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新月走进知府大人的住宅,来到青青的荷花池边,见满池的荷花婷婷玉立。
荷花池边,一个更加婷婷玉立的美人儿面色含羞地看着新月的到来。
新月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周黛运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神采飞扬,活力四溢,说明她身体依然虚弱,但阴寒之毒已除,隐患不在,这些变化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切顺利,新月不禁放下心来。
周黛云见新月来了,马上笑吟吟上去相迎:“先生来了,我今天准备了上好的西湖龙井,请先生品尝一下。”新月也轻松地说:“不忙,不忙,还是让我先诊脉,不看一下你的情况,我还是不放心的。”
周黛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伸出右手,新月三指一搭,微合双目,一会儿功夫,已经对她的情况了解清楚了。
此刻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尤其是肢体发育,由于常年卧病的关系,和同龄人相比还很欠缺,不过幸好她的年龄还小,还有补救的机会,只要好好大补一段时间,再加上适当的锻炼,应该能赶上同龄人。
而她的内力方面,那一天吸收气体时新月将她的全身经脉好好梳理了一番,又将一部分内力留在她的身体里,因此这个方面她已经是打好了初步的基础,再加上她天赋惊人,如果继续修炼下去,不仅对她身体的恢复大有好处,说不定将来内力的成就还不小,就不知她这方面是否有兴趣坚持下去。
诊脉完毕,周黛云先开口了:“先生,我的病情怎么样了?都恢复了吗?”
新月点了点头:“不错,你的病根已除,现在除了身体虚弱之外,其他方面都和常人无异了,我再开一个补药的药方,给你好好补一段时间,另外守心功的修炼最好不要停下,这样你的体质几个月时间就可赶上常人了。”
“先生放心,修炼我一天也不会停的,自从开始修炼先生教授的功法以来,我的精神感觉从未象现在这样好,先生的这份恩德,小女子永远不敢忘的。”
“哪里,哪里,小姐言重了,治病救人,原就是我们做郎中的本份,都是份内之事,那里能称恩德二字。”
“先生不必自谦,对了,文清姐姐最近怎么不来看我了,她外出还没回来吗?”
听得这话,新月脸色一黯,声音顿时低沉起来:“文清小姐失踪多日了,飘逸山庄昨天出了大事,有一批歹人进入山庄企图夺取池庄主手上的宝物,结果双方一场大战,死伤惨重,连池庄主和小倩姑娘也不幸遇难,本以为文清小姐就是这一批歹人绑架,没想到此事似乎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文清小姐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非常奇怪。”
周黛云突然听得这个噩耗,不禁呆住了,半晌之后,两行晶泪无声地流下,她喃喃低语,声音几不可闻:“文清姐姐,文清姐姐,你为我找来的郎中,我的病好了,可是你却不在我身边,看不到我的痊愈,苍天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总不能让事事圆满。”
忽然,她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新月说:“那天和先生谈论男人的目标,我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些问题,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为之困惑,想请教先生,人活在世上,究竟意义何在呢?”
新月不禁挠了挠头,他抬头看看蓝天,看看变幻的白云,认真地想了一下才说:“你看这一池荷花,开得很是灿烂,它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呢?也许我们种养它的人认为,这满池荷花的意义就在于让它灿烂的开放,但这只是人的想法,不是荷花的想法。
再看这块太湖石,它没有生命,它存于世上的意义何在呢?
人虽存活百年,但和日月星辰相比,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存于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个人以为,人活于世本无意义,与同存于世的花鸟鱼虫并无不同,只是,我们自己要做一些有趣或是自认为重要的事,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有些意义,仅此而已。
那日所说成家立业,金榜题名,等等之事,只是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有些趣味罢了。”
“先生果然是非常之人,能说出这些非常之语,让小女子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望先生答应。”
“小姐只管说,在下若能做到,一定答应。”
周黛云顿时悦上眉梢:“先生一定能做到的,我想跟随先生修炼,走修仙之路,不知可否?”
新月顿时愣了,昨天才收下张虎为记名弟子,今天又有人来要拜师,只是……,新月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周黛云马上笑盈盈接着说:“先生刚才已经答应了,话音未落,难道要反悔了吗?”
新月看着她狡狤调皮的笑容,马上意识到自己很老实,一不留神就上了她的当。
“修仙听起来神奇美妙,其实修仙之路困难重重,凶险万状,成功的希望却又非常渺茫,你对其中的艰难并不了解……”
说到这里,就被周黛云打断:“先生差矣,小女子五岁读书,虽不敢说博览群书,但这些年卧病在床,除了吃药之外,就是在读书了,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书也读了不少,对修仙之事虽未身体力行,但耳濡目染总算知道一些。
修仙之路,逆天而行,修仙不成,天诛地灭,魂飞魄散,无非就是这些了,我早已心中明了。小女子已经经历了一次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卧床等死的事,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令我害怕的事吗?”
这一番话说得新月目瞪口呆,想不到周黛云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伶牙俐齿,他“啊,啊,”两声,却想不出什么话来,一时间哑口无言。
周黛云调皮地“呵呵”笑了,小女孩的神情顿时表露无遗。
其实她在如此年纪,就经历了人生的一场巨大的磨难,是常人完全没有的历练,有了如此的人生体验,对于修炼来说,是很好的心境培养,再加上她天赋惊人,如果不修炼,真是可惜了。
新月拍了一下膝盖说:“好,我答应你,但还有一个条件,我将要远行游历,为修仙寻找一些灵药炼制灵丹,这一趟快则半年一年,慢则两三年,这期间,你要好好在家修炼守心功,守心功是修炼其他一切内功的基础,以你现在的基础,当要将守心功修炼到第六重的最高境界,我才能带你正式修炼。”
周黛运一下跳起来,双手一拍说:“好,我答应,你不许食言,江湖惯例,我们击掌为誓。”
新月一下笑了:“你天天在家,居然连江湖惯例都懂,不简单嘛。”说着伸出右手,两人手掌相击,一齐“哈哈”大笑。
忽然身后一人说话:“两位何事要击掌盟誓啊。”
新月转身一看,原来是周大人来了,已经到了十步之内,新月连忙给知府大人施了一礼,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黛云已经几步跑到周知府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笑盈盈地说:“爹爹,新月先生已经答应教我强身健体的修炼方法,我以后要跟随先生修炼啦。”
周道生“呵呵”笑了:“小女体弱多病,能跟随先生修炼强身健体的妙法,本官在此多谢了。”说着给新月施了一礼。
新月连忙说:“哪里,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郎中的职责,小姐由于卧病多年,身体发育受些影响,所幸她年纪尚小,还来得及补救,修炼我传授的功法之后,以小姐的天资,一年时间身体健康程度应当可以与同龄人相当,甚至还能有所超过。”
周道生笑笑说:“这么说来,小女能拜个名师了,来,黛云,给师父上茶。”
周黛云听到这话,忽然脸红了起来,她没有去端茶,而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看新月,又看看爹爹,忽然说了一句:“我只是跟先生讨教一些修炼的方法,没说要拜师的。”说完忽然扭头跑进自己住的小楼里去了。
新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周道生,周道生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先生,还请见谅。”
新月也陪笑着说:“不敢,在下也还年轻,照家里的规矩,也没有资格收徒的,只是传授小姐一些简单的修炼方法,不敢妄称师。”
知府大人家的晚宴自然是丰盛无比,起码是新月平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餐,周道生还请来了泸州城的几位头面人物相陪,交杯换盏,宾主尽欢,席间周道生还让爱女出来给新月敬一杯酒,以答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周黛云羞红着脸,坐在席上,见新月看着她,再四下看看几个人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的,正在拼酒,忽然冲着新月调皮地吐了一下血红的小舌头。
待知府大人让她站起来敬酒,她倒也落落大方,将酒杯双手端给新月,新月接过,一饮而尽。
直喝到将近二更天,众人才酒足饭饱,离席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