扎不止。
“老剥批”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当场石化在原地。
一阵山风吹来,带着腥味的红色液体,从暴徒们的身上涌出,很快便抛洒向半空,仿佛喷发的火山口一般。
可惜,这味道没能掩盖住林间空地上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