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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本王只有一个女人【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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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是的。"夜颜不知道他为何认识夜芸,但此刻见他喊出夜芸的名字,吃惊归吃惊,但她还是毕恭毕敬的回道。

祁曜的反应,让诸葛昌明和祁司尘脸上同时变了脸。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皇上居然认识夜芸!

而他们更加不知道的是,祁曜不但认识夜芸,而且他们二十几年前还有莫大的交集。

也只有祁曜清楚,为何夜芸不敢在京城露面。并非她不愿来京,而是当初她冒死救下身怀有孕的凤玲,那时就出尽了风头,甚至被先皇下令追捕。

尽管现在他做了皇帝,可朝中还是有老臣记得当年的事,诸葛昌明那时候在外乡任职,自然不清楚凤玲和夜芸之间的生死情谊。

这些,是祁曜深埋在心中的秘密,主因就是凤家谋反篡位,以至于他深爱的女子遭受连累。

也正是因为凤家被先皇下令抄斩,夜芸将凤玲救出之后,被追捕多年而不敢再踏入京城。而他为了保住玲儿性命,让她改姓埋名,并托付给自己的好友永安侯白挚峰照料...

这也就是他为何不敢曝光慕凌苍是自己亲身骨肉的原因,也是他为何要在永安侯死后将慕凌苍接到身边亲自抚养的原因。

这是他挚爱为他生下的骨肉,是她为他留下的最珍贵的礼物...

当初的一幕幕美好,如今全变成了心酸和苦楚,祁曜陷入回忆中,双眼不知不觉的湿润起来。

"皇上。"看着他情绪失态,慕凌苍浓眉蹙紧,沉声唤道。

祁曜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赶紧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威严冷肃的神色,瞪向地上的诸葛昌明。

"诸葛爱卿,她分明就不是你的女儿,为何你要冒认她?"

"臣..."诸葛昌明低下头,冷汗已经溢满了后背。

"你深夜见朕,非说伏戾王诱拐你女儿,如今朕亲自证实,她并非你丢失的女儿,你说,你究竟想做何?"见他支支吾吾,祁曜龙颜带怒,厉声追问起来。

"皇上,她真的是臣的女儿!"诸葛昌明抬起头,脸上除了沉痛外,目光突然变得毅然坚定,"她与臣府中的长女诸葛颜都是夜芸为臣生下的女儿!"

他这话,犹如山崩地裂之气势,震得在场所有人瞪大了双眼。

最先忍不住的当然要数夜颜了,指着他,无比憎恶的开口,"诸葛昌明,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娘眼瞎都不会看上你的!"

妈的,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虽然她还没见过假夜颜,但就凭他把假夜颜弄出来,也足以证明他说的话全是胡编乱造!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为了把她弄回丞相府控制,为了圆他撒下的谎,现在居然把夜芸都给牵扯进来了!

这老王八,是真的快恶心死她了!

就夜芸那气质、那容貌、那天下无双的才情,就是眼瞎也不会看上他!

她有原身的记忆,当年小的时候问过夜芸为何别家的孩子都有爹,而她没有。夜芸说她爹丰采冠绝、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只因无人可羁绊住他,所以她才不想要他给自己的女儿做爹。

当初原身年幼,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她觉得,就凭夜芸这番描述,她这身体的亲爹不是人中龙凤也是哪一门权贵。

要知道,夜芸不但漂亮,看她这个女儿的容貌就知道她那个做娘的有多美了,而且她性子清高倔傲,一般男人压根就入不了她的眼!

再看看诸葛昌明,长相一般,身材除了高点,也不强壮,现在是有点地位,可当初不过是一小小的知州,最重要的是他早就娶了张荞茵。就这种货色,给夜芸添鞋都嫌恶心!

诸葛昌明满脸心痛的望着她,哽咽起来,"孩子,我说得都是真的!你娘当初跟我确实有一段情,只是她留恋江湖,受不了相夫教子的约束,所以才狠心与我别离。你自幼被人盗去,自然不了解这些,如若你不信,你可以随我回去问问你大姐,她从小跟在我身边,对我和你们娘的事最是清楚了。"

他那情真意切的模样让其他人只能看着,根本不知该如何插嘴。

也只有慕凌苍和夜颜心中明白,他这些言语全是谎言!

夜颜气得脱口而出,"你府里的长女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少拿她..."

见她情绪过激,慕凌苍再一次冷声打断了她,"丞相,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言,无凭无据,怎能让人信服?"

夜颜抬头朝他看去,被他不着痕迹的睇了一眼。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假夜颜正在顶替她的身份,如果她冒然把这事给拆穿了,等于自己又跳进了坑里。

而且,要是皇上知道她就是曾经的诸葛颜,说不定还要追究她欺君之罪...

他们各执己见,祁曜沉着脸,看不下去了,"都别闹了!"

有他出声,诸葛昌明和夜颜都低下头沉默起来。

场面,说凌乱那是真凌乱,别说慕凌苍和夜颜恼火,就祁曜都不怎么信诸葛昌明的话。

可夜芸并不在场,这么多年了,他甚至都打听不到她的下落。

眼下,要去哪里找她来对质?

诸葛昌明沉默了片刻,又突然抬起头,还是一脸的痛心疾首,"皇上,臣所说句句属实。您也是见过小女诸葛颜的,她与这位女孩除了肤色稍有差异外,其实长相很是相似。当初,为了不亏待夜芸为臣生下的女儿,臣不得不与贱内商议,对外宣称诸葛颜是贱内所生。如果诸葛颜不是臣的亲生骨肉,臣怎会让她进诸葛家,又怎会委屈嫡出之女婉儿呢?臣有罪,是不该隐瞒诸葛颜的出生,可臣也是为了保护夜芸母女。如今丢失的女儿已找到,臣并没有任何企图,只是想认回女儿,好让她回到诸葛家,以弥补臣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她与伏戾王的事,臣也是满意的,绝不会阻止他们在一起。"

这一番话感人肺腑,简直都快催人泪下了。

然而,除了夜颜吐血外,还有另一个人被他的话气到快吐血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隐忍着没出声的嘉和王祁司尘!

从夜颜出现,看着她与慕凌苍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已经是愤怒到极点了。

他可是见过夜颜真容的!

至于府上的那一个诸葛颜,还用问吗,当然是假的了!

他知道自己被诸葛昌明骗了,可奈何父皇也在,他不好发作。但没想到,诸葛昌明居然想把眼前这个真夜颜嫁给伏戾王!

有多少个夜颜他不关心,只是看着地上女子绝美无双的容颜,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当诸葛昌明感人泪下的话一完,他已经忍无可忍,当即冲到诸葛昌明和夜颜跟前,指着夜颜对诸葛昌明怒道,"丞相,你究竟是何意思?难道要本宫娶你府上的丑女,而她,则是要嫁给伏戾王吗?"

本来吧,诸葛昌明一番话已经让现场气氛控制下来了,至少祁曜有些受触动。

不管诸葛昌明说的话是真是假,地上跪着的女子已经证实,是夜芸之女无疑。而伏戾王前阵子就向他禀明了要娶这个女子的决心,而且他已经立了赐婚诏书,只是伏戾王说要等她来京之后再将婚事公之于众。

夜颜跟诸葛昌明是怎样的关系,只能等夜芸出现再做定夺。认真计较起来,这对伏戾王的婚事丝毫不受影响。如果诸葛昌明所言属实,反倒抬高了夜颜的出生,对伏戾王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可哪知道,这个时候嘉和王突然跳出来添乱...

祁曜气得龙颜大怒,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起来,"嘉和王,不得放肆!诸葛颜不是你自己挑选的吗?也是你告诉朕你与诸葛颜自幼相识,且今生非她不娶,怎么,难道诸葛颜容貌不及他人美艳,你就想反悔了?"

祁司尘绷着身子,胸膛气得一起一伏,目光死死的瞪着跪在地上的'父女';。

除了不甘心夜颜被伏戾王横刀夺走外,更愤怒自己被诸葛昌明耍了!

如果今日没有陪皇姐来此,他或许还不知道,夜芸真正的女儿已经摆脱了他们,而那个所谓的'诸葛颜';根本就是一个假货...

诸葛昌明居然让他娶一个假货!

夜颜也没想到祁司尘会这样蹦出来闹,真是快被他的举动呕死了。

妈的,她千方百计勾搭慕凌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摆脱诸葛昌明和祁司尘嘛。现在诸葛昌明虽然还揪着她不愿意放手,但好歹她不用再嫁给祁司尘这个双性恋了。

哪知道这家伙竟当着皇上的面嫌弃未过门的媳妇,那一身怒火加妒火,也难怪皇上对他动怒了。

然而,偏偏还有人此刻出声补刀——

"嘉和王,若本王没记错,本王曾在你府上听你说起过与诸葛大小姐相识的经过。你们自幼情投意合,你对她有恩,她对你有情,你们二人互定终身,真是羡煞了本王。怎么,就因为本王的颜儿比诸葛大小姐美艳,你就要抛去对诸葛大小姐的承诺?这...是否太薄情寡义了?"

"伏戾王,休得嘲笑本王!"祁司尘铁青着脸,眸光阴冷中都多了一丝杀意。

"嘉和王!"祁曜更为恼怒的低吼起来。本来是处理诸葛家的事,结果这个儿子跑出来胡闹,简直不可理喻!

祁司尘阴沉的眸光狠狠的扫过在场所有的人,特别是对夜颜和慕凌苍,那真是恨不得当场杀了他们!

他们竟敢背着他私通,这样的侮辱要他如何忍受?

好在他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也不敢在祁曜面前对任何人动手,一脸铁青的他只能带着恨意跑出了御书房——

"岂有此理!竟敢在朕面前放肆!"祁曜瞪着他消失的方向,怒不可遏。

"父皇,王弟只是一时糊涂,您别为了他把身子气着了。"沉默了许久的祁馨沅总算开口了。

"他一时糊涂?朕看他分明就是没把朕放在眼中!"祁曜丝毫不接受女儿的劝慰,连她一同训斥起来,"都是你,为何把他带来这里?你是嫌朕不够头痛,想让他把朕气死吗?"

"父皇息怒!"祁馨沅见他连自己都吼上了,忙跪在他脚边解释,"馨沅得知丞相多了一名女儿,想着诸葛颜与王弟有婚约在身,就带他一同前来,好让他帮丞相辨个真假。哪曾想,王弟会无端闹事,还惹得父皇如此动怒。"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祁曜转过身,不耐烦的挥手。

"...是。"祁馨沅低着头应道,"父皇,儿臣告退。"

起身后,她朝诸葛昌明和夜颜各看了一眼,美目中快速的闪过恨意。

再看向旁边俊美非凡却又冷如冰雕的慕凌苍时,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和失望,最终咬着唇离开了御书房。

依照目前的形势看,那女子根本不愿与诸葛昌明相认,似乎伏戾王也反对他们父女相认...

也不知道是他们傻,还是他们有别的目的。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伏戾王对这个女子的态度。

这才是她真正伤心的!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就算年少时不知情为何物,可在他成年之后,他不该最先对她动心吗?

为何他对自己多看一眼都做不到,却去在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他可知道,他这样真的很伤人?

她不信,自己贵为公主,会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这段情,她是不会放弃的!

御书房内——

尽管祁司尘和祁馨沅都离开了,可该解决的事依然没解决,相反的,祁曜被儿子那一通闹法,气到就差把怒火发泄到面前这对'父女';身上了。

已经明白了诸葛昌明的心思,但他发现夜颜并没有要认爹的意愿后,只能对诸葛昌明说道,"诸葛爱卿,你且先回去。伏戾王的婚事,朕自有主张,不必你费心。"

诸葛昌明一听,当然不愿意了,对着他磕起头来,"皇上,臣只想认回遗失的女儿,好弥补臣多年来对她的亏欠。"

祁曜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夜颜,沉声对他道,"先不论她是否是你和夜芸所生的女儿,就算她是你们生的,可你多年不在她身边,她一时难以接受你也是情有可原。朕相信夜芸早晚会出现,待她现身时,有她亲口作证,朕相信你们父女会相认的。"

"可是..."

诸葛昌明皱着眉,一脸痛心的还想说话,可祁曜已经不耐到了极点,将他后面的话全打断,"此事应是你府上的家务事,朕也不便过问太多。但你们既然闹到朕这里来了,朕不得不多说几句。反正她现在人在京城,你要认她,大可对她好一些,至于她是否认你,这事也不必着急。若她是你的女儿,早晚会回到你身边,你不必如此强迫她。"

语毕,他龙袖一拂,"退下吧,朕还有话问他们。"

事到如此,诸葛昌明就是满腹说词都不敢再开口了。

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皇上与夜芸竟是熟人。且看他对夜颜的态度,他和夜芸之间,恐怕不是一般的关系!

正是因为没想到这一点,他今夜所有的计划全白费了...

而那个该死的夜芸,最是可恨了!

认识她那么多年,她偷偷来京好几次,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皇上!

想来,他们之间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不会把这层关系掩盖得如此深!

诸葛昌明虽然也离开了御书房,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有不甘。

眼见夜颜还跪在地上,而重回龙椅的祁曜像是没看到般,慕凌苍眸光黯下,突然道,"皇上,臣也该带颜儿回去了,她刚病愈,不宜在外久留。"

这话听似没问题,可他把'病愈';两字咬的冷硬,显然是对某件事很不满。

祁曜没好气的睇了他一眼,这才朝夜颜抬了抬下颚,"起来吧。"

"谢皇上。"

夜颜早就跪麻了腿,听到他喊起,磕头之后慢吞吞的站起。

见她柔弱得像风都能刮跑一样,祁曜不禁皱眉,"你娘武艺超绝,为何你如此娇弱?"

夜颜听出了一些嫌弃,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皇上,并非民女娇弱,而是早年受奸人算计被封了经脉,才致使民女如此无用。"

闻言,祁曜忍不住好奇,"是何人所为?"

夜颜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求道,"皇上,民女能不说吗?这是民女与那人之间的仇恨,民女不想给皇上增添任何麻烦。"

他是一国之君,她知道说谎要付出的代价,能不说谎她肯定不会说谎的。

可也不能说实话。

因为她知道,只要说了实话,那她曾经是'诸葛颜';的事也会被暴露出来。

好不容易出现个假货替她嫁给嘉和王,她自己再去承认以前的种种,那不是犯傻么?

她不说,她相信诸葛昌明也不敢说,毕竟是欺君之罪,其中还牵扯到诸葛昌明多年的计划。

至于同样知晓整件事的嘉和王,她更不用担心了,因为方才皇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认定他在胡闹。他就算拆穿了她又怎样,谁信啊?

祁曜虽有些不满她的隐瞒,但也没逼她。

很快,他又问道,"你叫何名字?"

夜颜又恭敬回道,"回皇上,民女叫夜颜。"

祁曜不解,"你姓夜?丞相不是说你是他与夜芸的女儿吗?为何你随母姓?"

夜颜赶忙道,"皇上,您别听丞相胡说八道。民女虽幼年时离开娘的身边,可那时还是懂事的,民女从未听娘说起过她与丞相之间有任何亲密关系。夜颜的名字是娘亲自为民女取的,若是丞相所言属实,我娘早该让民女姓诸葛了。"

祁曜认真盯着她的脸,"那为何你与诸葛颜长得如此相似?虽说她肤色过于丑陋,可你们确实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上,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不在少数,颜儿与那诸葛颜即便有相似之处,但臣相信,她们之间绝无半点关系。"慕凌苍又一次打断了夜颜的话。

他对夜颜的爱护之心,祁曜今晚看得明明白白。不过,他也不介意,毕竟夜颜是他恩人之女,且他也成全了他们的婚事,这个儿媳是太娇弱,但也有可取之处。

比如,她在他面前从容不迫...

他盯着夜颜的眸子微微眯起,这才发现她似乎没有一点胆怯和惧意,甚至还敢当着他的面与诸葛昌明起争执,那理直气壮的模样此刻回想起来,跟她表面的娇柔真是判若两人。

他看向一旁心爱的儿子,故意板起脸,"你为何如此肯定她与诸葛颜没有半点关系?万一她们就是孪生姐妹呢?"

慕凌苍看了一眼夜颜,眸光闪过一丝柔色。

"皇上,您可还记得当年臣失踪一夜之事?"

"嗯?"祁曜又是一脸不解,"怎么又扯上你当年的事了?"

"臣不是告诉过您,臣之所以失踪一夜,是为了一个小女孩吗?"

闻言,祁曜眸子一睁,惊得又从龙椅上起身,"那夜你失踪,说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后来还被她们母女缠住...你说的母女难道就是她们?"

他抬手指着夜颜。

夜颜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然而,慕凌苍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她呛死过去——

"皇上,当年臣从虎口下救下的小女孩就是她,挽留臣的人也正是她们母女。臣当初年少,不知她们母女身份,后来得知那妇人就是夜芸,可惜已经找不见她们母女踪影。好在上天眷顾,让臣能再次与颜儿相逢。只是没想到丞相得知颜儿与臣在一起后,竟声称他乃颜儿之父。皇上,臣虽没有证据证明他所言是否为凭空捏造,但早年臣见到夜芸时,她身边只有颜儿一人,如果颜儿与诸葛颜真是孪生姐妹,她为何只带其中一女在身边,而对另一个女儿弃之不顾?"

"你..."夜颜望着他,目瞪口呆。

她做梦都没想到,他就是当年救了原身的少年!

要不要这么狗血?

嘉和王说自己就是那个少年时,她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他说的话完全是编造的!

只有真正的当事人才知道是如何回事!

当年的小夜颜在林中玩耍,碰到了老虎,差点被老虎叼了去。

是那个小少年用轻功救了她,为了躲老虎,他俩还在树上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送她回家,夜芸见到他可喜欢了,想留他在家里多住一阵子,但他执意要走。走的时候,小夜颜舍不得,非拉着他要他答应以后娶她...

对她的惊讶,慕凌苍并不意外,甚至对她勾起薄唇,露出稀世般的笑容。

那笑别提多好看了,而且笑中带着深意,好似在嘲讽她傻一样。

祁曜看着他们'眉目传情';,有些被忽视的感觉,随即轻咳了一声,"咳!"

夜颜赶紧低下头。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脸蛋涨得又红又烫。

这什么狗屎猿粪?她千方百计勾引的男人居然就是当年喊着要以身相许的少年...

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不但没杀她,甚至还默认她留在魂殿中。

回想起这段时间与他之间的交往,包括他对她各种保护及照料,她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等等!

她偷偷朝慕凌苍瞄了一眼,脑门有些黑。

如果这男人早就认出她了,那她千方百计勾引他的事...

该不会他是故意装高冷,就等着她献身吧?

此刻此刻的她,脑子里就跟浆糊一样,思绪完全乱套了。就连祁曜和慕凌苍后面说的话,她几乎都没听进去。

如果不是他俩在场,她恐怕会找面墙,直接把自己撞死过去!

祁曜也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你们且先回去,至于夜芸的事,以后不可再向他人提起。丞相那里,要不要认他为父,夜颜你自己决定,朕就不掺合了。"

诸葛昌明虽然说得动情动理,可夜芸没出现之前,他也不能只信他一面之词。

说到底,他也是不信夜芸会委身诸葛昌明的。

那样一个清高的女子,想当初荣国太子那般追求她,而她都不为所动,区区一个诸葛昌明,她能看上他哪点?

只是,这种事也说不准。

再看一眼对面姿色绝丽的女子,他眉头微微挑起。

当初的荣国太子已登基为皇,且明年会来天秦国参见五年一度的缔盟宴。

若是他得知夜芸有一女...

…。

这一夜,对夜颜来说,真是热闹得不要不要的。

直到出了宫门上了魂殿的马车,她心里都还乱糟糟的。

不是因为诸葛昌明大闹的这出戏码,也不是嘉和王和三公主临走时对她的恨意,而是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这个男人。

只有老天知道,她心里是有多别扭。

当年她才四五岁,离现在十多年,脑子里只记得他们相识的经过,可对那个少年的模样,真有些模糊了。而且时隔多年,他也有变化,她是真没想到他就是那个少年。

要是知道,她哪需要费尽心思去勾引他啊!

其实这些都不叫问题,真正让她心里烦乱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小丫头已经不在人世...

她现在是借用她的身体,如果这事被他知道,他会不会以为是她杀了那个小丫头,然后为了给那小丫头报仇把她给杀了?

"想什么?"

没有光线的马车内,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夜颜受惊般的挺直背,"啊...没、没什么..."

她压根就不知道,慕凌苍将她所有的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瞧着她受惊的慌色,他语气冷硬起来,"谁让你坐那么远的?"

夜颜这才发现,自己挨着马车壁,就差缩成一团了。

可她现在真不敢同他太亲近!

不是心虚,是真虚!

就凭他还记得当年的小女孩,甚至在认出她以后给予了这么多的照顾,她就可以断定,要是他知道她也是个冒牌货,估计他比诸葛昌明还想弄死她...

"王爷,我热,还是离你远些好..."

"热?"

男人不满的皱起眉,伸长手臂将她抓住,直接一扯将她拉到了他腿上。

"啊!"夜颜下意识尖叫。

"闭嘴!"察觉到她不愿意让他碰,慕凌苍冷声喝道。大手在她后背摸到汗湿的痕迹,他更是不解中带着少有怒气,"做何亏心事了?"

"我..."感受到他言语的威压,夜颜赶紧对他嘟嘴装可怜,"王爷,人家在宫里被吓到了。"

"吓到?本王怎没看出来?"

"王爷,人家是反应迟钝,现在才开始害怕嘛。"夜颜知道自己躲不掉,干脆跨坐在他大腿上,然后安静的趴在他胸膛上。

黑暗中,男人盯着她无辜又柔弱的样子,薄唇抿了又抿。

尽管知道她言不由衷,可对她如猫儿般乖顺的样子,他心底那一处冷硬总会被她软化,身上冷冽的气息也会随之消失。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夜颜才抬起头来。

"王爷,你是不是很喜欢小时候的我?"

对她的提问,慕凌苍没应声,只是大手略显僵硬的抬起,手掌贴着她的脸颊,眸光一瞬不瞬的锁着她轻灵绝色的容颜。

他不说话,但夜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正准备再开口,突然听到他低沉反问,"为何要如此问?难道你们不是同一人?"

他背对着小窗,夜颜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能低下头躲着他的眸光,"我只想知道你有多喜欢小时候的我,是不是我小的时候特别可爱,而现在的我特别讨人厌?"

覆在她脸颊上的大手捏到她下巴,微微抬起。

他的吻落下之际,只听他嗓音从薄唇中低喃溢出——

"本王只有一个女人!"

翌日,夜颜睡到晌午才起。

沈秀兰服侍她梳洗过后给她端来饭菜。

夜颜也不嫌被某人冷落,印象中,慕凌苍就一次早上睡在她身边,其他时候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至于吃饭的问题,她更没意见。

要是哪天对着他那张冰块脸吃饭,她怕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提昨晚被他如何压榨的事,一身酸痛外加满身很难消的痕迹,就当被某种动物咬的,跟他提'****';,只怕会被他活活捏死。

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比如说诸葛昌明找人暗杀她...

经历了昨晚,她对诸葛昌明更加提防。这老匹夫都敢跟慕凌苍撕破脸抢人了,甚至还闹到了皇上那里,试问,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她和诸葛昌明的事因为牵扯到嘉和王的婚事,所以她也不敢把实话说给皇上听。而皇上昨晚的态度尽管在帮她和慕凌苍,但也明明确确说了不干涉诸葛昌明认女儿的家务事。

这就等于默许了诸葛昌明可以接近她,她能不提防?

吃着沈秀兰为她精心准备的午饭,她把能想到的都想了一遍。

填饱肚子后,她才朝沈秀兰问道,"沈姐,王爷呢?"

沈秀兰微笑回道,"王爷一早就去石屋练功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石屋。"

夜颜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了。"

她真搞不懂,那石屋究竟有多大的魅力,竟能比得上她这里的温柔乡。

说他不在意她吧,她有什么事他都罩着,为了她还专门把永安侯府的沈姐叫来魂殿服侍她。

说他在意她吧,除了晚上那种激情外,别的时候她又感觉不到多少情意,反而觉得他就是那种办完事提上裤子就跑的那种人。

当然,她也不是抱怨。

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继续保持下去最好不过了。

别说谁离不开谁,更不要提情啊爱的,要不然等她想走的那一天,不知道又会增添多少烦恼。

"沈姐,丞相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回夜小姐,您不用担心,王爷派人盯着呢。"知道她想问什么,沈秀兰主动安慰道。

"哦。"夜颜这才没继续问了。

"不过..."沈秀兰犹豫了一下,"听说嘉和王昨夜没回府,今早他府里的人四处寻找他也没见到他踪影。"

"啊?"夜颜惊诧的望着她,"那他是不是跑去丞相府找诸葛昌明闹事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沈秀兰摇头。

夜颜沉默起来。

昨晚祁司尘对她和诸葛昌明表现出来的恨意,她现在想起来是真有些后怕。不过魂殿这种地方,有皇上的爱将胡一永把守着,谅他也不敢来闹事。

说不定他会先去找诸葛昌明。

站在他的角度,他马上要娶'假诸葛颜';,换做任何一个人提前知道真相,恐怕都得炸毛。

关键是,诸葛昌明做这些事都没跟他打过招呼,简直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中,她不信祁司尘不找诸葛昌明算账。

石屋里——

男人并未像往常一样打坐,盯着虚空的眸光涣散空洞,很明显的在发呆。

小羿送去午食,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小眉头忍不住蹙起,"王爷,夜小姐就在房里,您不用躲在这里单相思。"

他是真的不明白,明明王爷对夜小姐在意得很,却总是丢着夜小姐不管,然后自个儿躲着走神。

男人回过神,直接抛给他一记冷眼。

小羿绷着小脸很认真的说道,"王爷,您这样很容易让夜小姐误会的。听沈姨说,夜小姐方才也没吃多少东西,估计醒来没见到您,在生您的气呢。"

慕凌苍移开冷眸,唇角自嘲的上扬,"她是因为逃不开本王身边才寝食难安。"

小羿诧异,"怎会呢?夜小姐对您可是热情得很,她怎舍得离开您?"

对他的不信,慕凌苍并解释,只是盯着虚空的眸光再次黯下。

与其说他不知该如何留下她,不如说那个女人太过口是心非...

今早她又说梦话了...

见他神色异常悲凉,小羿忍不住揪心,"王爷,就算夜小姐口是心非,但她毕竟是您的女人。如果她要走,难道您真舍得放她走?您就不能主动留下她吗?"

留下她?

慕凌苍又勾起薄唇,无言的苦笑。

她梦呓中所说的那个地方是她真正的家,她若执意要回家,他如何留?

仅仅把她躯壳留下又有何用?

"王爷,小的劝您还是多去陪陪夜小姐吧,您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对谁都没好处。"小羿认真劝道。

大人的世界他还不懂,他知道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时时刻刻跟对方在一起,把人丢在一旁,怎么舍得呢?

慕凌苍又沉闷的坐了片刻。

就在小羿以为他无动于衷的时候,他突然离开圆台朝石屋外走去。

"王爷,您还没用膳呢!"小羿偷笑着,故意对着他背影喊道。

可是行走的男人就似没听到一般,很快消失在他视线中。

沈秀兰离开以后,夜颜无聊着,想着自己做的比基尼被某人扯烂了,干脆找出来补一补,顺便再给自己做几件换洗的内衣。

肚兜穿着虽然松敞,但她还是习惯了bra,再加上自己身体又处在发育的年纪,她肯定要对自己的胸好。免得以后上了年纪下垂过度,真的太影响美观了。

别人是习惯了,可她看着这时代的女人胸前的形状,讲真的,很别扭。再贵气的女人,胸前不挺拔,在她看来都少了一份气质,比如说张荞茵。

沈秀兰因为没生过孩子,稍微好点,但她每次总会忍不住往她胸口瞄。她都打算好了,等新内衣做好后,让她也拿两件去换着穿。

她弯着腰低着头在桌边裁布,听到脚步声进来,以为是沈秀兰,于是头也没抬的道,"沈姐,你去休息吧,我这里没有要帮忙的事。"

来人没出声,她才觉得奇怪,这才抬起头,顿时有些诧异,"你不是练功吗?"

"做何?"男人沉着脸走近她,盯着桌上形状有些眼熟的布料,浓眉皱得紧紧的。

"没做何,就想做几件贴身衣服,天变冷了,肚兜穿着总觉得空荡荡的。"在他面前,她也没刻意避讳谈女儿家的东西。

再亲密的事他们都做过了,遮遮掩掩的未免也太矫情了。再说了,那晚在药池勾引她,他也知道这东西的用途,何况最后他还亲自把比基尼给扯烂了。

"穿这些可自在?"慕凌苍用手勾起一块裁剪好的布,眸光幽深的落在她胸口上。

"这都是女人家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夜颜脸蛋一烫,踮起脚将布片抢到自己手中。要不是知道他晚上是个大禽兽,她真就信了他的一本正经。

"你身上哪样本王没见过?"慕凌苍也没抢回去,只是冷眸阴测测的睨着她。

"是,你都见过,里里外外都见完了,总行了吧!"夜颜没好气的瞪着他,自诩脸皮比城墙厚的她,此时此刻只觉得脸上就跟火烧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那种发烫的感觉,"王爷,你来到底是干嘛的?"

见她有撵人的意思,慕凌苍不但沉了脸,还撩开长袍往凳上一坐。

"本王回自己的卧房还要你同意? "

"呃..."他一句话堵得夜颜无力反驳。好吧,这是他大爷的地盘,他想在哪都没人管得了。

只是,当着他的面,她这些手工活肯定是做不下去的。也好在这家伙跟其他女人接触得少,对她做的这些东西并不是太稀奇,否则怕是会让他起疑。

毕竟胸罩这东西不属于这时代的产物。

把布料和针线全收进篓子里,她又把桌子擦了擦,重新摆好茶具。

还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水。

"王爷,喝水。"

"嗯。"慕凌苍也没客气,好似她如此体贴是理所应当般,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然后斜着眼角在她身上扫视,"怎不多休息?"

"我睡饱了呀。"夜颜虚虚一笑。

"可有哪里不适?"

"..."夜颜忍不住给了他一对白眼。

他好意思问这种问题?

哪里不适?

她全身连皮带骨都不适!

"想出去走走吗?"男人突然转移了话题。

"去哪走?"夜颜并不热情,以为他只想带她在魂殿里转转。

"本王乏闷想去外面看看,你可同去?"

夜颜盯着他没有表情的俊脸,有些意外。

"可以吗?你真愿意带我去街上逛逛?"顿了顿,她突然垂下眸子,有些犹豫,"可是我没银子,去逛街会不会太尴尬了?"

"本王像是吝啬之人?"男人冷眼剜着她,很是不满。

"就算你借我银子我也还不了啊!"夜颜脱口而出。她受他照顾归照顾,但扯上真金白银又不一样了。她不用隐瞒自己囊中羞涩,但也不是那种随便向人伸手要钱的人。

"你!"男人脸黑的起身,眸光瞪着她,恨不得一把捏死她。

"干嘛呀?"夜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没明白他怎么突然起火了。

"走!"懒得再与她多说一句,慕凌苍黑着脸,抓起她手腕就朝门外大步而去——

"唉唉——你慢点!"夜颜一边小跑着一边叫着。

啥意思嘛?她就说了自己没钱而已,又哪里刺激到他了?

本来她就没钱啊,她都不尴尬,他气个毛线!

宫里——

华丽的寝宫内,听着小太监的禀报,雍容华贵的女人脸色极其难看。

"那女子真是夜芸的女儿?确定没弄错?"

"回娘娘,千真万确。"

"哼!"魏闵芝突然咬紧了牙,描得精致的美目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旁边的大宫女和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大气都不敢出,只知道她动怒了,却不知道她为何动怒,甚至不敢主动询问。

"你们通通下去!"魏闵芝华袖一甩,冷声喝道。

"是,娘娘。"众宫女和太监纷纷应声退下。

身旁再没他人,魏闵芝身上散发的怒火笼罩着整个华丽的寝宫,那双美目再不是温婉端丽,而是充满了阴毒,"本宫就说伏戾王怎么解了蛊毒,原来是夜芸的女儿救了他!该死的东西,竟敢坏本宫好事,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良久之后,她才收敛住烧心的怒火,对着寝宫外又喝道,"来人,把三公主叫来!"

从误闯魂殿到今日,这还是夜颜第一次有机会去京城的大街小巷溜达。

虽然上次她跟诸葛婉儿也去过小酒馆吃喝,可那一次她满心都在算计诸葛婉儿,想把诸葛婉儿骗去魂殿,哪有心思游玩哦。

她知道慕凌苍很喜欢安静,能带她上街一趟真的算是恩赐了。

而他也不像其他达官贵族那么高调的出门,就一辆马车载着他俩,外加一名侍卫装扮的车夫,走在熙攘的街上,虽然人多前行慢,但也方便她看够京城的热闹和繁华。

当然,小羿也去了。外面的热闹对他一个孩子来说,吸引力还是瞒大的,他哪里肯乖乖在魂殿等他们回来。

只不过,他扮成路人小孩,一直在他们马车附近转悠,时不时去围观一下叫卖的摊贩,大多时候还是在帮他们观察附近的情况。

"王爷,你看京城这么多景点,你干嘛整天闷在魂殿里?总窝在一个地方,就跟老母鸡生蛋似的,多没劲儿啊。"夜颜一边看着小窗外面的热闹街景,一边同身后的男人说着话。

"..."男人冷眼跟放暗箭似的瞪着她后背。

"真羡慕能出来晃悠的人!你要是再不带我出来,我感觉我都快发霉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呃..."听到他不满的嗓音,夜颜这才回头看他,耸了耸肩,"我就打个比方而已。"

慕凌苍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因为出来玩,夜颜心里高兴,也乐得去哄他。于是坐到他身旁,抱着他手臂亲昵无比的笑道,"王爷,你别见怪嘛,人家就是个土包子,都没什么见识的。"

慕凌苍侧目睇着她,"没见识?你不是在梦中见识过神仙么?这见识,本王都自叹不如。"

夜颜不自然的愣了一下。她当然明白,她指的是那些兵器图。

眸子一转,她打哈哈的笑道,"王爷,不就是做个梦嘛,没什么稀奇的。"随即她指着小窗外面转移话题,"你看看,人家叫卖胭脂水粉,小羿这个小屁孩居然跑去凑热闹!

慕凌苍顺着她指的方向淡淡的睇了一眼,随即眸光落在她未施半点脂粉的脸颊上,薄唇抿了抿,突然低沉问道,"喜欢那些吗?"

夜颜想也没想的摇头,"不是太喜欢,以前总用药脂涂在脸上做伪装,对那些涂涂抹抹的东西我都有抵触情绪了。"抬眼望着他冷硬感十足但又俊美非凡的脸,她摸着自己面颊,对他挤眉弄眼,"难道我这样子还需要脂粉?"

慕凌苍忍不住勾起薄唇。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收住了罕见的笑意,只是眸中留了些许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这一日游,尽管夜颜没买任何东西,可已经心满意足了。

要知道,她这身体还是诸葛颜的时候,诸葛昌明根本不会让她轻易出府。十一年在诸葛家,她出过大门的次数一只手指头都嫌多。

对原身来说,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很正常的,可对她来讲,跟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有何区别?再者,人家也真是把她当动物圈养的,就为了养大后某一天将她宰了。

她知道慕凌苍有自闭倾向,能带着她一起出门转转,真的算难得了。

绕了大半个京城,回到魂殿时,天已经快黑了。

他们刚回房,小羿就找来了,还带着两名侍卫一同来的,三个人每人手中拧着两只大包袱。

"这是?"夜颜好奇的望着他们。这是谁要远行吗?

"夜小姐,这些都是您看中的东西,王爷让我们都替您买下了。"小羿一边带着侍卫把包袱全放在桌上,一边对她解释道。

"啊?!"夜颜惊讶不已。

六只大包袱在桌上堆成了小山,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凳子上的男人。

然而,慕凌苍只是对她抬了抬下巴,"自己看看,可有落下没买到的?"

夜颜此刻的心情真的叫受宠若惊。

最最重要的是,她一路上没下过马车,甚至没指过什么,他们究竟是如何买下这一堆的?

"夜小姐,小的们也不知道您的喜好,还请您过目自行挑拣。"小羿偷笑着,然后对着两名侍卫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离开了。

夜颜目送着他们离开,再看看桌上重叠成山的包袱,赶忙上前挨着打开。

包袱里,可谓是品类齐全,这一趟出去但凡她多留意了两眼的,基本上都被买回来了。

有杂货铺的手工小玩意,有女人专用的发簪饰品,其中还有街边小摊卖的烘饼小吃...

这些东西,算不得名贵,但真的是琳琅满目,让她意外之余又忍不住感动。

"王爷,这些...谢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讲真的,感动肯定是感动的,但她也不太好意思收下。

"自己拾掇,别弄得满屋子脏乱。"将她的感动收入眸中,慕凌苍板着脸叮嘱道。

夜颜还想再说什么,他已经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站在桌边,目送着他离开,夜颜哭笑不得。这男人,跑啥跑啊?以为她没看到他耳根泛红?

两辈子,她就没见过这样不会哄女人的男人!

再看着桌上一堆包袱时,她嘴角多了一丝苦涩和无奈。

三公主那样身份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而他却对一个年少时遇见的小丫头情深不忘,可见那个小丫头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有多深。

这些东西,看似是买给她的,其实都是属于她这具原身的。

真不知道某一天他要知道夜芸的女儿已经死掉时,会有多伤心难受?到时,只怕他对她的恨意不比诸葛昌明少...

摸着自己心口,她突然摇了摇头。

这里有些微疼,应该是原身的感知在作怪吧?

她以前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少年,想着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她也没想过要跟他有真正交往的一天。

如今,知道他和原身有那样的相遇,也知道他心中深深住着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她更加不敢有任何想法。

唯一让她良心过意得去的是,她把身体给了他,也算是完成了那个小丫头的心愿...

晚上,夜颜在房里吃过饭,都准备睡觉了,可慕凌苍还没回房。

问过沈秀兰后,才得知他在后院药池。

她这才想起小羿说过的话,每月初一十五他都会去药池泡澡。尽管他现在身体已经摆脱了蛊毒,可这么多年的坚持却成了习惯,一时是难以戒掉的。

她想着就算先睡下,一会儿说不定也要被他弄醒,还不如去后院陪他数数星星。

今晚的她再到药池,可没有前两次那种热情。人都被她成功扑倒了,她现在就算不勾引他,他也没少'欺压';她。

到了药池边,还是那个位置,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池中安静的打坐。

她蹲在池边,看着他一副随时像要升天的模样,忍不住打趣,"王爷,你啥时候得道成仙,别忘了带上我啊!"

慕凌苍掀开眸子,冷飕飕的睇向她。

夜颜'呵呵';直笑。现在压根就不怕他了,大不了他生气甩手走人,她还乐得轻松呢。

见他从池中起身,她以为他生气要走了,所以也没在意。

可慕凌苍这次不是去岸边拿衣物,而是走近她时,突然伸手抓住她胳膊——

"啊!"

夜颜遂不及防的落到池中,吓得直叫。

好在腰间有手臂搂着她,也没让她吃到一口池水。

但是,眼前的场景就有些出乎夜颜的想象了。

她被他拉下池,身子贴在他身上,他上身光裸着,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展现着男人的健硕,而她身上衣裙半湿,隔着衣物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火热的气息。

看着他低下头,那眸底跳跃的灼光,分明就是邪念的开端...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唔唔唔..."她这次可是带着纯洁来欣赏美男沐浴的,可不是来跟他'打水战';的!

然而,她那点挣扎的气力对慕凌苍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抱着她坐入池中,深吻着她的同时,也快速扒着她身上湿透的衣物...

这一场鸳鸯浴,说白了就是夜颜自找的。

等她被他用湿衣裹着抱回卧房的时候,她后悔的力气都没了。

躺在他怀中,泥一样瘫软的她还要被他从头到尾啃,就似一头不知餍足的狼,非要折腾到她喊累哭求他才会偃旗息鼓。

"王爷,宫里出事了!"

就在另一波激情之火刚点燃时,门外传来胡一永浑厚又冷肃的嗓音。

他亲自来禀报,说明事不小。

慕凌苍不得不打住,从身下小女人锁骨上抬起头,冷硬的嗓音即便被他刻意压制,也是沙哑到了极致。

"何事?"

"皇上突染风寒,裕德公公在魂殿外,欲接您进宫一趟。"

这一道消息让慕凌苍不得不放弃身下软得跟泥一样的小女人。

"你且好好休息,本王带小羿去一趟宫里。"起身前,他贴着她耳边低喃叮嘱。

夜颜心中窃笑,可面上不敢露出来,抱着脖子亲了亲他的脸,"希望皇上没事,你也注意安全。"

"嗯。"因为她叮嘱的话语,慕凌苍看她的眸光里更添了一份不舍。

目送着他穿戴整齐离开卧房,夜颜撑着身子坐起,揉着酸痛的大腿根,忍不住嘀咕抱怨,"天天这么干,早晚被他榨干!这家伙,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好的精力!"

就慕凌苍那年纪,冲动气盛也算正常,可他也是真的很疯狂,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是真吃不消。

偏偏他就跟上了瘾一样,不满足不罢休,完全忘了要多体谅她。

回想到之前池中那些羞人的场景,她又一头栽在枕头上,拿被子把脑袋捂住。

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色女,明明不热衷那种事,偏偏还总是被他整得意乱情迷。

这样下去,她还真担心'日久生情';...

本以为今晚消停了她就能够睡安稳了,可在床上滚了许久,她都感觉不到困意,脑子里总会胡思乱想许多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秀兰的声音突然在门外传来,"夜小姐,您睡下了吗?"

夜颜抬起头,"沈姐,何事呀?"

"夜小姐,三公主来魂殿,说是想见见您。王爷走得急没特别叮嘱,胡将军让人来问您,可愿意见三公主?"

"三公主来了?"夜颜顿时拉长了脸。

这大晚上的,她来做什么?

指名点姓见她,说明她不是来找慕凌苍的。不过呢,肯定是跟慕凌苍有关!

还真是会掐时间,慕凌苍刚走,她就来了!

沉默了片刻,她掀开被子起身,并对门外道,"沈姐,你进来吧,帮我梳个头。"

不可能就这样去见人家,她现在这幅样子,只会让三公主更恨他。

厅堂里,夜颜跪在地上。

感受自头顶传来的恨意,她屏着气息,是真的大气都不敢喘。

"你叫何名字?"

"回公主,民女叫小夜。"

"伏戾王在魂殿休养多年,据本宫所知,他这些年并未离开过京城,你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

对她审问犯人般的姿态,夜颜无法反抗,谁让人家是堂堂的公主呢。

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何况是皇帝的女儿。

只是,对她和慕凌苍的相遇经过,她纠结着该怎么说才适合。

"怎么?难道你与伏戾王相识还有不可说的秘密?"

"这..."她逼迫的口吻让夜颜忍不住皱眉,自己跪在这里已经够憋屈了,还要忍受无理的压迫,好似她不作答就会随时要她命一样。

妈的,就算要查她三代背景,也轮不到这位三公主!

"嗯?"头顶上,祁馨沅似乎没了耐心,轻蔑的声调中多了一丝怒气。

"回公主,有关民女与伏戾王相识的经过,民女不便作答,还请公主海涵。"区区一个公主,既不是慕凌苍的妈,又不是他老婆,有何资格审问她?

就算她和慕凌苍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也跟这鸡婆公主没关系!

"如果本宫非要问下去呢?"

夜颜抬起头,迎着座上威不可犯的神色,她微微眯起眼。

"公主殿下,恕民女无可奉告。"

"放肆!"候在祁馨沅身侧的惠奶娘厉声喝道,"公主问话,你敢不答?"

瞧着主仆俩霸道的气焰,夜颜反倒收起了卑微姿态,挺直了腰背,倔气的开口,"公主虽贵为金枝玉叶,可民女是伏戾王的人,此处也是伏戾王的地盘,民女的所言所行都受伏戾王管束,没有伏戾王允许,但凡跟伏戾王有关的事,民女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外泄。公主若想知道民女来历,与其在此审问民女,不如当面询问伏戾王。"

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真受不了被人威胁的感觉。

要是讲理的,大家和和气气说话,要是不讲理,那也别怪她脾气大。

不惹毛她她当孙子都可以,要是惹毛她,别说区区一个公主,皇帝老子她都敢怼!

大不了一死,谁怕谁啊!

祁馨沅似乎也没想到她前一刻还卑微胆怯,后一刻竟敢如此理直气壮说话。精致的容颜上除了尊贵和威严,美目中还多了一丝凌厉。

然而,更让她动怒的是夜颜从地上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被人如此无礼对待,她忍无可忍。

"公主,有何话请等伏戾王回来再说,民女只听从伏戾王差使,其他人恕民女不奉陪!"夜颜背对着她们,捏着小拳头应道。

"你敢藐视本宫?"祁馨沅猛然从座椅上起身。

倒也不是她脾气大,实在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不把她放在眼中的人。

而且对方还是个没名没分跟她抢男人的女人!

除了嫉恨她在伏戾王身边外,最主要的是威严被藐视,要是不给她点教训,只怕这一无是处的女人会仗着伏戾王撑腰更加不把她放在眼中!

候在她身旁的惠奶娘见她气得起身,没等她吩咐就朝夜颜冲上去,欲将她抓住重新让她跪下。

"滚开!"

可哪知道她刚碰到夜颜,夜颜奋力将她的手臂挥开。

惠奶娘没想到娇小的她会如此粗鲁,有些遂不及防,差点被她推倒。

稳住身形,她指着夜颜,发福的脸上布满了厉色,双眼瞪大,眼中全是怒火,"你一个无名之辈,竟敢不把三公主放在眼中,你是想死么?"

本来就是她先动手,现在还反过来指骂她,夜颜哪里受得了这种气,还不等她扑上来,先箭步朝她冲了过去。

"滚尼玛的——"

"啊!"

"咚!"

随着她暴戾吼骂,在场的三公主以及厅门口正担心不已的沈秀兰都忍不住尖叫。

当然,叫声最凄惨的还是惠奶娘!

谁也想不到,娇小的她居然把有些发福的惠奶娘给举过了肩膀,甚至把惠奶娘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猛然,甚至让人难以想象。

包括听到声音赶过来的魂殿侍卫,目睹着厅堂里发生的事都有些怔愣,完全理解不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夜颜也不好受。

她熟悉摔跤和散打的要领,要是换做以前的身体,别说一个惠奶娘,就是徒手空拳单挑十个大汉那都不在话下。

可现在的身体,那真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过肩摔,心口都像火烧般难受。

不过这个时候,容不得她软弱叫苦,强压住急喘,直起身的她一脸狠色的瞪着被吓到的祁馨沅,"我再说一次,有什么事找伏戾王,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看着地上吃痛的惠奶娘,祁馨沅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正抬手指着她,"你..."

"公主且慢!"

一道冷肃的嗓音从厅外传来。

见到来人,外面的侍卫肃然起敬,"胡将军!"

祁馨沅朝他冷冷瞪去,"胡一永,此人胆敢冒犯本宫,本宫命你立即将她拿下!"

一身铠甲的胡一永笔挺的踏进厅堂,冷肃的目光看了一眼夜颜,随即对祁馨沅抱拳,"三公主息怒!夜小姐乃王爷恩人,又是王爷请到府中的贵客,若有冒犯三公主的地方,还请三公主宽容大量莫要与她计较。如若三公主有何不满,待王爷回来,三公主可与王爷说明,让王爷发落。"

闻言,祁馨沅脸色全青了,"你、你居然帮着她说话?"

胡一永垂下目光,虽不敢直视她,但气势骁勇冷肃,也有着身为大将军的威严,"三公主,别忘了这是魂殿!"

一句话,犹如刀刃直戳祁馨沅胸口,同时也让震怒中的她恢复了几分清醒。

没错,这是魂殿,不是她的寝宫。

其实,她今日来也不是闹事的,只是对魂殿这个女子太过好奇了,她就想知道这女子究竟有何来历,为何伏戾王会将她留在身边,为何父皇听到她娘的名字那般激动,为何嘉和王一见到她和伏戾王在一起会失去理智...

昨晚御书房里的一幕幕,真是太乱、太无法理解了!

父皇染了风寒,她知道伏戾王被宣进了宫,所以才趁此机会来魂殿欲打探一番。

谁知她问话还没几句,这叫小夜的女子竟突然变脸...

她也没想把事情弄大,毕竟伏戾王要追究起来,她无法交代不说,还容易惹他生厌。

见奶娘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冷声低喝,"奶娘,我们走!"

别说伏戾王面前她嚣张不起来,就这胡一永也是个出了名的硬脾气,今日这份难堪是她注定了的!

目送着她们走出厅堂,夜颜这才开始甩起手臂来,"嘶..."

那奶娘起码有一百三四十斤,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人给摔出去!

沈秀兰见她抽冷气难受,赶紧上前询问,"夜小姐,您可有伤到哪里?"

方才那一幕太过惊人,她真是被吓到目瞪口呆。

夜颜咧开嘴角正准备对她摇头示意不用担心她,"我..."

可她脑袋刚一晃,一阵眩晕感猛然袭上脑门。

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她两眼翻动朝沈秀兰身上倒去。

"夜小姐!"

"夜小姐!"

沈秀兰忙用力抱住她。

就连一身盔甲浑身散发着骁勇气息的胡一永都被她吓得惊呼出声。

三公主不知这位夜小姐的来历,可他是知道的。

王爷把她的来及以及皇上赐婚的事都如数向他说过了。

他也不敢上去碰夜颜,只能沉声对沈秀兰吩咐,"快送夜小姐回房,我这就派人去宫里禀报王爷!"

床边,一大一小守着床上的女人。

比起慕凌苍满身阴沉冷冽的气息,小羿眼中反而带着一丝喜色,"王爷,夜小姐也是因祸得福,您就别生气了。"

看着床上还陷入昏迷中的女儿,慕凌苍怒归怒,冷眸中也有着小羿窥见不到的柔色。

"本王试着替她打通经脉,可她身子太薄弱,几次都不得而行。没想到,她竟自行催通了经脉,想来也让人颇感欣慰。"

"呵呵..."小羿忍不住笑出了声,"王爷,夜小姐骨脉清奇,诸葛昌明许是早就知晓这一点,所以才趁她年幼封锁了她经脉。如今夜小姐经脉尽通,若好生磨炼,假以时日,就算称霸江湖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以为这是好事?"慕凌苍冷冷的斜了他一眼,"就她这实难安分的性子,真有那么一天,也不知道会惹下多少乱子。"

"王爷,大不了您给夜小姐收拾点烂摊子,这应该难不住您的。"小羿掩着嘴打趣道。

"贫嘴!"慕凌苍甩了一记凌厉的眼神给他。

"呵呵!"因为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动怒的气息,小羿笑着拔腿往外跑,"王爷,小的去给夜小姐煎药了——"

瞪着他飞溜出去,直到人没影了,慕凌苍才收回视线。

床上的女人虽然安静的睡着,这那两道柳眉一直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他抬起手,指腹轻刮着她的眉心,心口隐隐沉闷。

她可是又梦到回那个地方了...

这一觉,夜颜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当然,她自己并不知道,睁开眼看到外面天色漆黑,还以为只是晕迷了一会儿呢。

"嘶...卧槽..."

刚一动,浑身就像骨折般,痛得她咬牙切齿。

床头边点着烛火,慕凌苍正看书打发时间,听到她吃痛的声音,当即放下手中书册,一记冷眼甩过去的同时,抬手将她压住。

"别乱动!"

"哎哟!"夜颜脸都痛扭曲了,龇牙咧嘴望着他,可怜中又带着几分抱怨,"王爷,你是不是趁我晕迷的时候打了我?"

"..."男人的脸一点点变黑。

"对了,你何时回来的?皇上的病情如何了?"夜颜主动问道,想以说话的方式来转移身上疼痛的感觉。

"两天前回来的。"

"呃?"闻言,夜颜先是一怔,随即眸子瞪大,一脸的不置信,"我、我晕了两天?不会吧!"

她这是有多脆弱,打个架而已,居然能晕迷两天!

慕凌苍没再说话,起身去了桌边,将温在热水中的药碗端到床边。

见状,夜颜很自觉的想起身,但她的动作还是没他的快。

只见他坐上床头,单手将她上半身托了起来。

躺在他臂弯里,夜颜抬头望着他冷峻十足的脸,"你让沈姐来帮我就可以了。"

拜托,又不是她求着要他照顾,摆一副冷脸给谁看啊?

慕凌苍瞪了她一记,将散发着热气的药汁送到她唇边。

夜颜抿了抿唇,还是顺从的喝了起来。

对这种又臭又苦的药,她前几日生病的时候就已经尝够了,这会儿喝得也还算利落,咕咕几口就咽进了肚中。

许是喝得太猛的缘故,她全身热腾腾的,脑门上也溢出了细汗。

男人将空碗放在身侧,从枕下拿出一张丝绢给她擦拭起来。

那动作算不上温柔,加上他没有表情的脸,就好似有人逼着他做事一样。

夜颜愣着都不敢动。

她不是不感动他的体贴,而是一看到他那冷冰冰的脸,她就是感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有那么一种错觉,担心他随时会将她拍飞出去。

"王爷,你不怪我吗?"她没忘记三公主来魂殿的事,当时她是耍了脾气,可现在面对他,她心里还是有些虚。

总之,都是因为她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所以没法判断他是否会生气。

慕凌苍垂眸盯着她,"知道做错了?"

夜颜'嗯';着低下头,"我知道三公主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对我有敌意。我以后不会再见她,免得一时冲动又给你增添麻烦。"

她很诚恳的解释和致歉,可是听她说完话的男人非但没满意,身上突然散发出寒气,连搂着她的手臂都猛然收紧,好似恨不得捏死她。

"本王与她之间清清白白!"

夜颜忍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道,抬起下巴,认真看着他脸上的怒火,"我知道你跟她是清白的,可是人家不这样想啊。你身边的人非富即贵,而我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以后你别拿我出去挡这些桃花,行吗?我不仅对付不了她们,甚至没任何立场去跟她们争斗。"

这一次是公主,下一次不知道又会是谁把她当情敌。

这男人哪怕深居简出也避不开满京城的桃花。

慕凌苍眯紧了眸子,眸光如刀般剜着她认真的小脸,"你不在乎本王?"

夜颜本以为这种事可以好好商量,哪知道他蹦些无关紧要的话出来。

黑线顺着额头往下掉,因为身体虚弱,假笑起来就跟哭一样,"王爷,你这问题和我说的话是两回事,咱们能不能别混成一团?"

她是身体不好,不是脑子不好。

相反的,她脑子好得很,才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那勒着她腰身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她闷痛着赶紧服软,"唉唉...你别这样!我在乎、在乎着呢!我现在什么都指望着你呢,怎么可能不在乎你?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我才不想给你多添麻烦啊!"

说完这些话,她眼眶都红了。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他刚才有一瞬间真的太用力了,感觉自己说慢点都会被他勒成两段一样。

触及到她眼眶里的湿润,慕凌苍这才松了几分力道。

夜颜在他臂弯中蜷缩着,难受到都不想再跟他说话。

要是有跟绳子在房梁上,她真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挂上去。

他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这男人真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如果换成她以前,早就把他打趴在地上唱征服了!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慕凌苍这才将她脑袋放回枕头上。

夜颜开始闭着眼装死,再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而男人也没逼她说话的意思,替她掖好被角,在她头顶沉声道,"这几日最好卧床休养,待筋骨疼痛减缓方可起来。"

夜颜好奇的掀开眼皮,皱眉问道,"为何会这样?我不过就动了一下手而已,怎么会变得浑身酸痛?"

这种痛跟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不同,她很清楚的感觉到筋骨痉挛,像被拆了重新组装似的,骨节稍微活动都很难受。

"你经脉已通,只是封闭过久,你还无法适应罢了。"

"啊?"

"多几日便会好转,不用太在意。"

"呃..."

听着他的话,夜颜惊讶得目瞪口呆。

难怪她有一种皮下组织受伤严重的感觉...

只是...

"呜呜呜...好痛啊..."也许是因为惊喜,她突然控制不了情绪,张嘴嚎叫了起来。

男人眼角狠狠一抽。

要不是知道她并非装的,真想给她屁股上来一巴掌!

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瓶,取开瓶塞倒了一枚黑色药丸放在她嘴里。

夜颜抿了抿,红红的眼眶里闪过一丝惊疑。

这药怎么像他给她吃的避孕药?

就是每次他们做了以后,他会用嘴渡给她吃的那种,这味道她不会弄错的。

不过她还是顺着口水咽了下去。

"你这药功效还挺全面的。"既能避孕,还能止痛,真不知道他是哪里弄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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