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三剑羞愤欲死,他们也没想到对方手中长剑竟是不世神兵,自家兵刃虽也十分锋锐,但较之对方手中那柄无坚不催的宝剑,委实差得太远。对视一眼,默默拾起断刃,缓缓下台。
何太冲蓦地起身站起,哈哈笑了两声。青书目光一凝,冷声道:“何掌门有意赐教么?”何太冲摇摇头,朗声笑道:“宋贤侄,适才这三位英雄上台,比斗之前,你有言在先,可是说武当泱泱大派,要让他们三招,三招之内,你还上半招,便算你输呢。”
左席中众人都是纷纷起哄,叫道:“人家被你谎言麻痹,才被你打败,此局不算!”
青书哈哈大笑道:“他三人一招未发而被我击败,如何算我食言?”
何太冲一怔,道:“他三人明明刺出…”猛然间神色极是怪异。
青书笑道:“何掌门,您眼花了么?这三人刚刚明明大喝结阵,显然是布阵,而非出招,区区在下在他们出招之前破阵而出,一招削断他们兵刃,如若那三位还有意再打,青书让他们三招便是,又哪里违约了?”
他这话不啻诡辩,但说到此处,何太冲已然难与他争辩。要知昆仑掌门一派尊长,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小辈争辩,岂不落了身份?
何太冲微显尴尬,干笑两声,便要落座下来不料宋青书吐气开声,朗朗道:“久闻昆仑派两仪剑法精妙绝伦,不知何掌门可否不吝赐教一二。”
此言一出。全场大哗,要知昆仑派名声极大。虽是久居西域,不履中原,但威名之盛,只在少林武当之下,与峨嵋并驾齐驱。青书此言不可不谓惊世骇俗,何太冲声望极隆,武林中也算有数的人物,白道中论身份能和他相比的,不过六大派掌门。丐帮帮主等寥寥数人而已。
何太冲脸色一寒,眸子中射出骇人精芒,他端居西域,雄视中原,今日被这小辈当众挑衅,让他如何能忍地下来?
他环视身后弟子一眼,那些弟子都是退后一步。原来青海剑派和昆仑多有来往,青海三剑的功夫,昆仑弟子大多知道,那三人联手布阵,整个昆仑派中也就只有何氏夫妇能破。如今被人一剑破去,如何不叫人心惊?是以见何太冲目光望来,都不由低下头,退了一步。
如若有一二弟子挺身而出,替师迎战,那倒可暂缓此时僵局,但青书刚刚那一剑确是震慑人心,令昆仑弟子一时束手不前。
何太冲暗叹一声:“我昆仑怎就无这等良才?”右足一动。便要纵身上台。
忽听得班淑娴冷冷道:“宋少侠少年英雄,但拙夫一派尊长,与你动手,不免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头。便让我这个女流之辈来领教领教武当绝技吧!”她这话说的甚是巧妙。虽是说了自己长对方一辈,但自己乃是“女流之辈”,两两相抵,也就扯平了。
班淑娴双足一顿,轻飘飘的纵上高台。众人都是齐齐喝彩。这一手“穿云纵”漂亮之极。轻功显有深厚造诣。
班淑娴剑术功力俱都不在其夫之下,委实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便是宋远桥、俞莲舟也轻易胜之不得,张松溪见青书胜青海三剑胜的干净利落,本是极为欢喜,后见他竟大言不惭挑战昆仑掌门,不由大是疑惑,却不甚忧心。他眉头皱起,心道:“这小子向来不做无把握之事,莫非他真有必胜手段?抑或是他这几月来又有奇遇,武功大进?唔…反正这小子功夫不下于我,也没那么容易输…不过…两月前无忌被林兴远送回武当,我们问起他来,他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这里定然有问题!”
班淑娴足下不丁不八,严阵以待,却不抽出剑来,冷冷道:“宋少侠,你是晚辈,先行进招吧!你一个人也结不成阵,也无须担心。”她语出刁钻,正是在出言讥讽青书适才对青海三剑作为不当。
青书心道:“反正都撕破脸了,还不如好好打一场。”他存心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涨武当颜面,将武当声望推向顶峰,听班淑娴这般说,当即笑道:“何夫人,你一介女流,还是你先出招吧!”
班淑娴虽是自承女流,却自认不弱须眉半分。刚刚不过是为了挽住昆仑颜面,方才说不过一介女流,但骨子里那股要强,却是谁也比不上的。
她听青书这般说,却偏偏反驳不得,不由极是窝火,冷笑一声,缓缓抽出长剑,剑尖微颤,一式“明驼骏足”使出,宋远桥、灭绝师太等识货的都是喝一声彩,暗道这何夫人剑法果然名不虚传,两仪剑已然是炉火纯青。
班淑娴这一剑功力之老道,拿捏之巧妙,招数之精微,没有二十年勤修苦练地功夫是断然做不来的,资质稍差者可能终生不得其门径。但青书一眼便看出,这昆仑的掌门夫人虽是将这招使得神完气足,精妙绝伦,却显然没得剑中三昧,招式功力均是有余,而神韵却是不足,终究不过二流武术。
要知“独孤九剑”“太极剑”这两门神剑,首重剑意,却不重剑招,一个讲究“无招胜有招”,一个却是讲究“圆转自如,自然而然”,都是上乘的佳妙剑术,而“太极十三势”这门功夫更是神妙之极,非招式,也非内功,全凭一股架势,借力使力,出剑用拳,都藏着一股子意蕴深长的味道在里头。青书参悟这三门功夫,虽不敢说于武学上得了十分神韵,但三四分还是有的。
便是这三四分的神韵,也已然胜过江湖上一大批地庸庸碌碌之辈,足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他觑见班淑娴剑来,很随意的退后三步,便将这招精妙之极的“明驼骏足”泄尽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