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勃然大怒,手拿玉箫指着叶丛飞高声说:“叶庄主,这两个女子是我医好了别人的病,别人送给我的谢礼,充抵医药费,我好心带她两个来见你一面,你怎么就将我的女人逼死了一个?这个帐,怎么算?”
他这么一说,叶丛飞就是一愣,连燕飞艳和白玉都愣了一下,燕飞艳马上明白新月的心意,连忙拉着白玉后退了几步。
叶丛飞看着新月冷冷地道:“你是何人?”
“我叫新月,行医为生,浪迹江湖,也是这两个女子的主人,这两个女人是别人送给我做医资,跟了我才几天,就被你今天逼死一个,你要如何赔偿?”新月毫不客气地说。
“这两个女人是我身边的侍妾,几个月前被魔门炼欲宗掠去,如今被先生带回,老夫在此谢了,此二人本就是我的女人,赔偿之说从何说起?”叶丛飞冷静地说。
新月冷笑一声说:“叶庄主是江湖名人,当要明白江湖道理,我不知什么魔门你门,也不知什么钟什么鼎,只知道此二女是我治病救人得来,非偷非抢,光明正大,就是我的女人,你的女人,为何不在你的身边,为何是别人抵给我?就算当初是你的,你无能被别人抢去,只管去向抢你的人要,再去抢回,与我无关。
现在这两人是我的,正大光明得来,被你羞辱抢白,含恨而死,焉能不赔?闻名天下的品刀山庄就是如此无理的吗?”
叶丛飞身后年轻之人一步上前,高喝一声:“你是何人,胆子不小,敢在品刀山庄门前撒野。”
叶丛飞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老三,回来。”年轻人马上退了回去。
叶丛飞继续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如何赔?”
新月想了一下说:“自然是再赔一个女人,年龄比银琴只能小不能大,身材容貌相当就行,至于琴艺,也要相当,略逊一些也行,我就吃点亏多花一两年时间调教,不算过分吧。”
叶丛飞依然不怒,平静地说:“我身边没有此等女子,要赔只有折成现银。”
新月恨恨地说:“折成现银,按现在的市价,这样的女人,也得三五千两银子。”
“好,老三,去拿五千两的银票。”
年轻人吃惊地说:“爹,您老………”立刻被叶丛飞打断说:“快去。”
年轻人恨恨看了一眼新月,转身走进宅院。
不一会,他手里拿着五张银票走出大门,递给叶丛飞,叶丛飞接过,看都没看,只是将银票一折,右手轻轻一抖,五张银票如利剑般射向新月。
新月伸手接过银票,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叶丛飞冷冷一笑:“没事了吧,请,恕不远送。”
新月看看银票,通宝号的银票,没错,没有假,他又看看燕飞艳和白玉,再看看叶丛飞。
叶丛飞回身向其他两人一摆手,三人走进宅院大门,不再理会新月他们。
新月挠了挠头,再看着倒在地上的银琴,不禁叹了口气。
直到新月带着两人和银琴的尸体离开很远,宅院的门再次打开,几个仆人出来清理血迹。院内,年轻人老三不解地问叶丛飞:“爹爹,你怎么对那个郎中如此容忍,这么客气?我真想一拳打碎他的脑袋。”
叶丛飞摇了摇头说:“三儿,新月是什么人?”
“不知道”
“他师出何门?武功如何?有何目的?”
“不知道。”
“他的武功比你如何?”
年轻人回想了一下说:“我看此人并无武功,即使有,也一定稀松平常。”
叶丛飞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对这个新月一问三不知,就要动手,让我说你什么呢。我品刀山庄百余年来的威名不是侥幸创出来的,那是多少先祖的心血、汗水、智慧甚至生命堆积而成,来之不易啊。
树大招风,多少人想扳倒我品刀山庄,魔门三宗更是视我们为眼中钉,我们怎么能不小心行事。
刚才我一时不冷静,没有注意到这个新月,当银琴自杀,白玉抽萧的时候,新月闪身过来夺过白玉的萧,虽然只是迈出两步,但我已经发现,这两步是要绕过银琴的身体,走一个弧线,身形之快,疾如闪电,就是我来做,也没有这么快,他如此年轻,怎么会有如此身法,这样的速度?”
年轻人愣了一下说:“他会有如此武功吗?我怎么看不出他有一点习武者的气势,他年纪轻轻,武功难道能赶上爹爹吗?这根本不可能。”
叶丛飞“哼”了一声说:“秦威扬二十岁时,武功已经超过我现在的成就,普渡众生堂每二三十年就能出来这样一个武功超凡的弟子,不知他们是怎样练的,而且就只有一个弟子有此成就,这一直是武林的不解之谜,既然能有一个,就一定会有第二个。
秦威扬也是看不出习武者的气势,传说秦威扬的内力已经由后天进入先天境界,返朴归真,精、神、气完全内敛,所以看不出习武者的精气,这个新月当时身形一晃,吓了我一跳,那种念由心生,身随意动的感觉,让我一下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现在仔细想来,这正是在秦威扬身上曾经有的感受。”
年轻人惊愕地看着父亲:“爹爹,你是说新月的武功已经可以和秦大侠相提并论了?这怎么可能?”
“你再想一下,有银琴和白玉在,新月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品刀山庄的威名,不可能不知道我天下第一刀的威名,但他仍然如此嚣张,必定是有备而来,有峙无恐,我就不能让他的目的得逞,现在放过他,马上查他的底,看他背后有什么来头,师门出生,和炼欲宗有什么关系,了解清楚之后,再动手不迟。”
年轻人恍然大悟,点头不已。
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葬了银琴,做了标记,新月准备待自己以后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有了家业,再将她的遗体移到自己居住地的附近,现在只有暂时埋葬于此了。
白玉哭得死去活来,双目红肿,燕飞艳也陪在一旁面有戚色。新月神情萧索地看着白玉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还去找叶丛飞的晦气?已经师出无名,而且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还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品刀山庄实力雄厚,又和普渡众生堂的秦威扬交好,自己人单势孤,再去找事,十分不智。
好不容易将白玉劝得止住了哭,三人携手,迈着沉重的脚步蜿蜒前行。
此时的新月,已经没有了到品刀山庄,一睹天下英雄会盛况的念头,叶丛飞这种行为,再想起刀剑双绝的作为,使他一下对所谓天下英雄都失望了,不过,对普渡众生堂和秦威扬这个人,他还是充满好奇,很想见一见,切磋一下,也许普渡众生堂也有洗髓汤一类的灵药,才能每二十年造就一个习武的天才出现,实在应该去见识一下,否则以秦威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作风,以后不知何时能见到。
想来想去,新月决定还是先去金陵,见识一下普渡众生堂的秦威扬,再作打算。
三人携手,进入当涂县城,找一个客栈住下,然后新月就带着二女去裁缝店做衣服。燕飞艳的衣服已经够了,而白玉只有身上穿的一套衣服,自然是要做两套要轮换穿,最主要的是新月自己,几天前在路口凉棚听到藏花公子对自己的评价和奚落,使他对自己的穿着也有了新的认识,不能太随意了,起码得和身边的两个美人儿般配一点,不然到了金陵,被人家看成是拐卖人口的,那就更丢人了。
所以他准备把过去的衣服全丢掉,重新做新衣。现在他的腰包里,不仅有在泸州城的七百两银子,还有从叶丛飞手里得的五千两,包袱里还藏了钟公子临行前给的一百两黄金,可以说是腰包鼓胀,花起来也就大方了。
到了裁缝店,自然是最好的绸缎任意挑选,忙活了半天,各自订好了衣服,白玉还挑了个好看的帽子,选了一件白纱遮脸,看起来面容朦朦胧胧,燕飞艳看了连声叫好看,也选了一件白纱遮面。
新月明白白玉的心思,要去金陵,她是害怕被人当街认出,毕竟品刀山庄在金陵已经上百年的时间,金陵武林无人不知,认识她的人也很多。这样也好,尤其是燕飞艳,一双猫一般的眼睛,太媚,太勾人,用白纱遮住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在当涂住了三天,定做的衣服都完成了,新月将自己的新衣穿在身上,再配上他的浓眉大眼,倒也颇为英俊,燕飞艳拉着新月的手连声叫好看,目光之中浓情蜜意令新月陶醉。
白玉仍然是羞羞答答的样子,这些天来戚色不减,新月知她心中悲苦,尽量由着她,要燕飞艳好好照顾她,同时也有看着她的意思,以免她想不开。
一切准备就绪,新月又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个马车夫,三人坐着马车向金陵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