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屠接踵而至,来到了王玄月、赵 南北、项昆仑、祁朱雀、李四辰、东方百忍等人的身后,就此停下,动作整齐划一。
白屠辛翻身下马,阔步来到了王玄月身后,就此单膝跪地:“徒儿参见师傅。”
看到这一幕,很多人惊掉了下颚。
就连项昆仑此时都忍不住对王玄月刮目相看。
知情者更是忍不住纷纷侧目,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难道当初能够让白家刻意等待,让白屠辛晚入道数年的那个人,就是王玄月。
正是王玄月指点了白家的剑道。
这位神剑无敌衣钵相传的弟子,到底藏了多少底牌和机缘?
王玄月:“你的剑太差了,青天剑法倒是练得不错,等我走完天下随我回剑宗一趟,去春秋峰的云海剑冢里去取一柄好剑,别总想着剑随人起,养剑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白屠辛笑了笑说:“师傅不是在桃州剑宗也总养剑吗?”
王玄月:“因为碧落本就是好剑,这么跟你说吧,璞玉尚且需要雕琢,是绝对正确的,但前提你得是一块璞玉,就好比剑随人起是对的,但这柄剑首先得是一柄起得来的剑,才可以以精力和神意养之。”
白屠辛咧嘴一笑:“懂了。”
这时候站在马车之上慈眉善目的王安措开口了:“屠辛侄儿,真是好久不见。”
白屠辛点了点头:“是啊好久不见,当初宁王叔叔你见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整天求着你讲春秋故事给我听的小屁股,再见面你就要杀我师傅了。”
南山无、韩如星、应青青、陈镜雪、赵 南北等王玄月身边许许多多的人,唯有白屠辛性格最温和,就如同剑宗掌门南曲一样,总是令人如沐春风,如春雨一般。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好欺负,没有火气。
当人触碰到他们逆鳞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展现出我辈剑修的典范,说一句“你想死吗?”,当然也可以温和一点,比如此时白屠辛,话语里带着刀剑。
王安措也不觉得尴尬,微微一笑:“本王与大
统皇帝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玄月侄儿既然是皇兄的养子,那便等同于我的亲侄儿,虎毒不食亲,本王岂能毒过猛虎?如今之局不过是针对南北小子,玄月侄儿勉强算个入局之人,而并非死棋,无论如何我都会先保证玄月侄儿的安全。”
白屠辛:“宁王叔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真动了家师,恐怕来的就是我了,而是家父白人屠白千军,你也能真正再见到八剑出青山的盛景。”
问世人谁敢杀桃州剑宗小师叔?
赵 南北看着王安措的眼神有些玩味。
面对白屠辛的步步紧逼,王安措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没有半点火气,也没有一丝尴尬。
王安措:“本王又不是赵袖那妇人,自然知道玄月侄儿的重要性,很多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越矩过线,所以本王当初角逐皇位失败后,仍然能够掌管浊水,且如鱼得水。”
就在这时候,赵 南北忽然寒声道:“王安措,本世子就这么好杀?你信不信今天本世子身死浊水,明天就要你浊水城头尽悬七杀刀。”
王安措:“你不能靠你爹一辈子。”
赵 南北:“总比你倚老卖老,以大欺小好。”
王安措:“一辈恩怨一辈了,输给皇兄我很服气,心甘情愿,本王爷无数次想过,自己坐到了皇位上,能否走到皇兄今天这一步,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证明皇兄自然比我更适合皇位,他就该赢,可惜输给你父亲,那个不过七境的赵武夫,我心里始终憋屈,他想要世袭罔替,我偏要告诉他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断他的念想,让这个现在不可一世的赵武夫,也能够有一天放下身段求求我。”
说到这里,王安措叹了口气“可惜你身边多了王玄月,一切的局势便太过复杂,本王即使身边有神仙出谋划策,也做不到算无遗策,不过也是你赵家运势在此,天下权势多姓赵。”
赵 南北冷笑:“宁王你输给了皇帝陛下,又输给了当时毫无背景,又是泥泞里出身的我爹,一直耿耿于怀,放不下自己是天潢贵胄却输给了一个一心拼命攒军功求富贵的平民,后来屡次想
扳回一局,直到今天,你都没有赢过,你想过为什么吗?”
王安措蹙了蹙眉头,这个问题他的确想不明白。
接下来的话,王玄月代替赵 南北说了。
王玄月:“宁王叔叔,因为你太无趣了,无趣所以格局便小了,思想什么的都有了局限性,偏居一隅,赵翦叔叔看得都是两座天下甚至六座天下了,而你却还看着他荒王赵翦,一个小小的荒州。”
王安措恍然而悟。
井外的青蛙自然要比井底的青蛙强,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井外的青蛙想的、见的、谋算格局等等都要被井底的青蛙。
眼里只有荒王赵翦,心里只有和荒州明争暗斗的宁王王安措,确实无趣得很。
王安措沉默了半晌,脸色晦暗不明,半晌过后,终于豁然开朗,有种拨云见日的感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王玄月、赵 南北等人都没有说话。
如果此时王安措还敢要铁了心要对付赵 南北,王玄月肯定会出手。
王玄月出手那么白屠辛和近一万北上的春秋杀神铁浮屠,就会跟浊水大军全面开战。
并不是浊水大军会一败涂地,而是这样一战的后果,王安措承受不起。
就算是王安措赢了,也要把浊水大军给全部打没。
此后整个浊水就要面临三五年兵不精马不壮的悲惨情况。
而荒州和浊水又是雪国东境面对东华天下的最大屏障。
若是浊水兵力空虚,那么东华天下百国很可能会渡过逐鹿之野,绕道从浊水攻入北冥天下,到时候整个雪国都要陷入战火之中。
那么王安措必然会成为雪国的千古罪人,就算是他是如今大统皇帝唯一的弟弟,那么大统皇帝也必然会大义灭亲杀了他。
内斗可以,但不可以内战。
这就是雪国韩右相和张左相一起立下这条法律规定的原因。
雪国如今只看北冥天下的话,的确是百废待兴,只等待一个时机进入太平盛世,便可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