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马群撞入到义军车阵上,一时间人仰马翻。
哪怕有辎重车的阻挡,仍然挡不住这些四处乱窜的畜牲。
有的从辎重车与辎重车之间硬生生撞了进去,有的则一跃而起直接试图越过阻拦的辎重车,直把义军防线冲撞的岌岌可危。
“杀马!”王定也没想到套虏驱马踏阵居然如此厉害,一时间也有几分不安。
他先前也曾参与过边军抵挡套虏驱马踏阵的战斗,好像轻轻松松的压制住了虏寇。
如今换作他来指挥,没想到车阵几乎被撞破。
兵战凶危,不可儿戏!王定突然想起来父亲王威生前的教导。
看来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随着王定一声令下,杜弘域早带领身着全身札甲士卒二百人缓缓走了上来。
这些人第一排手持马上弗朗机,稳稳的支在辎重车上瞄准了近在咫尺的战马。
而后面第二排、第三排个个手持大斧长刀,一副虎视眈眈模样。
这些人便是杜氏仅存的精锐家丁,他们身披重甲,刀剑不伤,攻城拔寨,无有不克,几如金刚下凡一般,私下里号曰:金刚兵。
果然随着杜弘域一声令下,早有家丁点燃了手里弗朗机,当场轰烂了十余匹战马的脑袋。
而其他正在来回乱窜的战马亦被其他家丁冲上前去,刀劈斧砍,片刻直接杀死了十余匹。
等到杜氏家丁将这些扰乱阵型的战马杀了个七七八八,余则四散而去的时候,拜桑忽尔诺延的精锐甲骑再度呼啸而至。
“放箭”随着套虏指挥官用蒙语一声令下,顿时密密麻麻的数百支箭飞了过来。
这时代蒙古弓箭和清弓类似,都持大弓重箭,以近射破敌。
只是这伙骑兵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一波箭雨,居然一个人也没伤到。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钢铁声碰撞响起,除了不知道飞到哪儿的箭支以外,其他箭支不是被弹飞就是折断了箭杆。
“这铠甲?”张顺也不由一愣,“这么坚固?”
“俱用精铁冷锻而成,甲片须掷地有声,方为合格。”王奇瑛不由解释道。
“每副铠甲重四十五斤,刀剑不伤,火铳不破,精选彪形大汉、武艺高强者着之,此乃昔日‘杜太师’威震边陲之宝也!”
“至杜太师萨尔浒兵败身死,杜氏‘金刚兵’久不现世矣!”
“杜太师、萨尔浒?”张顺一脸懵逼,我收复榆林将门和萨尔浒有什么关系?
“昔日杨镐督师辽东,以杜氏杜松为中路左翼大将,因其贪功冒进而死!”王奇瑛看了看混乱的战场,不由贴近低声解释道。
以张顺那拙劣的历史知识能知道萨尔浒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甚至连杨镐都没听说过,哪里又晓得什么杜松、杜柏?
不知道这些不要紧,只要他杜氏家丁能打就成。
果然杜弘域等人不负众望,但等套虏骑兵近前,刀劈斧砍,巍然不惧,直杀的当面骑兵人仰马翻。
重步兵,特别是身着冷锻全甲的重步兵,对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来说,同样是可怕的噩梦。
人挡杀人,马挡杀马,佛挡杀佛,是为“金刚”!
将门世家的底蕴,到让张顺大开眼界,同时也对这些新战法、新兵种眼热的紧。
好家伙,都到火器时代了,他还以为火铳、火炮早将重步兵、重骑兵扫进垃圾堆里了,不意还有如此用法。
“步战只是其不得已而为之,若是骑战,这二百骑杀入敌阵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王奇瑛不由又解释道。
“当年‘杜太师’脾气暴躁,率性而为,得罪人不少,朝廷仍然不得不用他,就是因为他敢战能战,无人能挡。”
“好!”张顺赞了一声,不由扭头对王锦衣道,“锦衣,该你上场表演了!”
“榆林营之中,萧偲、姜耀祖、张虎和杜弘域四司皆先后接战,人马俱疲,现在你给我带五百人上前冲杀一波!”
“末将领命!”王锦衣闻言不由大喜,连忙领命道。
这是上前去白捡功劳,王锦衣如何不喜?
“师傅偏心,如何让王锦衣白捡了便宜,却不让俺老孙上阵?”悟空闻言不由不满道。
“师傅的身家性命还要靠悟空保护,如今又没了八戒、沙僧,岂可让你轻易离开?”张顺闻言不由笑道。
悟空闻言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当初西天取经之时,自己多留下八戒、沙僧看顾师傅,自己前去降妖除魔,结果反倒数次丢了师傅,实在是危险至极。
想到这里,悟空倒是老实了。不过他看着师傅身边数个“女妖精”,不由又念叨道:“师傅知道就好,西天取经路上,俺老孙一路劳苦功高,若是没俺护着你,不知早被哪个女妖精剥了吃了,也不似今日快活!”
“只是如今师傅倒是快活了,有空的时候也莫忘了俺老孙呐!”
张顺一听,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还答应悟空一门亲事呢!
他不由连忙安抚道:“悟空且把心放在肚里,为师一直惦记着你终身大事,但凡遇到一个合适的,必定先说给你!”
悟空闻言这才喜笑颜开,客气道:“不须那许多,有个三个五个,俺老孙就知足了!”
妮玛,你这死猴子,还三个五个?你长的不美,想的倒挺美!
且不说这师徒二人如何计较,且说那王锦衣领了五百骑兵离开了车营,直扑正和杜弘域铁甲家丁纠缠在一处的套虏甲骑,顿时打了那拜桑忽尔诺延一个措手不及。
“走!”拜桑忽尔诺延见事不可为,不由用蒙语高喊了一声,率领身边骑兵扭头就走。
“哪里走?”王锦衣一看贼酋要走,哪里肯干休?
想当初他看不上眼的陈长梃如今已经成了镇西将军,而他还是舜王身边小小的护卫,这让心高气傲的王锦衣如何甘心?
好容易有机会建功立业,他哪里肯放过这个擒斩敌酋的大功?
王锦衣挥舞着长枪一马当先杀入套虏阵中,一连枪挑数人,勇不可挡。
那拜桑忽尔诺延哪敢再战,连忙调转马头一路向西北败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