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对于相永勤来说真的很久远了,而故事情节很简单,相永勤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有可能会犯的错误。
他遇到了个女人,昏倒在街头的蓝月红。
蓝月红是外地人,去当时相永勤所在的地方打工,因为生病而昏迷,引来一群小流氓想要把她叉叉了,相永勤遇到后打走流氓,将她送入医院。
这本是件好事,可之后相永勤了解到蓝月红的悲惨人生。
什么被人拐卖啊,什么从大山里跑出来啊,什么四处流浪身无分文啊,什么父母早亡无亲无故啊。
反正就是这天下间所有的凄惨事似乎都落到蓝月红身上了。
相永勤就觉得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帮蓝月红。
先是给她租了房子,然后经常去探望,帮着做家务,干各种活。
蓝月红身子娇弱,经常有病,相永勤越是照顾越是放不下。
男女同在一屋檐下耳鬓厮磨,怎么可能不擦枪走火。
在一个大雨飘飘的夜晚,两个人没控制住,于是发生了那种事。
事后相永勤真后悔死了,他爱相茹相海的妈妈,他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出轨。
于是他开始刻意的的远离蓝月红,再也不去了。
不久后他就收到了蓝月红的电话,蓝月红告诉他,她怀孕了。
这一下相永勤差点没疯掉,他看到了自己家庭朝不保夕的结局,于是他跑去找蓝月红,求她把孩子打掉,他给她下跪了,讲述起自己幸福的家庭,讲述自己的一对儿女。
蓝月红微笑的看着相永勤,许久许久后才点头。
“好,您放心吧,我会把孩子打掉的,您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男人,虽然您现在看我如同洪水猛兽,但对我来说,您依然是最好的!放心吧,不会让您为难,孩子我一定打掉!”
听了蓝月红的话,相永勤又是不安又是安心,那种复杂矛盾的心里是无法描述的。
一个星期后,相永勤再给蓝月红打电话,想问问孩子的事,却已经打不通了,又去她家里,发现人已不在。
更可怕的是,房间里的布置都没有改变,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带走。
相永勤足足在那个房间里等了三天,也没等到蓝月红回来,于是他就四处去找,几天后竟然真的打探到消息,有人说当天早上看到过相永勤手中照片里的女子,去了信风桥。
有桥就有河,相永勤找过去,就发现一堆人围在一起。
推开人群相永勤就发现了全身是水,晕晕沉沉的蓝月红,在她身边有个小孩正给她做人工呼吸。
“这是怎么了!”
相永勤激动的过去跪在地上。
那男孩一边做人工呼吸一边道:
“她跳河了!我救了她!你们谁是家属,我要感谢费,你们出点钱我去买吃的,早上就没吃东西,这又救了一趟人,累死了!”
说话间女人醒了,看到相永勤她就拼命挣扎起身还要向河水里跳。
相永勤当然想阻止,那男孩也抱着蓝月红不放手。
“不容易把你救上来,你不准死!算了算了,不要你三瓜俩枣的,你别死好不好?”
女人开始哭泣,指着相永勤道:
“你走!你快走!你不走我就立刻去死,我不要看到你,这辈子都不要,你快走啊!”
相永勤被蓝月红指的有些不知所措。
蓝月红又吼道:
“还不走是吗?告诉你们,我想死没人能够阻止!可我现在不想死了,我刚才已经死过一次,我真的不想死了!但是这个男人!你们把他给我弄走,我不要再看到他,如果你们不把他弄走的话,我就一定去死!到时候你们都是帮凶!”
蓝月红话都说到这份上,相永勤怎么可能不走。
而走了之后他就有些懵,一直感觉蓝月红是那么温柔,怎么如今却变得这样彪悍呢?
相永勤永远没有办法再去了解这个女人,此生他再也没见过蓝月红。
在那次桥上相遇的十个月后,他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非常简短的信。
“对不起,孩子我还是生了,舍不得杀死。
不要牵挂,我把她交给好心人收养了,她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也不要担心我,为了生她,我难产了,此为绝笔......”
信的一半都抽抽巴巴得,因为上边掉落了好多的眼泪,干涸后皱了纸张。
而最后一个“笔”字写成了“竺”字,明显是少了个“?]”。
这意味着笔者无法坚持下去了,或者是昏迷,或者是真的死了。
相永勤当时只觉得胸闷难忍,他努力的想要去找到蓝月红,可她真的消失了。
两年后,相永勤才有了蓝月红的消息,她难产死于七十公里外的一个乡镇卫生院,生下的孩子在卫生院里度过三个月的时间,之后被人抱走,不知去向!
故事到此就是相永勤记忆的所有,而之后他不知的,就是杨牧所讲述的故事。
当年在信风桥上,救了蓝月红的小子正是杨牧。
蓝月红把相永勤吓走之后,就也自己走了。
杨牧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说不能白救人,多少要给点好处,实际上是害怕女人再遇到什么危险。
十三年前的杨牧还不善于言谈,不过偶尔也能喊出那么几句,已经有了一些小痞子的天赋。
他就一直跟着蓝月红,之后的一段时间,蓝月红慢慢成为了一个乞丐,她过了一段极其悲惨的生活。
在街上要饭,有时候要不到,她就会被一个小出租屋里的?潘磕辛旖?ィ?诶锩嬉蛔【褪羌柑臁?/p>
杨牧并不知道蓝月红去干嘛了,不过他习惯于去跟着一些熟悉的人,毕竟他的熟人太少,蓝月红成为了之一。
几天后蓝月红会出来,就在街口插着腰喊:
“小叫花!小叫花!”
有了第一次后,杨牧就有了经验,每次蓝月红这样喊,他就会如同狗听到主人喊叫一般拼了命的跑过来找她。
等杨牧到了蓝月红身边后,蓝月红又一句话都不会说了,就仿佛刚才扯嗓子喊叫的彪悍女人不是她。
蓝月红会给杨牧一些钱,也会给他一些吃的。
杨牧每次拿到吃的都会对着蓝月红傻笑。
而蓝月红也会对着他笑,有时就是单纯的笑,有时却笑着笑着就哭了。
足足八个月的时间,蓝月红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那边都是外地人聚集的小出租屋,以前蓝月红可以很容易找到地方住,经常会有不同男人把她带入屋子里。
可是最近没有了,因为她成了累赘。
所以蓝月红就只剩下小乞丐。
她还是会偶尔在街口大喊。
“小乞丐,小乞丐!”
杨牧还是会如同一只听到主人叫喊的狗一样跑来,只是现在情况相反了,并不是她给杨牧钱或者食物,而是杨牧带回来食物给她。
对于当时的杨牧来说食物也是宝贵的,可他知道这个女人要生小宝宝了,他非常好奇,很像看看到底小宝宝是怎么生出来的。
就这样,在蓝月红的临产期,是杨牧照顾了蓝月红。
又那么一天,杨牧听到了蓝月红的叫声,只是这一次她叫的很微弱,杨牧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叫,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叫。
着急的四处找着,一个附近居住的大妈从巷子里跑来,到了杨牧身边拍打他:
“小乞丐,尼玛要生了!”
“尼玛才要生了!她不是我妈,是我......是我媳妇!”
杨牧对着好心的大妈乱嚷一通,这才跑掉。
大妈呵呵笑,在杨牧身后说话:
“是你媳妇?你个小瘪犊子,搞得动那么大的娘们吗?不行就去附近那个卫生院,去找医生救她吧,我看八成是难产,女人啊,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从古至今,历来如此......人精人精?咋就这奇怪?老鼠耗子兔子猫狗,随随便便就生一窝崽子,这女人为啥生个孩子就这么难?难道女人不是咱地球这边的动物吗,比之阿猫阿狗还不如?切!”
大妈后面的话杨牧听不到了,不过他听到了前边。
找到蓝月红后,发现她裤子都湿了,似乎还有血,可是吓坏了杨牧。
急忙去卫生院找医生,然后跟着医生将蓝月红抬了进去。
手术室外,杨牧有些紧张,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就只是紧张。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手术室门打开,护士冲出来道:
“家属呢!家属呢!病人不行了,快进来!”
杨牧一个跨步就冲了进去,到了蓝月红面前。
蓝月红已经非常虚弱,她不停地叫着:
“没家属!我没家属!我自己签字,我要保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这时另一个医生从外面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省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一位主任医师,来这里只不过是给年轻医生上课的,听说有大出血的产妇,这才过来帮忙。
他快速做了检查,然后对附近的医生道:
“给她签字,保孩子!”
“保孩子就不能全麻了!”
“快点!要不然就是一尸两命,先把孩子取出来!”
有人拿着纸和币过去给蓝月红签字,蓝月红签字后却留下了笔和一张空白的纸不松手。
她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生命即将涣散的力量让她的魂力值飙升,这是一种强大的信念。
她一边写绝笔信,一边看着杨牧说话。
“你叫什么?”
“杨牧。”
“杨牧,小乞丐,你是极好的,我......我叫蓝月红,孩子的父亲叫向永勤,是一名军人。麻烦你把我写的这封信交给他,我在信封上写了地址和收件人;麻烦......麻烦你关照下我的孩子,不带给她的亲生父亲,她是不被祝福的,麻烦你......麻烦你帮我找一对美地人夫妇收养她,老外们喜欢收养我们这边的小孩,他们会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杨牧,我能信任你吗?我快死了,你能让我信任吗?”
当时的杨牧无法拒绝,也不懂拒绝,只是拼命点头。
蓝月红笑了,很温柔,很灿烂。
“小蝶......感觉她是女孩,就叫小蝶吧,再也不要迷恋人家,化蝶飞去,潇洒无边,这是来自于妈妈的祝福......”
蓝月红的笑容凝固,手术室内传出一声孩子的啼哭,蓝月红慢慢的闭上眼睛,脸上还是带着从容而美丽的笑容,眼泪快速流淌下来,杨牧被那笑容与泪水吓得呆住,许久没有动作,直到蓝月红抒写的绝笔慢慢飘落,一直落到杨牧的脚边,而她的泪水也在流淌,落在杨牧脚边的信纸上,一滴又一滴,似乎永不会停息,那是她对于这个世界,以及那个男人的眷恋,当然,还有她的孩子,蓝小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