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吧, ”他就带着那样的笑容说，“你们抓不住我的。”
蔡麟没理他，少顷手机突然响起, 铃声在狭小空间内格外清楚，他一把接起来：“怎么样王主任？！”
所有人呼吸都停了一瞬, 空气骤然加压, 四下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被害人前牙缝隙中提取出的微量dna样本, 与嫌疑人的dna样本对比结果出来了。”手机中王主任的声音顿了顿，才凝重道：“测序结果显示两者不能匹配。”
“——杀死郜灵的凶手不是李洪曦。”
王主任挂了手机，抬起头，与坐在长椅上的步重华对视。
理化分析室不用值夜班, 走廊上空空荡荡, 照明灯在白墙与地砖上反射出模糊的青光。王九龄叹了口气, 伸手拍拍步重华的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突然步重华一把挡开了他的胳膊，沙哑道：“去跑dna数据库。”
王九龄难得好脾气地：“可以，我明天一早就让人去跑。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跑dna跟跑指纹库是不一样的, 我们现在能支持的str基因座只有24个, 常染色体基因座连 11个都不到，数据总量又在大幅增加，导致无关个体随机匹配的可能性比以前大很多；而且我们暂时还不支持亲缘对比，如果要从数据库里抓出凶手, 那这人以前必须犯过案，犯案之后还必须留下足量的dna样本，所有的点全部精确匹配上了才能出结果，所以你……”
步重华猛地打断：“现在就去跑，一分钟都别耽误，我打电话给市局让他们连夜过手续。”
两人久久对视，王主任欲言又止。
步重华眼底却是坚硬到极点的冷静，向太平间方向一指：“躺在解剖台上的那个小姑娘，从生下来就被漠视，被欺负，被辱骂，甚至有可能还曾经被强|奸。她一次次抗争想要上学念书，一次次筹划想要打工赚钱，带着那点可怜的行李跑来大城市，租住在破烂的城中村棚户区，却最终在下暴雨的泄洪洞里被凶手用石块打碎枕骨，掐着脖颈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死后还被人套上了卖|淫敲诈的恶名。”
“凶手身高 180到184，体重起码八十公斤以上，而郜灵才160，力量对比堪称悬殊。她生前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牙狠狠咬了对方，致使我们从齿缝中提取出那一丁点的残留dna。”步重华直视着王主任，声音低沉下去：“哪怕可能性再低，哪怕追捕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抓住那个杀死她的人。”
“她短短十七年人生中所有的反抗都失败了，我绝不会让她的最后一次抗争再失败。”
明明是冷静到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却在深夜空旷的走廊上久久回响。
拐角另一侧阴影中，吴雩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喀嚓点起一根烟，轻而悠长地吐出了一口烟雾。
如果从楼梯方向望去，窗外夜空岑寂，远方万家灯火，四里河滔滔水浪奔流向海；步重华坐在靠墙长椅上，逆光的侧脸如石雕般鲜明深邃；而吴雩静静立在另一侧昏暗中，半边正脸迎着更远处微渺的光，笼罩在袅袅香烟里，九十度夹角仿佛被光影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墙上时钟滴答作响，技术处半层楼办公室的灯明了又暗，暗了又亮。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从楼梯传来：“步重华！”
去而复返的王九龄匆匆奔下楼，神情疲惫中掩不住兴奋，大步流星走来把几张纸往他面前一亮，连炫耀地哼一声都来不及，首当其冲就是：
“你小子运气不错，天涯海角不用去了！”
步重华一把夺过对比结果，一个八字眉小平头男子的入狱照赫然映入眼帘——
“呐，你瞧瞧：高宝康，二十四岁，强|奸罪入狱四年，出狱后居住在津海市平海开发新区，测序结果与郜灵口腔中提取的凶手dna精确吻合！怎么样？”
步重华哗啦把纸往王主任怀里一拍：“抓人！”
呜哩呜哩呜哩——
四辆警车红蓝光芒骤闪，警笛刺破夜空，齐刷刷掉头冲出南城分局大门，汇入了主城区深夜的车流中。
“高宝康，高中肄业，父母都是下边县城开麻将摊的，对这个独子万千宠爱于一身，成功养成了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的废物，从小因为打架闹事收保护费进了不知道多少回派出所。上高中终于念不下去了，就在家混着，父母费尽口舌把他送来津海亲戚家‘找工作’，结果又是赌博又搞传销，好容易折腾到十八九岁负完全刑事责任了，得！马不停蹄进监狱，瞧人家这效率！”
“他那个亲戚是什么人？”步重华一边开车一边问。
“亲姑姑，嫁了个老公在开发区开个小公司，从案卷上看是个教科书式标准的扶弟魔，为贴弟弟贴侄子挖心挖肺恨不能掏空婆家的那种，高宝康入狱不久老公就带着孩子跟她离婚了。”车载蓝牙那边传来另一辆车上蔡麟哗啦啦翻笔录的声音，突然一声哎哟：“等等——得，去年又复婚了！好嘛，包子配狗天长地久，古人诚不欺我！”
“？”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吃包子的吴雩动作一顿。
步重华目视前方，顺手从车门边抽出保温杯，扔进他怀里：“他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姑姑的？”
“对，已经跟平海区派出所确认过了，这人出狱之后没啥改造表现，仍然是个偷鸡摸狗的主儿，五零二案发前一天还因为往楼下扔酒瓶子被带回去一次。”对面只听蔡麟啪地把案卷一收，说：“老板甭担心，已经跟派出所打好招呼派人守着了，进去直接抓！”
“……”吴雩拿着保温杯，迟疑许久后终于将盖打开一条缝，“进口奶粉”热腾腾的腥气扑面而来。
高宝康住在半开放式的老旧小区，大门外紧挨主干道，车辆来回传来一阵阵清晰的轰响。警笛在下高速后就关了，漆成蓝白色的警车呼啸驶入小区，齐刷刷停在居民楼下，步重华利落地下了车，随便点了几个人头：“你们几个包围单元楼，张小栎守住小区大门别让人随便进出，剩下的人跟我上去。破门器带了吗？”
张小栎难得有眼色一次，立马从后备箱拖出工具：“带了带了！”
步重华眼角一瞥，见周围没人，便从张小栎手里接过破门器，略微俯身靠近，从牙缝里低声道：
“要是你这次再把无关人员放进行动现场……”
张小栎寒毛倒耸：“是……是！是！”
张小栎如脱肛的野兔般溜了，步重华一转身，当场撞上了从警车另一侧绕过来的吴雩，正把刚吃完包子的手往警服裤子上蹭：
“你上次骂的不是我么？”
“……”
周围警察迅速散去，行动现场各就各位，只有他俩站在树荫下面面相觑。
步重华面沉如水问：“牛奶喝完了吗？”
吴雩动作一僵，步重华昂着头擦肩而过。
老式居民楼道低矮狭窄，堆满了各家各户的杂物。蔡麟一马当先冲上三楼，猫腰听了听动静，向后打了个没有的手势，意思是听不出里面有没有人在家。
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已经后半夜了，就算凶手在家也大概率是在睡觉。几名刑警围住了上下层楼道口，步重华把破门器交给蔡麟，吴雩在他耳边低声问：“你不亲自踢啊？”
步重华双手握枪，用同样音量轻轻道：“电视剧看多了吧，这防盗门你踢一个试试？”
蔡麟熟练地掏出撬锁器，几下就把外铁门捯饬开了，然后把破门器卡在木制门框上，加满泵，示意其他同事退后，按下了阀门。下一刻木门“嘭！”应声而飞，重重撞上墙壁又反弹回来，被步重华一脚蹬开：“不许动！警察！”
啪！外间客厅灯亮，训练有素的刑警闪电般扑进各个房间，卧室、卫生间、阳台门被依次踹开，蔡麟纵身飞扑上床一枪抵住被窝：“不许动！”
“别动！”
“警察！”
呼地一声蔡麟掀开被子，里面空空荡荡：“床上没人！”
“阳台没人！”
“卫生间没人！”
公寓内外灯光大亮，窗户、阳台、门闩完好无损，然而连嫌疑人的影子都不见。步重华用枪口挑开衣柜门缝隙往里望了一眼，转身摇摇头，沉声道：“跑了。”
蔡麟忍不住憋出一个字：“艹！”
这是一间老式二居室，客厅摆着的木头方桌上用玻璃压着旧报纸，旁边两把椅子，靠墙是五斗橱、电话机、掉漆了的淡绿色单开门旧冰箱。厨房垃圾桶里堆着满满的薯片方便面袋子和空酒瓶，几个破洗菜篮垒在墙角，不知哪里传来一股菜叶腐烂之后难闻的味道。
“港口、码头、机场、车站，几条主要交通干道和高速公路上下口，各安全监控网点务必到位，同时向交警治安各单位统一发出协查通告……高宝康这辈子除了传销网点没去过比津海更远的地方，就算他跑路也跑不远，立刻去查他姑姑一家，另外对嫌疑人的社会关系进行严密筛查！……”
步重华冷静严厉的打电话声从外间传来，卧室里蔡麟龇牙咧嘴，趴在地上从床下往外掏东西，掏出来无数团干结的卫生纸、发霉的水果皮、难闻的零食袋、叮叮当当好几个空啤酒罐头……然后用扫把费劲巴拉勾出几个沉甸甸的大可乐瓶，只看了一眼，“嗷”地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吴雩正戴着手套在翻抽屉，闻言立刻退开半步：“蛆？”
“咳！咳！咳咳！”蔡麟干呕得直翻白眼，一手强行扶着吴雩肩膀不准他跑，另一手向后指了指——吴雩一眼望去，只见地上那几个大可乐瓶里赫然灌满了浑浊的黄色液体，在昏黄床头灯下，闪烁着迷离的光。
“……你上次不是说你这辈子唯一只怕蛆吗？”
蔡麟怒道：“我不怕并不代表我不恶心啊！”
吴雩说：“别恶心，这是泡烟丝的水。”
“……”蔡麟疑惑的小眼神瞅瞅地下那几大瓶谜之黄色液体，又瞅瞅吴雩，后者淡定的面容八百年不变，回之以平静而鼓励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的？”蔡麟终于犹犹豫豫地问。
吴雩说：“你打开闻闻不就知道了吗？”
“嗷——”蔡麟白眼一翻捂着嘴，火冒三丈地冲进了卫生间。
吴雩哑然失笑，走过去用脚尖分开地上那堆各色各样的垃圾，见没什么特别的线索，便把窝成一团的被子掀开扔在地上，顺手拎起床单抖了两下。
啪嗒！
床单将一本小册子从床架夹角里带出来，掉在地上哗然打开，露出了黑体加粗的章节标题——《听神声音，看神显现》。
吴雩：“……”
吴雩俯身捡起那个翻开的小册子，触手便感觉纸张薄而粗糙，印刷质量跟他平时熟悉的专业书籍有着明显的区别，纸质似乎更惨白一些，仿佛打印机里直接拿出来的a4纸。页面透光性相当高，他把床头灯挪近一看，只见那行加粗章节标题下印着几句话：
“……献祭是上帝的旨意，基督徒理应向上帝献上他所喜悦的祭物……”
“你们在意念当中从此再没有婚姻，信从‘全能|神’与女基督的人，不再有男女之别，可以同床共枕，可以互通灵体……”
全能|神是什么鬼？
吴雩一翻封皮，只见深蓝底色上印着闪电与黄色十字架，标题赫然是《你听见神的声音了吗？》
“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步重华冷冷地道。
吴雩头都没回，刚要叫他别吵，步重华不由分说地从他身后伸手拿过那本书，随便翻了两页，脸色轻微地变了：“从哪找到的？”
吴雩指指床架角，“这什么玩意？”
步重华罕见地没顾上回答，他仔细摩挲小册子所用的印刷纸张，又对光看了看透字程度，心里便差不多对纸品种类有了数：“70或80g轻型纸，透字度高，dpi低，应该来自快印店。——你没听说过那个案子？”
吴雩双手一摊。
“二零一四年，山东招远，五二八麦当劳故意杀人案。”步重华啪地合上宣传册：“果然杀死年小萍和郜灵的人跟邪教组织脱不开关系。等这个案子破了给你放一星期假在家回顾十三年来的所有热点新闻，不过现在，你应该是立功了。”
吴雩：“？”
步重华向他一挑眉：“前提是……学院派领导的猜测没有错。”
步重华不愧是当年的侦查系警草，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当他挑起眉角看着什么人的时候，那双平日犀利冰冷的眼睛闪烁着一丝戏谑的光，确实能给人一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吴雩仰头退后半步，不信任地上下打量他，却被步重华用书一拍肩膀：“等着别动，领导给你变个魔术。”
步重华走出卧室，少顷拎着勘察手电回来，关了床头灯。整个卧室陷入黑暗，只有门缝透出外间一线昏黄的灯光，他们两人头挨头站在一起，步重华把小册子随便翻开一页，轻轻打开了led光。
幽幽蓝光辉映书页，少顷，黑暗中的页面渐渐浮现出几排无序分布的明黄色亮点。
“看见了么？”步重华轻声问，眼角一瞥看向吴雩，薄唇轻微一勾。
吴雩：“……”
墙上挂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隐约谈话和脚步从客厅传来，更显得卧室里一片安静，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萦绕在阴影中。
半晌吴雩迟疑道：“这不追踪矩阵么？”
步重华的表情突然凝固。
“用蓝光二极管照射激光打印纸，就能看到纸上有黄点组成的矩阵，这是因为大部分激光打印机制造商在机器出厂前会植入一个tdm，用这台打印机打出的每张纸上都会带黄色的微点。再用程序解析这些黄微点，出来就是这台机器的串码、序列号和内置时间，通过查询序列号可以追踪这台机器的买家是谁——所以我当年看特情组张博明他们都尽量用国产激光打印机，或者会另外添加一个自定义tdm，这样即便文件流出也能追溯打印人。”吴雩顿了顿，望着步重华，狐疑问：“你要开始给我变魔术了吗？”
步重华：“……”
步重华收起手电，啪地拧亮床头灯，冷冷道：“什么魔术，干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是免费的~霸王票感谢名单是不计入字数的哦~app右上角可以选择屏蔽本文作者有话说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超级无敌猫耳娘 6个；祝颜岚、澜芒宿、谀鬏忆少 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一条小白龙、莹酱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草莓捧着糖水司南 4个；chinshiji? 3个；草莓芋圆冰、由澄、没有名字的甜、brynhilder 2个；33815150、傻梨、雨希、ycbx、今天吃药了吗、77、鹤凉凉凉、robinia、finzione、阿锦先笙、停雩的小包子、吴谷雩粉、旧岛月光、云一十、闻舟渡我、林余浅。、糖水甜包、建宁警花江停停、ll、rui蕊蕊蕊的蕊、经霜顾里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草莓捧着糖水司南 13个；张屁佳爱你、顾轻澜 4个；花落是块砖、哇咔咔山来的 3个；一条小白龙、八声甘州、吴雩麻麻吴十七、吴雩无求、別鬧快睡吧 2个；小殊、六叶三千、经霜顾里、摩诃、31588052、siobhanshy、饼饼和酥糖、林青舟、楚慈的裤腰带、第四维、37027693、周晖手中的符、北冥月初、虫盘、吴谷雩粉、鹬歌、山那个月、维萚、关啾啾、佛系蜜桃春、顾子熹的小娇妻、由澄、码字还是画画呢、奇迹停停、奕奕妈、迷鹿惊堂、长歌一顾袖满花、小金刚、糖水甜包、大脸妹纸。、伯爵大人的猫儿、凌道羲的项圈、六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草莓捧着糖水司南 1161个；吴谷雩粉 129个；周晖手中的符 101个；周周周周周周绰 34个；严峫我喜欢你 31个；北北爱吃雩 21个；楼衾 20个；哈拉希 16个；瓜乌拉、凛冬长眠、睡 11个；乙醇、边边边边妬 10个；黑米啾啾 8个；楚慈的裤腰带、胡桃夹子、葱花烧雩 7个；山山而川、浞清未宴 6个；孤纱、敲里吗敲里吗！、豌豆公主、吴雩麻麻吴十七、成江。、考拉君爱睡觉、影泽 5个；给迦楼罗买蛇吃、今天的拾柒也要加油中、ll、无价之宝美人雩 4个；空山、咦咦咦咦猪_、韦惊猎、倾歌歌歌歌歌、吴雩无求、-ゆるる、顾大帅的小甜心、寿限夢、怀舟、骆一锅、是太子殿下啦、江濋峥chery 3个；von、柳曜秋、流连无言、明天不吃饭、dhave、淮淮的小甜心、茯藏、攸甯、嗷呜嗷雾、啃石头的兔子、猪猪、小女仆、下海五万山牙子、葱花鱼、淮上什么时候再写古风、玑灵的葱花鱼、艮川、今天也要吃山肴野蔌、霂、月兮溯流光、夜雨微凉617、叶公、白鹿青崖、二娃呀、主公能打、陆陆毛毛司机、不是甲基、费原爸爸的路坷垃、今天也要加油鸭、江江江浔 2个；长老、沈识堂、海风、就想吃顆糖、赤松子、花落是块砖、噫、予行、江渡、柠檬酸奶的薄荷、小兔子、夜幕降临、云曦静好、甘乐最爱淮淮、riko、秦川小天使我爱你、舞猾、rui蕊蕊蕊的蕊、挑灯惊月梢、鱼烧葱花、玥出瑶山上、283、28464501、坂田金水、飞天小女警、少年spy。、先行者、chloe、時雨、兆一、花花和怜怜、八声甘州、宣潇是小玑灵、谁都不认识、我好菜啊、p、夜蝉、我猜你不知道我是谁、卢帅比、紫陌紫心、江支队长在线喝茶、凌晨九点半、贺小纯情、幼萱萱子*、残花轻殇、我喜欢吃小甜饼、上扬、衣非昨、代蘃、韩梅梅、你是我的可遇不可求、骨头酱～、百无一用是蠢彦、shipstucky、饮冰暖酒、callby your name、呵呵呵呵呸、伞下魂、万钧温柔、阿年、不是芙蓉更不是富贵、诺啊诺、颜故、夜空的花散落在我身后、还在醉奶、下海挂牌五万起、楚慈你怎么那么帅、喵喵丞兔飞飞、猪肝宝贝、贰戊哟、小莹子、37357404、鱼哥哥哥、明淮仔仔、九曜、hcy、20046194、奶黄包、风起天阑、青苔、azuresky、经年、我和你天下第一好吖、和果子罐头、英文第八字母、流尾、卫奇奇、k莫、公子无书、谏山、潇兮、37358829、高小鹤儿、肥宅阿清、盛彤彤彤、楚青、停停的猫、mashia、童话、yukinnn、28603977、帅r、同尘、莳光、陆汀、小老鼠嗑瓜子、dreamingsleeper、萌萌哒、、屈蝈蝈儿、30536181、柚子呀、离笙箫歌、长命百岁辜清章、想考公大的橙子。、韦烨、炸天黑、谭木木、嘻嘻最近爱停停、irtctm、26758485、文策、叙叙叙丸子、盐姜葱花鱼、江停、无情臭猪、云上.、川白、风梳烟沐、紫檀覫、苦参茶砂糖、大喵、渊水映白月、空想肥闲鱼、monsterm、寒七、今天变欧洲人了没、一只小龙虾、禾葉、33152539、极昼_、北冥月初、hana酱、冼舟、子衿、话废齐楠、张公子、二黄、35091737、、墨咕咕康康我四儿子、冯十年、?zht?、步练师、ineedhealing、雨无声、太平长安梨园戏、淮淮今天发糖了吗、墨冶、季风气候、小手冰凉、sunny223、糖糖要伐、纯情远、⊙∫⊙星期八、软呆呆、xxxicon、草莓酱、24275301、珊杉姗、木木、迢迢、夏x章、摸个桃儿、l御澈l、二汪汪汪汪、山牙子的绝世美颜、37015432、玟宝宝、盐栗栗、瘫在床上的皮卡丘、37373504、3.宝贝儿、每天都等葱花鱼、-尘飏-、长歌当哭、888、豆蔻丝、寻云、江停大宝贝、三影、一只大猪蹄、一二、司小南的糖果罐儿、稀貴.、廿德、26571673、迟迟归、作古、北竹、好好的呀、古道不知、断水、森尾对淮说上我、6918、稻莞罄篱、乔荍、顾轻澜、淮上到底是什么神仙、32080551、追司小南、城南纷生、透明の鹿、筝容、noleeee、月夕、16984012、弋游、阿云云云w、31002181、东栏一株雪、啦啦啦啦小姐、喵啊、tsukasa司呈菌、紫凌_、范范、陈抟、尹尹花花痴痴、贺情媳妇儿、31588052、陆云停、绾嘤、婉婉、kkkk、陈褚衣、沈暮妆、慎独、九歌、叶不羞、三盘定江城、吴雩麻麻爱你、vv世最可！、18719771、36940870、垏?、萧萧萧辞、moao猫薄荷与猫、糖水甜包、赜渊、喵~、llllysange、乜仝、夏日限定冰红茶、小美人雩儿、朱不热、惊鸿游龙、日落江河、篱清、不啦不啦(●—●)、清雨悠悠、烧焦的米糕、vivi、苏扬、汽水机、岛田鸣门卷、岸杉、西渡的叶子、closer、rakuzan2333、说话浪且密、是芹菜不是坛子、十六、三岁 呀 ！、月季、正版沉荩、哦莫、37379718、以列、墨香家的四杳、来份停停七分甜、卧槽我怎么这么帅、羽生菓子、晟、十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1613647 95瓶；承影 80瓶；ayang 78瓶；我是西利亚打钱 73瓶；祁与 66瓶；30897924 60瓶；hncece527、翻身的咸鱼、yokuuuuu、默山、刘洁（果妈）chris 50瓶；苏雨从、舞猾 45瓶；醉游人、林青舟、曾月亮、君宸jaffiel、没有人知道、文文、akaaa 40瓶；流苏摆摆 38瓶；弄棋 36瓶；?莹莹?【兮辞gloria】 32瓶；最爱嘟嘟、上天入地七十一、你的碎碎、六叶三千、蓝居居的小尾巴、笙笙、看完小说要专心学习、苟富贵、毛一瓢、-是小小蒋 30瓶；龙猫、辛辛 29瓶；30340411 28瓶；桃汁儿呀 27瓶；莉莉安 24瓶；柯馨语 22瓶；kiriya搂着淮上太太说、叶慕雨、莫女、秋泊然、旻旻亲、顾昀女朋友、31588052、明天不吃饭、玖、宝马不是车、jk甜果果、橡树数星星葱花炖小鱼、艾黎西娅、菠菜鱼丸粗面、jd、别扭、時雨、偶尔才冒泡、君妄、吃饭是第一生产力、葱花鱼好吃嘿、油猫饼、切风镂雨、cheers、佟心糖、青时、肉真好吃、乱夏、28032212 20瓶；墨羽、柳曜秋、32226110、鹤凉凉凉 19瓶；摇滚羊、可爱本爱 17瓶；建宁一枝霸王花 16瓶；莫莫、林深时、三七、?(?)?? 15瓶；考拉君爱睡觉 14瓶；日常吸师尊、34495972 12瓶；君望鹣双、爱做梦的飞鱼、伯爵大人的猫儿、乔荍、阿木、阿陆、ghost、、淮水不逝、第四维、alemela、云起、艾尔、bbf、漫天飞花灼桃颜、五个半柠檬、33815150、哦莫、锅就是用来背的、障目之叶、为了更好的自己、昂三儿、三生、小川第一名、婷婷我爱你！！、奶盖么西、依依、莫璃樱、钟玲、hlstone、青青子衿、想吃椰子冻、匀旧、安风、hfss、浅、l御澈l、18926084、作有枝、一杯清水、初枝、无可不以、浅草千夜子、嘻嘻、脸圆圆呀、今天政史到90了吗、鹤顶红、积霄、苏花染染染染染染染染、姜梓婧、雨希、罪歌、微微、花花和怜怜、鱼精、周小五、vv蕗蕗、找甜、奇迹停停在线换装、长江的尽头、饼饼和酥糖、36388724、苏柑儿、今天也要加油鸭、我身后有一只河马、璇玉、茶烨蛋、放羊的viola洁、煜煜233、冰清玉洁小丸子、黎黎黎斯特、一堆小红花 10瓶；苏酒懿、millionnine、吴雩麻麻吴十七、奶黄素三鲜、白白白、陌 归来、世间雨 9瓶；大头秀秀、无柒七、叶子叶子花、没有名字的甜、柒染 8瓶；秋风是吉吉de、35388744、薛夕夕呀、九凤朝阳、秦城. 7瓶；少女心的楷妈 6瓶；长老、多多、闻舟渡我、踏雪寻你、英文第八字母、你是我的可遇不可求、寒夏、贺情媳妇儿、神恩不颂歌、童话、dd、honey、徐木、白墨、x、寻仙途中、妖狐的非洲阿爸、凌道羲的项圈、誓死捍卫年上的尊严、大喵、一只大猪蹄、莴苣、露瑶 5瓶；我就是仙女、君子式微、君可谌、顾淮笙 4瓶；甜甜我媳妇儿、mint、花间月、我就看看不说话、你好啊393、冰冻小青提、禁止进食、monsterm、荭蜻蜓、十六 3瓶；皮皮鲁的酸奶、墨水鱼、esther、a、晚江琉璃、清平调、hattie、略伽_、南陌苑至、awessd.、人间甜饼周九良、万能的奥义、钟篁篁 2瓶；北极圈靠爱发电x、可葭、kasthmir洛白、晞邪、汐洲、pirouette、阮汀、32872610、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小蜗、唐翎言、大侠留步whh、22606760、明淮仔仔、千黎纸悠、最爱西北一枝花、经年距远。、皮皮好甜、一个大水桶、乔家三少、看不懂啊、树苏、幻剑莫轻言、feicui、嘻嘻最近爱停停、北顾、爱不点灯、31806179、rachel、叶籽籽嘤、除了空谈、nich、钱悦rena、36077580、烈如歌、汤里蜜饯、追文的老张、velownica、逢尔、踮脚小姑、尹尹花花痴痴、煮酒以待、白萝卜、流光不易把人抛、素还真好吃、渡舟舟、离笙箫歌、木木白、暮霭沧洲、笑许、千子楼、toosue、建宁警局一枝花、木楊、阿苏、傻梨、biiiiisaycan、轻狂、葱花今天喝到小雩泡的、灿萌、d、风梳烟沐、一曲长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