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手的宋良额头全是汗，一定很痛的，不过这时他却笑出了声。
“呵呵，杨牧啊，我想你一定很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吧？我告诉你，那里现在有很多幸存者，弄不好你的家人都还在！”
杨牧看着宋良的笑，倒是冷静了一些。
“需要我承诺吗？虽然很不爽，但如果你说了，我不会杀你，会放了你们。”
铁马王一听赶快去摇晃宋良的手臂，让他说出来。
宋良依然在笑，摇头道：
“哈哈，从小在街边乞讨，混吃混喝，你能长大就是个奇迹，难道还能成长为一个言出必行的君子？别骗我了，我不相信！现在落在你手中，真是我从没想到的事情，要杀就杀吧，我都要死在你手里了，干嘛还让你舒服？”
杨牧嘴角上扬，内心有火气了，但没表现出来。
“老江湖看人还是准的。”
“你杀人那么果断，那些无辜的手下你都不放过，何况我这个仇人。”
“既然如此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杀你也有很多种方法。”
“一刀也是杀，一百刀也是杀，既然知道必死的结局，就不怕你折磨我！你多折磨我一会，就等于晚杀我一刻，爷们本意不想死，能多活一会岂不是好事？”
杨牧皱眉，这老小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真是有些难办。
忽然回头，宋英姿还坐在那里，与杨牧目光对视后，脸一下就苍白了。
杨牧走过去拉着宋英姿向前走。
宋英姿挣扎，哭出声，却说不出来话。
杨牧拉着宋英姿到了宋良身前，让宋英姿跪在那里，看着宋良。
宋良脸上的笑容终于没了，脱下衬衫用力包扎伤口。
“杨牧！你找我报仇难道不是站在正义的角度吗？你这样拿女儿威胁我，跟我这大魔头还有什么区别！”
“正义？哼，老子只是途心自在，跟正与邪有什么关系？现在看你怎么说，如果对她动刀，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百刀之内她决不会死！到时她会变得异常丑陋，全身是血痕，完美的躯体将成为勒色！”
宋英姿很怕，抬头看着宋良。
“爸，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恨？咱们服软好不好，求求他！好不好？”
“哎，没用的！女儿啊，咱们父女的缘分可能就到此为止了，爸有一段黑历史，一直没告诉过你！在十年前，爸是个人贩子，四处偷了小孩妇女拿去卖，做的是人肉的生意。”
“啊......”
宋英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吃惊吧？这十年你爸信佛做善事，你一直觉得爸是个怎样的人？很抱歉，爸可能让你失望了。”
“爸爸！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你边上的杨牧，就是一个爸爸的同伙曾经拐来的小孩，那段时间渠道不太畅通，各省联合查倒卖人口的案子，我们低调行事，把孩子带去汉宁不敢出手，就让他们上街卖艺乞讨，不听话的直接打折腿脚，让他们装作残疾人。”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这辈子做了太多恶，所以......呵呵，刚刚还想放弃你自保的，对不起。”
“不......”
“可现在似乎我们都活不了，是爸爸连累了你，杨牧......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事都告诉你，放了英姿吧，这似乎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豺狼凶恶，为父也善，人性说到头来就是这个样子，你若肯放了他，我情愿死在你手，了却这一切也没什么。”
“财狼凶恶，为父也善？说的很好，可你的善不会让我有一丝怜悯，被你们拐卖的孩子，你们可曾想过那些孩子的父母？”
杨牧觉得自己说了废话，他应该直接把他们杀了，可心中的情绪总想表达，不吐不快。
“想过，不过习惯了，自己赚到钱了，活的舒服了，也就不去想，忘记了小时候在学校里学的礼仪道德，释放了内心的本性，人邪恶了，就什么事都敢去做！年轻那时就是那种状态，一个可爱的孩子，到我手里不过是个小东西，根本不把他当人看，抬手落刀不过一瞬，心中都不带一丝考虑的，胖屠夫的外号你可能不知道，不过那时在圈子里还真有些名气，谁都知道我出手狠毒，砍过不少孩子的手脚。”
杨牧听不下去了，手中沙流动，成手刀，落在了宋英姿粉嫩的肩膀上。
宋英姿掩着嘴哭，宋良看着杨牧的动作身体颤抖。
“别，杨牧，其实你可以放了她，她......她不是我亲生女儿！”
“呵呵！”
杨牧听了这句话气笑。
真尼玛的搞笑！
蒋媛媛不是蒋怀川的亲生女人，如今宋英姿也不是宋胖子的亲生女儿？
“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用这话骗我？”
“真的，你还记得三嫂那时候奶过的孩子吗？”
杨牧对于童年的很多记忆都已清晰，脑进化带来的效果。
所以他记得，那时三嫂经常抱着个孩子喂她。
孩子不大，可也不小了，放在地上还能步履蹒跚的走几步，走不好，走着走着总会跌倒。
杨牧有那么一段时间经常看到她来回的走路，其他小孩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只有她可以自由走动，还有人抱着，还有人哄着。
宋良看杨牧的神色，应该是想起了这些事，急忙道：
“英姿从小就长得好看，大大的眼睛，小粉的嘴唇，是人见人爱的类型！我们虽然心狠手辣，但也还是人啊，是人就会有个喜好！那时候大家对英姿都很喜欢，这个名字还是三嫂取得，她说这小女娃娃从小就英姿飒爽，长大却可能是个妖孽，所以两个名字都适合她，一个英姿，一个妖儿！
我就说还是英姿好，妖儿是什么鬼哦。他们就笑我，还说这孩子给我做闺女算了，免得卖给别人以后大家看不见。所以她就叫了宋英姿，后来我一直没卖她，她长得越大，和我感情越深，终究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她从不知自己的身世，我骗她说妈妈早就去世了，是我和她相依为命，将她一点点带大！当年离开这一行，一是因为总做噩梦，第二就是因为英姿这丫头，让我想要把自己漂白，所以请相信我，她真的不是我女儿，而你也应该见过她，就是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
杨牧双拳紧握，恨得牙痒痒。
都是被拐去的，如同他一般一生漂流可怜兮兮，原来还有宋英姿这种从小被人贩子们浇灌长大的！
杨牧上去一脚踹翻宋良，开口吼叫出声：
“套尼玛！你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去篡改别人的人生？”
说完这话，杨牧冲上去，对着宋良一通拳打脚踢。
宋英姿已经石化的无法动作。
她不知道自己竟有这种身世，根本就没想到。宋良被打着，没反抗，不过他还在不停说话。
“而且杨牧！你真的不能杀宋英姿！我想起来了，你和宋英姿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拐！你好像是老大和三嫂下套，宋英姿是老鳖顺手牵羊！那时你妈抱着你，老大过去把你妈撞到，一群同伙围上去假意关心，三嫂过去抱走你！之后你妈发现你丢了，疯狂的推着人群找你，可四周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都在看热闹。在距离你妈十米远，有个推着婴儿车的母亲也走过去两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我们有个同伙叫老鳖，他顺手将婴儿车里的小孩拿出来，钻入胡同消失！那小孩就是宋英姿，当时她可能才满月不久，反正很小很小的一只......”
杨牧气喘吁吁停手，宋良最后声音都颤抖了，被打的太惨，吐字已不清楚。
不过杨牧还是听清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你塔玛的还跟老子胡说？以为是在写剧本吗？”
说完杨牧又去用脚踢宋良的脸。
边上，铁马王开口说话。
“他没骗你，我可以证明，宋良喜欢的是男人，从没结过婚，从没有跟女人共同生活过，不可能有亲生女儿......十年前，我曾是他的情侣，那时他就是个小角色，想要退出组织，如果不是我帮忙他根本离不开，会被组织处理掉......宋良啊，虽然我一直在大众面前装作正常，虽然我也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但我没办法欺骗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可能还是你......哎，如果今天这一劫逃不过去，跟你一起死了，倒也算是一种浪漫了！只不过你我都这把年纪，说出这些话来，是否有些惊世骇俗呢？幸好是末日，就算被人知道，也没什么了！我铁马王本想开创一块属于你和我的净土，到头来却因为十几年前的因，结下了如今的果，我的两个儿子也被他杀了，仇恨结下不共戴天，他又怎么会留下我......你跟我说的那些道理还真的应验了，我们做了太多坏事，佛祖面前跪拜诵经，那佛像都是会裂开的，不受敬，这就是天命！”
五年前，宋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请大师从东海一桩灵验寺庙里请来佛像，想要放在家中祠堂供奉。
当晚，他跪拜之后，猛然发现佛像竟裂开。
从此，他相信了宿命，
从此，他相信了因果，
从此，他希望修得善缘！
可是今天他的果出现，终究还是报应！
杨牧听后已经是懵，觉得这事简直太匪夷所思。
宋英姿竟然是和自己一起被拐的患难；
宋良竟然是铁马王一生最爱的男人？
我套他奶奶！
怪不得就连神魂都搞不懂人类，这人心，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拍案惊奇！
好吧，不管宋良说的是不是真话，其实都已经没那么重要。
杨牧拿出沙刀，到宋良身边，终究要杀他！
“说吧，我是在哪里被抱走的？宋英姿我回去调查，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以放你一马！”
“北境七大势力三城之一的黑龙城，前身乌兰市，你被拐的地点是乌兰市新建街15号马路对面的小广场！英姿被拐的地方是距离你十米的小广场边缘长椅处！这些都是三嫂跟我说的，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详细，因为新建街15号是一家小旅店，在拐你们的前一天晚上她和老大就住在里面，小旅店的名字好像叫做......丰收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