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澳洲东南部进入雨季,绵延不断的细雨成了主基调,这雨下不大,但能连着下一整天。
眼看着到了腊月二十六,明天就是回家的日子。
这几天一直跟凯碧有联系,偶尔去大学看看她。
设计大赛确实很忙,吴帝去过她们位于建筑学院的教室,百来平的房间四周挂满了图纸,四名学生围着一位丰乳肥臀的女教师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当凯碧见到吴帝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很惊喜,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跳过来给了他一个拥吻。
“亲爱的,过来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凯碧撒娇般地说。
“提前告诉你那就不叫惊喜了,这个给你。”说着,吴帝递给她一个背包,里面有各式各样凯碧爱吃的零食。
在别人眼里,凯碧是个出色的成熟女孩,而在吴帝眼里,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听说吴帝明天要回国了,小姑娘眼睛里有泪珠在打转,她很不舍,很想跟着一起回老家过年。
“傻丫头,你要好好比赛明白吗?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不要分心,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吴帝抚摸着凯碧细嫩的小脸蛋说道。
凯碧笑着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吴帝去市区买了些带回去的东西,上次拿的vegemite也不知道家人吃完没有,这次打算带点营养品回去。
天空飘起了雨,这几天始终是阴沉着。从市区回来,吴帝去了远方牧场,那里是他最不放心的地方。
吴帝担心野狗再回来骚扰牧场,那些家伙不会轻易认输。
上次把它们赶到了食物匮乏的荒漠地带,在那吃尽苦头之后就会想念这边肥嫩的小牛。
叫上成哲,两人开着巡逻车绕牧场围栏转了一圈,检查有没有破损。
在车上,他问起成哲过年的事。
成哲无奈地说,他印象里,只在小时候回老家过过几次传统意义上的新年。在澳大利亚,也只是去唐人街凑个热闹,家里不包饺子也不贴年画。
吴帝想,成哲家已经被澳洲同化了,他不禁想到自己,传统文化绝对不能丢,以后不管多小的节日都要在这边搞一搞。
雨越下越大,小小的巡逻车车篷已经没法阻挡雨水刷进车内了。
还有一小段围栏没有检查,但雨势越来越大,只好先回别墅那边躲雨。
桑德拉在有围挡的庭院里给伽罗讲故事,她们说的是缅甸语,相比起来,伽罗的英语要更流利,毕竟小家伙出生在这片土地,还从未回过缅甸。
听说吴帝要回国,小伽罗不禁对自己的祖国产生了幻想,那边会是什么样子?据说很贫穷,治安很乱,但他想去那个叫做果敢的地方看看。
吴帝回国后,她们母子将会住在远方牧场的别墅里,帮忙看家,这里的一切她们都可以使用。
要住大房子了,伽罗感到兴奋无比,他喜欢骑马房里的那匹迷你马,得到吴帝的许可后更是高兴坏了。
临走的最后一个晚上,老薛似乎知道些什么,一直安静地趴在吴帝身边。
它现在可是完全长成型了,仪态威严,跟八个月的德国牧羊犬差不多大小,只是身体要更健美一些,而且不会将舌头吐在外面。
它身上的绒毛很软,抱在怀里像床羽绒被,老薛是个热血分子,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液涌送,鼓鼓的肚子热乎乎的。
今晚老薛特别安静,跟吴帝几乎寸步不离,看来这家伙是通人性的,知道即将与主人分别几天。
吴帝抱着它进了浴室,给老薛洗了个热水澡,这情景让吴帝想起刚捡回它的那个雷雨夜。
那时候小家伙奄奄一息,被埃德蒙兽医抢救过来后就像现在这样,趴在浴缸里两只眼睛瞪着外面,只不过那时候的眼神是好奇与害怕,而现在则是平静。
几个月前吴帝真以为这小家伙是只猫,当时要是知道是猞猁的话,能不能养下来还是个问题。
洗完澡的老薛站在浴巾上抖了抖身子,甩了吴帝一脸的水珠。
因为在外捕猎的缘故,它身上或多或少有几块伤痕,这都是它的军功章,吴帝有些心疼,等回来之后要带它经常去埃德蒙那里做检查,让老薛享受宠物待遇。
猫科和狗的区别在这里显现了出来,奥斯卡那家伙丝毫没嗅出什么来,正躺在菜地旁边的狗窝里呼呼大睡。
直到第二天早上,吴帝要走的时候它才感到哪里不对劲,一个劲的狂吠,搞得白公公一家子神经衰弱。
吴帝要上车了,奥斯卡追出来前爪搭在车窗框上,嘴里哼哼唧唧的。
要知道猛禽离地间隙很高,奥斯卡几乎是直立了起来。
奥斯卡这家伙煽情起来还挺感人的,老子又不是不回来,你为啥眼含着热泪。
吴帝感动的正要对它说点什么,老薛的从旁边叼着只兔子跑了出来,奥斯卡这家伙眼睛一热,朝车内的吴帝叫了两声,然后屁颠屁颠跟好友分享食物去了。
我靠,果然是一只见利忘义的狗。
特克斯开车送吴帝去西尼国际机场,临走前,吴帝给了弗兰克大叔一张两万澳元的银行卡,作为他不在的这几天,牛仔们的活动经费,相当于给大家伙放个假。
吴帝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照看好远方牧场的一千头牛犊,那是接下来牧场最重要的财富来源。
“BOSS,你要回国呆几天?”开车的特克斯问道。
猛禽驶上了公路,二十分钟后汇到主干路上,那条路直通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
“半个月吧,我想多呆几天,过了正月十五再回来。”吴帝说。
“你是指元宵节?”特克斯对中国文化有些了解。
吴帝笑了笑,“对,估计你女儿能爱吃,冰箱里有两袋,晚上你拿回家尝尝。”
“BOSS,谢谢你。”
“两袋元宵而已,有啥好谢的。”
“我是指你把我们这群人聚到了一起。”
吴帝的好奇心上来了,“说说,你们这群人聚到一起怎么了?”
特克斯笑着说:“南澳牛仔们年龄差异很大,比如六十岁的格雷格,22岁的帕特里夏。经历也是各有各的出彩,比如我,再比如桑德拉女士。”
“然后?”吴帝还是不懂,他双手枕在脑后,吹着风听特克斯细细道来。
“原本我们不会相互认识的,但现在我们聚在了一起,过的很开心,像一家人一样,这就叫......”
“缘分。”吴帝替他说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