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lo!hallo!”
连续叫了几声‘喂’,电话那头依然是没人接听,巴伦贝尔简直快发疯了,急得直挠头,挂下电话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前方的惨烈交战景象,敌人的突进速度太快太猛了,照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
汗水无声的滴落下来,赶紧又拿起桌上的电话,喂喂喂的一连叫了好几声,依然是没有声音,气急之下重重的撂下电话,嘴上骂道——“真他娘的狗屎”
巴伦贝尔快步冲到无线电通信兵身后,急色问道:“联系上了吗?”
无线电通信兵没有摘下耳机,依然在不停的摁着发报机,滴滴滴的声音依旧响个不停
“继续联络,务必让团部火速支援我部!”巴伦贝尔说完,便回身过去重新拿起望远镜,三两步冲到由外到内堆砌了两层沙袋并且有粗大木料紧固的指挥部工事旁,双手手肘撑在沙袋上,便用望远镜观察起来。
敌人的突进速度远远超过预期,从猛烈的炮击到发起进攻,敌人似乎根本就是连续性的,就好像他们是弹幕徐进之后便已经杀奔来了一样,巴伦贝尔发誓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敌人,就不怕被误伤?
深呼吸、巴伦贝尔不得不让自己深呼吸几口空气,黑沉沉的夜里很难看得太远,只有借助偶尔发射升空的照明弹迸射出来的雪白光芒,才能在如同白昼一样的环境下看清楚远方雄浑袭来的敌人,而当照明弹落下而下一颗还未升起的黑夜里,只能看到各种武器喷射出来的长长焰火以及嗖嗖划出一道道亮线的曳光弹。
“不能这么打下去,否则迟早完蛋!”
巴伦贝尔转回图桌,仔细的看了看自己营的布防图,然后比对了一下刚刚所观察到的敌军突击情况,情况糟糕极了,敌人有从未见过的坦克横冲直撞的狂奔而来,还伴随有大量步兵战车作为掩护。车载武器的火力显然要比仓促应战的本方要凶猛得多,而且奇怪的是,敌人的火力很精确。无论是坦克主炮还是步兵战车机关炮,简直就是一打一个准,难道这样困难的目视条件之下,敌人个个都是神枪手神炮手不成?
拿起桌上一把冲锋枪。巴伦贝尔就要亲自上阵去,因为就在两分钟以前,他已经让营部除了自己和无线电通信兵之外,所有人都撵上了前面去顶着,敌人的装甲部队突击速度简直就难以形容。他没有更多的兵力,只有这般疯狂了。
没有交通壕、没有掩体,一切都没有,在这广袤的平地上,被夜袭的德军原本就是要准备在第二装甲集群赶来之后继续进攻巴拉绍夫的,这野战防御工事哪儿可能修得尽善尽美,巴伦贝尔所过之处,有些士兵甚至是直接趴在地上在用步枪射击。有的还是跪姿。当然立姿是没有的。
敌人的突破外层防线之后就速度稍微降低了下来,虽然从各种角度观察敌人都是以装甲车辆为主,不过也有不少士兵在跟随车辆进攻,早就意识到此次反击不是苏联红军而是中国陆军的巴伦贝尔,才迈出没几步就心惊胆战了,因为躬身快速移动的他赫然看见大约三公里外的一个德军步兵营所防守的地域被突破了。在爆炸的火光和骤然闪亮的照明弹作用下,他赫然看清了那些间隔一定距离。如猛虎下山一般捕杀挺进突破口的敌人装甲车辆。
火光中,根本没有什么掩体和工事的一些德军士兵虽然还赶紧向两侧靠近。也有的向后方撤退,并且还很勇敢的不断用自动步枪射击甚至是投掷手榴弹,可这些都是徒劳的,敌人凶猛的主战坦克压根儿就无视那些噼里啪啦打在装甲上仅能绽放点火光的步枪射击,手榴弹之类的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往往一些德军士兵还没有投掷出去,就被跟进在步战车或坦克后的敌军步兵射杀。
“是后退还是顶住?”
巴伦贝尔猛然意识到这一刻的危机是多么的深重,扭头一看东方,自己这个步兵营所面对的敌人也同样凶悍,尽管重机枪连、步兵连、反坦克连等都在竭力开火,可这些火力对于敌人而言真是如同挠痒痒,在以几乎无敌一般的主战坦克为先导、步兵战车为侧面保护的攻势下,敌人正快速蚕食本方的阵地,其速度几乎如同一个小孩快速奔跑一样,归根结底,还是德军应对不及之过。
夜战当然也有夜战的好处,至少敌人的重机枪射击会形成一条肉眼可见的红线,像是一条火辣辣的铁鞭一样横扫过来的时候,巴伦贝尔已经被自己的副官给摁倒在地,可扫来的大口径弹头却仅仅是在两人前面两米位置钻进了泥土里,不过也溅起了大量的尘土,噗噗声传入耳朵里都直哆嗦,这要是打在身上,估计直接就剩小半截了。
“库斯塔,立刻赶回团部,如果团部不存在了,就去师部,务必加强反坦克火力,否则就是死!”躲过一劫的巴伦贝尔,一把拽过库斯塔的耳朵,这个身手矫捷奔跑速度极快的副官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巴伦贝尔又是大吼一声——“听清楚了没有?”
“敌人装甲突击凶猛,必须出动装甲部队反击!”巴伦贝尔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早就封装好却一直没派上用场的东西,塞进库斯塔的手里,嚎叫般的嘱咐道:“这是我的遗书,一定替我转交给巴丽萨,我会永远爱她们!”
疑惑?愕然?库斯塔不会不理解巴伦贝尔这么做的原因,照这个架势,留下来只有找死的,谁有拯救不了,所以只能啄米似的快速点头,摘下身上的两枚甜瓜式的手雷,便起身快速跑去。
望着或暗或明夜色中渐行渐远的库斯塔背影,巴伦贝尔眼眶里不禁湿润了,打了这么多年仗,以前只知道自己一方的装甲部队砍瓜切菜一般欺负敌人,自己如何如何痛快高兴,而如今敌人更为强大的装甲部队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装甲部队与步兵部队在平原上碰撞起来,那简直就如同古代战场上的重骑兵杀入轻步兵阵营里一样。横冲直撞就能破坏力惊人了。
“营长,给我一枪!”
还没从交出遗书的精神混乱中醒过来,身旁不远处的一个低沉的呼喊声就让巴伦贝尔一个激灵。一个趴在血泊中的士兵满脸的鲜血,估计是在刚刚的敌人12.7毫米大口径重机枪横扫一梭子过来的时候挨了一颗子弹,弹头直接击中了这名士兵的肩膀,高速自转的弹头以强大的动能直接撞穿了他的肩胛骨。发生了偏转的弹头顿时宛如一切割机一样,凶残的在形成巨大空腔之间,就让这个士兵整个肩膀和背脊肌肉被生生卸掉。
在照明弹的惨白光芒下,血肉模糊的伤口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热乎乎的鲜血不断的冒出来又落下浸透泥土里。森森白骨也都看得很清楚,士兵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还并不至于马上死亡,所以他还能咬着牙让营长给自己一枪痛快的,没有哀嚎和惨叫,已经足以说明他是一个老兵了。
拔出,巴伦贝尔二话不说便直接瞄准士兵的脑袋开了一枪,砰的一声。铅弹头高速窜出枪口飞转着直撞过去。撞烂脆弱的头骨搅入脑颅之中依然动能十足,终究从脑袋的另一便冲了出来,顺带还带出大亮的红白之物,而喘息坚持的士兵也终于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猛地一震便再无反应。
收起,巴伦贝尔建起地上的冲锋枪便躬身往前走。各连组织的临时防御线多多少少还在猛烈的开火,轻重机枪喷出的焰火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耀眼。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敌人总喜欢用重机枪直接清扫这些个火力点的原因。
反坦克火箭弹并不是没有,偶尔也能看到仓促形成的防御线上喷射出一枚枚拖着烟柱、亮着火焰的火箭弹勇敢的向敌人的坦克撞击而去。可往往打中的少,能有效果的就更少,巴伦贝尔亲眼看到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残余士兵打出的一发火箭弹,相当精确的命中了一百五十米左右距离位置上的敌人主战坦克正面,大概是炮塔与车体相接的部位,也就是炮管以下的地方。
然而,奇迹并未发生,以前正面都偶尔能打穿苏联人坦克的反坦克火箭弹这一次竟然一头撞在了超厚钢板上一样,猛烈的爆炸火光夹杂着飞溅四射的火星,那辆本应该被穿透肚皮并且从内到外发生一次大爆炸的敌人坦克,竟然像是没事儿一样,只是猛然一震,随后又提速起来,其根本看不到人操作的重机枪很快就吐出了一条火舌,瞬间便向刚刚发射反坦克火箭弹的位置扫来,而几乎同时抵达的,还有至少两门步兵战车的大口径机关炮,可怜那两个根本来不及逃走的反坦克手,哪怕是趴在地上,也都被打得血肉四溅。
而在另一边,在已经有不少乘车跟进作战的班已经下车作战的情况下,很快就轮到吴优他们班下车跟进了,刚刚,就在刚刚,他们左侧的一辆主战坦克挨了一枚火箭弹吓了众人一跳,原以为这上百万的硬货就此罢工了,却没想到还能开得动,不过从无线电里叫骂声来分析,这辆坦克的红外照射灯被打坏了,除此之外,并无太大影响。
后门已经打开了,最靠近门的两名士兵相当利索的就跳了下去,躬身持枪在步兵战车两侧快步跟进起来,而紧跟着又是一组、又是一组,轮到方柯下车的时候,班长吴优突然拽住了方柯,凝噎的表情像是要说些什么,大概是希望方柯可以留在车里,不过看到方柯坚定不移的眼神,吴优最终还是放了手,并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紧跟着也钻出车来。
进攻的速度很快,至少下车之后得需要快步才能赶得上车辆突进的速度,当然这也得归功于敌人的火力并不凶猛,偶尔落下的迫击炮炮弹、扫射过来的子弹,也都不能构成什么重大影响,反而是进攻一方,利用夜视设备和装甲防护与机动力的优势,像是在田间赛跑一样,向着德军的纵深快速挺进。
绿,灰绿色的天地里,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单色调。不过偶尔色彩斑白甚至显得有些耀眼的,那显然便是敌人正在射击的武器所造成的,方柯持枪跟进了步战车几步。刚刚还没怎么适应戴上夜视仪后所能看到的世界,不过很快就显得那么的熟悉。
端起突击步枪,透过红点瞄准镜,方柯在快步向前的过程中。呼吸很平稳的瞄准了一组德军的反坦克射手,跪在地上的火箭手正等待着火箭弹装填完成,而副射手则在将一枚火箭弹装进发射管后端,而还没等火箭弹发射出来,方柯就开火了。噔。。噔。。噔。。的一个短点射,方柯严格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在心里默数“二十二”这个数字,突击步枪打出去的子弹刚好是一个短点射。
子弹是最最为忠实的存在,它们脱离枪口之后会始终在自己有限的动能作用下,毫不避讳的借助重力的拽拉和空气阻力的拒绝,强势的飞转着身体,沿着应有的轨迹向未知的前方扑去。直到撞进某个物体表面。弹体开始被极具扭曲、无处释放的能量只能化为拼命的翻滚,直到一切前进和动作的能量都消失为零,即便它们钻进了人类的**,亦或者是蹦进了泥土中,都无怨无悔
“漂亮!”
无线电里突然传出了吴优的声音,班长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四百米射击成绩一直名列全连前茅的方柯,在两百米突击行进过程中射击成绩一样优秀。而这一精确的短点射,直接干掉了两个敌人。不得不让吴优大声为他叫好,鼓励的意味十分浓厚。
而更为漂亮的射击还有人在,一身沉重装备下车的机枪手徐卫一下车之后,便和另一名端着班用轻机枪的搭档,在步兵战车的左右两侧快速趴下,利用下车前就已经固定好的三角枪架,以瞄准的匍匐瞄准射击姿态,哒哒哒的打出一个个短点射,掩护战车突进,而一直活跃在战车身后,时而单膝跪地直接开枪射击,时而立正姿势直接开火的狙击手也战果不错,在夜视设备的帮助下,几乎是一枪一个的点头爆轰,而敌人指不定在如此灰暗的条件下,根本就不知道死亡从何处而来。
进攻、进攻,还是进攻,以前千百遍在国内演习训练中出现的进攻模式终究在实战环境下也是一样的单调,由于进攻来得太突然,德军的防御力度甚至还不如在国内和其他集团军之间搞对抗演习的力度,而唯一的差别就是,前者会有真正的伤亡,而后者只能是理论意义上的战损。
空军部队的轰炸机果然来了,带着极具英雄色彩的姿态,方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耳膜为之一震,呼啸着掠过头顶的一架双发g04l攻击机咆哮声中,便已经向刚刚还在顽强开火中的一些德军火力点泼洒去难以分辨数目的火箭弹,啾啾啾啾的嘶鸣声音中,敌人阵地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而威猛姿态依然帅极了的攻击机俨然已经奔入了德军更后方,方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很怪很丑的攻击机,在德军的后方扔下大量的炸弹和火箭弹,惹出一片火海,表现得可谓是空前积极,就好像刚刚的地面陆军部队进攻纯粹是为了烘托出他们的隆重出场一样。
“我勒个去,空军也太能搀和了?”
“都炸光了,老子还打个鸟啊?”
终于,无线电里有人开始骂娘了,空军的轰炸机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是在最轻松的时候赶来抢食了,一通狂轰滥炸,顿时整个战场都似乎成了他们的舞台,而刚刚还寻思着和德军交手是不是越往西越困难的地面部队,只能催大油门借机突进了。
不管有人在怎么叫骂,下车作战的步兵们基本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在这样一个不对称的作战环境下,换谁来都是一样折腾,与其累得死去活来,还不如让空军多分担点儿,大伙儿赶紧跟上战车移动速度才是要紧的。
射击,还是射击,不管空军的攻击机机群如何在敌人后方搅得天翻地覆,紧随装甲车辆速度而跟随挺进的步兵们,只能最原始的行进、停止、射击,有的还根本不停住脚步,直接一边前进一边开火,让猛烈而又炙热的子弹像是瓢泼弹雨一样向敌人扑去,反正子弹多得是,打光了喊一声换弹便立刻更换一个新的,接着继续找目标射击
而德军那边也在拼命的还击,无奈敌人拥有重装优势的部队突防速度实在太快,大多数德军士兵也都是各自为战,宛如滚滚洪水中的小舟一般,不一会儿就被洪水给淹没,而这波洪水,显然需要撞到坚固的堤坝才能收住前进的猛势,不过在这注定让人难忘的黑夜里,谁能知道是什么时候。
于是乎,黑夜终究是无法寂寞的了,和平的时候,陪伴它的除了繁星就是云朵,而在战争时期里,陪伴它的可就多了,爆炸的火光、闪耀的照明弹、穿梭的弹雨和燃烧的火苗,交织在各种各样的枪炮声和爆炸声里,黑夜也开始学会了摇滚,在惨烈的嘶叫与呻吟声中,用光与热的旋律,开始摇滚出一首死亡乐章,让收割生命的死神,随着时间的脚步,在这死亡的沃土,来个彻夜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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