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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的男孩应该没满六周岁,但却能把故事讲的这般详细,顺畅,让得一众文官武将都是吃惊不已。
可这只是开始。
皇上接下来又指点了几个男孩。
亲尝汤药,涤亲溺器,恣蚊饱血,扇枕温衾……一个个故事从这些孩子们的嘴里吐露出来。
文官武将目瞪口呆。
难道这些孩子都是神童么?
所有的男孩都在举手,老皇上却不想再点名了。
因为结果已经明显,江龙胜,方越输。
但那些孩子们都在高高举着右手,脸上一片渴望发言的表情,让得老皇上又不好立即宣布比试结束。
最终,老皇上眼珠微转,看向了那两个只有三四岁大点的小孩子。
这两个小孩子先前在比试的时候,也有写字,不过成绩自然不好,而且写的也不是故事。
“你来说。”老皇上指向其中一个。
小孩站起来,扬声道:“狼吃羊,羊吃草,牛帮佃农们耕田……”
“你。”老皇上又点向另一个。
“一年分四季,春天播种,秋天丰收,夏天热,冬天冷,夏天热的时候帮父亲娘亲打扇子,冬天的时候帮父亲娘亲盖棉被……”童稚的声音在大殿内不停回荡。
先前方越所教的孩子也有说孝顺双亲与家中长辈,但却很空洞。
而江龙身边最后的这个小男孩,却是说的非常仔细,很实用,直接说清楚怎样去孝顺。
一眼望去,高下即分。
方越已经是一脸的失魂落魄。
文官们同样直不起腰来,武将们则是对着江龙所教的孩子们指指点点。
“朕宣布,此次比试,博古通今印刷厂这边获胜。”
成国公立即就是哈哈大笑,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场合。
许多武将上前恭喜。
江龙同样开心,印刷厂不倒,他就能财源广进,而且借着这些胜利,他的刺绣布偶也能投放到市场了。
文官们都是垂下头。
一个个丧气无比。
不过却也没有人责怪方越,因为这次比试,不是方越没教好,而是江龙所教的孩子们太过聪明逆天了。
他们谁也没有自信与勇气站出来再和江龙比一场。
“方爱卿不必灰心。”待成国公这边笑声渐低,老皇上开口道:“虽然这次比试你输了,但其中是有原因的,而且你教孩子们学写百家姓,也是最最实用的。”
说到这里,老皇上看向了江龙,“你说是不是?”
“草民的确是有些取巧。”江龙没有反驳。
“虽然取巧,但也正好应合了你之前让成国公带进来的话,说看话本书册有时候也会有助于学子们的课业,不说别的,单是这识字的速度就是远常其他的孩子了。”
老皇上的话不偏不倚,算是比较公正。
“皇上圣明!”文武大臣们,都是躬身道。
轻轻摆了摆手,老皇上开始奖赏,既然是一场比试,赢的一方自然是要有奖品的。
当然,只奖孩子们,不会再奖赏江龙与成国公。
写了八百三十三个字的男孩出身平民家庭,老皇上没有直接赏银子,而是下旨,只要以后这个男孩上私塾,学杂费用都由朝廷包了。
然后又给江龙这边所有的孩子,一人赐了一只笔。
虽然只是普通的笔,但却是由皇上赏赐的,其意义自然不同。
拿回家,已经可以当作传家之宝了!
两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很可爱,皇上又特给两个孩子一家赏一床凉席与棉被。
开口让孩子们都退下去,和父母回家,皇上吩咐江龙。
让他以后多多刊印些像二十四孝这般的话本故事,利用故事中的寓意教导小孩子们做人道理,一心向善。
江龙自然是立即答应。
接着,皇上又认真的开口询问江龙对于给孩童们启蒙的教材,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可以看出来,这位老皇上不是平庸无能之辈,而且是心系天下。
给孩童启蒙的教材,是非常重要的。
江龙不敢乱说,只是结合前世的经验,泛泛的讲了一些。
“用二十四孝这样的话本故事来教孩子们识字,每个月让私塾先生公开讲一次课,给所有不识字的百姓们教写百家姓?”老皇上闻听到江龙的建议,轻抚花白的胡须,喃喃自语。
皇宫中孩子们在比试的时候,身形高大的方盘手里端着个酒坛子,走上一家高大酒楼的二层。
来到连续坐了几天的窗前桌边,缓缓坐下。
点好酒菜,就是痛快的吃喝了起来。
太阳逐渐高升,温暖的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耀在了脸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方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眯着眼睛享受那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有几天好活。
又喝下一碗酒,方盘的眼睛突然瞄到街对面,一个干瘦的身影。
这个身影他太熟悉了。
侯江突然抬头,看了对面二楼窗前的方盘一眼。
方盘就是心中一紧。
终于来了么?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一双拳头也是紧紧捏了起来。
侯江见方盘看到了自己,低着头,走进了旁边的棺材店。
立即有伙计前来招呼,推销店中的棺材。
“就这具吧。”
在店内看了半晌,侯江指着其中一具说道。
“客官您真有眼光……”伙计滔滔不绝的夸赞了起来,最后问,“您什么时候来取货?”
“就今天,你帮我把这具棺材送出城去。”
这具棺材是侯江买给方盘的。
不过方盘死后,他是不可能来给方盘收尸的,只能是在山郊野外给挖个衣冠冢
方盘看到几个伙计把一具棺材抬上牛车,朝着城外拉去。
侯江则是在暗中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他。
他就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重重点了点头,方盘又喝下一碗酒,这时一支气派威风的队伍,从街道的右手边行来。
这支队伍前边由刀枪林立衣甲鲜亮的护卫开路。
几辆马车,则全都是用一般高的马匹来拉。
马匹很是健壮,四肢有力,线条流畅,通体没有一根杂毛。
看到队伍,侯江低着头,下意识的抬手拉了拉帽檐。
方盘则是紧张的手心开始冒汗。
队伍越来越近,但这时,一个护卫骑着马匆匆跑去一辆马车近前,隔着车窗帘说了些什么,然后车厢内就是响起一阵杂乱的摔东西声,接着车轱辘出了问题,车队就是突然停下。
淮王走出车厢,挥舞马鞭,将车夫一阵抽打。
江龙居然在比试中赢了,真是气人!
而且他一向是好面子,车轱辘却是坏在了大街上,让他觉得大丢脸面。
于是下手的力气就是越来越大。
不一会,那个痛的在街面上翻滚嚎叫的车夫居然被活活用马鞭打死!
方盘呆呆看着那个车夫静止不动的尸体,眼前又是浮现了当年父亲惨死的场景。
双眼中,就是喷射出了无尽的愤恨火苗。
侯江看着淮王上了另一辆马车,队伍开始行进,悄悄对着方盘打了个手势之后就是低着头离开了。
一个大活人被生生打死,如果是别人动手,会有许多百姓看热闹。
但淮王的恶名,京城谁人不知?
所以都是躲的远远的。
正好可以避免误伤到行人。
方盘心中紧张,精神也是非常集中,这时耳朵里,只剩下了轱辘的滚动与马蹄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终于,队伍来到了酒楼近前。
猛然抱起酒坛,方盘将酒大口大口喝近。
放下酒坛的时候,正好让过在前边开路的护卫们。
紧紧盯着淮王先前上的那辆马车,方盘呼吸逐渐的粗重起来。
就在这时,缨红的相貌,突然在他眼前浮现。
这时跳下去,将会必死无疑……那人之前有说过可以给自己一次临阵退缩的机会。
方盘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没人不怕死,能活着,也没人会想去死。
以往砍掉那些罪官脑袋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些罪官死前的哀求哭嚎,夹杂着后悔与恐惧的声音也是在耳边回荡。
方盘的身体,就是轻轻颤抖了起来。
这时淮王乘坐的马车,已经是到了楼下。
下次,下次再行刺!
方盘喉节滚动。
嘴唇发干。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嚎哭声响起,方盘本能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老妇人拉着一个小孩,跌跌撞撞的扑向了那个车夫的尸体。
父亲的脸庞,突然出现在方盘的眼前。
“啊!”
方盘怒吼,取出火折子吹燃,然后就是抱起带来的那个酒坛,从窗户口一跃而下,“淮王赵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先前一声吼叫,就已经吸起了王府队伍的注意。
刚刚跃出,就听嗖嗖嗖声响起,一根根利箭朝着这边射将过来。
原来是王府护卫中,反应最是灵敏的那些弓箭手出手了。
噗,噗,噗……一瞬间,方盘魁梧的身体上,就是插上了三根箭矢。
虽然都没有射中要害,但方盘也是痛的脸色发白,雄壮的身体从半空中直直跌落。
持刀的护卫们这时拔出钢刀,就是朝着方盘疾奔而来。
这条街道能有三丈宽,马车在道路中间,方盘从二楼跃下,虽然跳不到车厢上,但也相距不远了。
护着酒坛背部落地,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之后,嘴角已经是溢出血迹的方盘努力向马车的方向滚了几圈。
仇恨的力量,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痛楚。
这时跑的快的持刀护卫,已经是快要来到近前。
“淮王赵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方盘把冒着火星的火折子,扔进了酒坛之中。
这时淮王听到动静,正好把车窗上的布帘掀开。
与方盘充血的双眼相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