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锋不知不觉之间,震惊的神色挂上面庞!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师父是单聿?”他问道,惊讶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伊桓并没有因为他的惊讶而露出过多的表情,依然是面不改色,缓缓说道:“每一位剑士,都有他特定的步法与剑招,形成一家之学派。我曾经与你师父单老先生切磋过,所以了解他的招式特点。从你的出招来看,不是他的学生还能是谁?”
单聿,曾经在岭南解徽城楚珏之案时,那玄灵剑在楚珏之前一任的主人,便是单聿。此人在徽城乃是排行第二的剑客,剑锋奇绝,能杀人于无形!当年伊桓还是一无名小辈之时,与一恶霸争执,单聿曾出手相助,还教了伊桓,也就是未曾隐形埋名的慕容复一些剑道窍门。
正是那段日子,伊桓才对于剑学有了些许了解。说起来,单聿也算是他在武学道路上的一代先师!
“原来你与我师父曾有过交集,我师父交友向来谨慎,看来你必定是一位可靠的先生。在下萧锋,为方才的事深感抱歉!”萧锋剑锋收起,拱手施礼道。
剑士奉行剑道。剑道之中,有威严,也有仁礼。这一点,萧锋还是做得很好。
“我方才所说,剑意澄澈,并非虚言。其实,你的师父单聿,就做到了这一点。”伊桓说完,转而问道:“萧锋,你想想,你的师父,有没有嘱托过你什么?”
萧锋侧目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师父说,在修习剑道的技法上,他需要教导我的,已经教的差不多了。至于在心法和境界上,还需要我自己揣度。”
单聿为他指了一个方向,后来,便继续做一名孤绝放浪的游侠远去。来时空空,去也空空,未曾带来一物,也未曾带走一物。甚至,连一柄剑,一把剑鞘都没有看见过。
“萧锋,可以说,你们剑士执迷于武道,而非我们魂师的魂道,所以并不会有像绚丽的魔法一样神奇的能力。但是,如果在剑意上有所精进,能够带来的杀伤力,远比我们的魂技功法要来的强大!”伊桓语气笃定。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先生,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只不过,我们剑士,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加上一把铁器罢了。能卷起什么样的风浪?”萧锋问道。
伊桓听了,心中终于明白,为何萧锋身为单聿的徒弟,却永远无法学到剑道的精髓。因为他的思想与境界,已经被一些东西彻底束缚住了。
此时,必须要将束缚住他的这条绳子解开,才能有所突破。
他转而说道:“萧锋,单聿老先生教导徒弟的时候,会让他们记住自己的断剑。你可记得,自己连断过多少柄剑?”
他看着萧锋。萧锋低头掰着指头算了一会儿,总算是算明白了。
“先生,之前被您弄断的那把刀算吗?”他问。
伊桓摇了摇头:“你修炼的是剑道,自然要算的是剑。”
萧锋重新验了一遍,回答道:“共六六三十六剑!”
三十六剑,
这种程度,已经足够惊人。可见萧锋对于剑道的痴迷,也是不输于当年的楚珏。不过,他的实力,却是远远不如楚珏那般恐怖。
楚珏,能够驾驭玄灵剑三成功力。而萧锋,显然连玄灵剑神识认可的资格都没有!
楚珏有的,是对剑意的领悟,和他本身超常的天赋。而萧锋,始终被一些执念束缚着。现在他要想突破瓶颈,恐怕必须有办法摆脱这些执念。
“萧锋,你对于阴王簿,可有所了解?”伊桓问道。
“不知。”萧锋答道。
他只是了解到,阴王簿能够钩去凡人的魂魄,令肉体凡胎成为行尸走肉,三日后便再无生息。当时鬼王于彻在阴王簿上钩去芦城所有乡亲的名字的时候,自己正巧在外办事,所以幸免于难。
然而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家园变得荒芜,空无一物。就在他想要寻找他一直负责保护的白颜的时候,却看见了白颜跪下为奴,将光之意志亲手交给鬼王的那一幕!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阴王簿是能够钩去人的魂魄,但是只要能够有光之意志,可以将上面被人刻意钩去的人的魂魄收回。没错,这件事白颜不知道,所以将光之意志交出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鬼王要问她要挟光之意志的真正意图以及自己手中的筹码。”伊桓说道。
“可恶啊!”萧锋狠狠锤了地面一下。原来本可以补救,却因为光之意志被夺走,导致一切都变得无可挽回。
“你是否记得当时白颜的样子?我想,她应该身上有伤吧?”伊桓问道。
听了伊桓的话,萧锋想了想,似乎是的,而且,当时白颜身上受的伤还很重!难道说,她在此之前,已经与鬼王进行过了殊死搏斗?
“所以说,你对白颜的误解太深了。”伊桓又是说道。
“但就算她已经战斗过,也不能最后将光之意志拱手交出啊!那可是我们芦城守护的镇城之宝!那样重要的宝物,我们是誓死要用性命来守护的!”萧锋说道。
“我猜,白颜她就是这么想的。”伊桓忽然转言道,略有思索。
“什么意思?”萧锋不懂。
“因为鬼王夺走光之意志的目的,除了防止有人意图修改阴王簿以外,还有一个,就是要炼化光之意志中的那只光阴神雀。如果能够将光阴神雀炼化,他的实力将会大有精进。”伊桓说道,“但是,炼化光阴神雀的前提,是要定期有守护这光之意志的继承者来为他献祭鲜血,这才能保证炼化的过程中不出任何差错。而在炼化的最后一天,鬼王的身体会变得极端虚弱。”
“你的意思是,白颜时常为他献祭自己的鲜血,是为了找到机会将鬼王彻底击杀?”萧锋此刻忽然有点明白伊桓的意思了。
按他所说,白颜并不是苟且偷生,而是想要为自己的乡亲们复仇!
“恐怕不只是复仇,她还希望将那阴王簿偷出来,解救芦城百姓的生命。当然,白颜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她知道炼化时的弱点,鬼王也知道
。那一天,必定会有妖族高手为他护法。凭白颜现在的能力,是没有办法将到时候炼化的鬼王消灭的。”伊桓继续说道。
“那可怎么办?这样的话,白颜岂不是也有危险?”萧锋急了。
他才知道白颜是冤枉的,这时候,白颜却已经陷入了危险,一切仿佛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其实有办法救她出来。不过,需要你的帮助。”伊桓道。
“我能帮你什么?”萧锋笑了笑自嘲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半吊子剑士,他出的剑,伊桓两根手指都能够轻易折断,更别说鬼王了。他萧锋去,岂不是给人拖后腿?
“你是专门负责保护光之意志守护者的剑士,怎么可能到了危急时刻,没有你出手?”伊桓道,“你认为自己弱,不过是还没有按照你师父所说的要求做罢了。如果你能够做到你师父的要求,现在恐怕连我使用十成的魂力,都没有办法挡得住你手中一剑。”
“开什么玩笑?我的剑意能达到这种境界?不可能的,”萧锋十分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再说了,师父当年教我的,我每日都在反复练习,没有一日偷懒过。我自以为像我这样的剑士能够达到的高度,也不过如此了。”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宝剑,不再说话。
“你错了,你师父教你的,还有一点,你一直没有达到。”
伊桓道,十分笃定。
“我师父给我的教导,先生凭什么笃定我没有按照他说的做?”萧锋问道,“难道先生还曾经听我师父说起此事过?”
“不,但我肯定你师父跟你讲过,修习剑道,须破风而断七七四十九剑,与高人过招折断七七四十九剑,有一柄绝世宝器相随行走天涯过三度春秋,共计九十九,方能成一名剑修。”伊桓说道。
萧锋低头思索,自己的师父,好像确实教导过自己,剑意的领悟,在初学的时候,不能吝惜宝剑,而到了中期,剑意成熟的时候,要懂得护剑,高手过招方能为逼出绝世高手一招自断一剑。而最后当剑意澄澈,便要寻到一位剑意知己,方可有大修为。
如此说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达到师父的要求。
“如果你能够哪怕做到单聿老先生所说的前者,恐怕此时鬼王也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而我,更是挡不住你哪怕一剑。你没有领悟到剑意的真正威力,是因为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伊桓又是说道。
萧锋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自己一直忽略了师父教导自己的真正内涵之处。看来,并不是剑士没有本事,而是自己太年轻了。
“可是先生,我该怎么做,才能达到初期的目标呢?”萧锋问道。
听伊桓的话,似乎要在剑道上有所突破,实在太难了。他也明白,现在白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真按伊桓所说,救出白颜和百姓需要自己的帮助的话,那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可以代劳,帮你修习剑道。不过,再次之前,我先有一事要问你。”伊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