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南北听出了王安措的不怀好意,但嘴角仍然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邪笑,肆无忌惮地捏了捏方柔佳丰满的翘臀,顺水推舟道:“侄儿见过婶婶。”
端着一壶价格不菲的‘黄毛峰’名茶的宁王妃方柔佳脸色闪过一抹诧异,她没有想到这位声名狼藉纨绔到了极点的荒州世子竟然敢如此大胆,公然在宁王王安措面前调戏自己,难道他就真以为自己是赵翦的儿子,王安措就会因此有所顾忌,不敢对其有分毫杀意和居心叵测?
饶是王安措这位宁王此时心性、脾气再好,肚量再大,眼中还是闪过一抹阴狠至极的杀意。
“南北侄儿打算在浊水逗留几天?”王安措笑眯眯地问。
“这一趟天下要早日走完,因为还要去西海岸呆一段时间,还要赶在天下藩王重新选定之前出来。”赵 南北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方柔佳饱满的胸脯上。
他故意说了西海岸,自然是想给王安措透露出一些信息,让王安措好生掂量。
而天下藩王大选,说通俗点便是雪国决定很多王侯能不能拿到世袭罔替,是否能有资格成为新王侯冒尖的日子。
王安措眯了眯眼睛:“西海武神殿罗睺,南北侄儿倒是福缘不浅,既然时间如此紧迫,那当然耽搁不得,侄儿何时走,给叔一个准话,我好让人相送。”
他自然不惧怕西海武神殿,更不惧怕那自称天下第二、实际上却是在雪国武道天下第一有武神之称的匹夫罗睺。
既然赵 南北敢出刀,他王安措就敢接刀。
当初输给荒王赵武夫,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和谋划上的问题,但更多的是时运,而非他就怕了荒王赵翦。
赵 南北喝了一大口“黄毛峰”温吞吞地说出了三个字:“一周后。”
王安措微微一笑:“好,到时候叔定送侄儿千里。”
所谓千里相送,不过是相送到黄泉。
如果说浊水上赵 南北和王扶风之间的交锋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后日千里相送之后,必然是真正的生死对决。
……
……
赵 南北、赵直、丫鬟朱雀、钟馗四人相继被安排了客居后,整个王府正厅只剩下王安措和方柔佳。
此时此刻撕下面具的宁王脸色无比阴冷,他看着这位本该恃宠而骄如牡丹般美艳的妇人冷笑道:“刚刚赵 南北那小淫贼在你身上肆意揩油的时候,你一定很舒服吧?说不定今晚回去你在房间里做那些淫 秽之事都要想着那小白脸在你身上如何驰骋?贱人!”
不堪受辱的方柔佳浑身一颤,转过身来,怒瞪了宁王一眼:“王安措,你不要太过分。”
王安措冷声道:“过分?进入王府十余年,每次无论是房中之事还是带你游湖赏雪看山水的雅事,你都跟一块朗木头一样,今日赵 南北那小淫贼爪子在你身上肆虐的时候,你竟然难得脸红了,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什么忠贞烈女,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的贱货。”
方柔佳眼眶微红,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安措呵斥道:“你粗鄙!”
王安措依旧在冷笑:“我粗鄙,你既然心心念念想着那被亡的大越,想着公子羿,怎么在越国被赵翦踏破之日,公子羿身亡之时,投井自尽?现在本王也可以给你个机会,王府后院正好有口井,你若是现在投井以殉越国的话,本王倒是可以将你风光大葬,甚至求皇兄封你个贞烈夫人。”
看着宁王眼中的玩味神情,方柔佳心中悲戚万分。
她攒紧了拳头,脸色一片苍白,却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哪怕只是言语上的反抗。
她是没有忠贞殉情、投井自杀的勇气,她很怕死。
所以宁愿嫁入宁王府像个傀儡一样活了十余年。
她很怕死,所以哪怕刚刚赵 南北如此轻浮于她,她也只是沉默、不堪羞辱而脸红。
哪怕对方就是灭亡自己国家最大的仇人的儿子,她也没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勇气。
她还没有看到雪国亡国,她怎么甘心去死。
她还没有看到过雪国皇室被屠戮殆尽,怎么能去死?
当年越国国破之时,每个越国人都对大巫祖的话深信不疑。
——大统西去,天下大雪,四季无春夏秋,大乱不止,天下分崩离析,皇室血流成河。
就在方柔佳想着这些无声哭泣的时候。
王安措忽然从椅子上站了出来,走向她,然后一把拽下了她手上的佛珠,顿时穿连佛珠的红线怦然断裂,佛光化作无数金色的柳絮四散而去,佛珠亦散落一地。
那位被佛教小西天三圣之一的杀心观音开过光的佛珠,就此被毁。
“既然是个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的贱人,那么也不配受这佛光眷顾,也枉费了本王日日为你诵经念佛保佑你的苦心。”王安措神色阴冷,一边说着一边负手走出了宁王府整厅:“既然你对那小白脸如此有感觉,那么这趟千里相送,你就代本王去,至于生死祸福便听天由命了,本王也会最后为你在菩萨面前诵经祈福一次。”
方柔佳看着那个一袭银色蟒袍,身材臃肿微胖的背影,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无声哭泣。
鲜红色的血顺着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溅落在地板上。
……
……
宁王世子王扶风因为有太玄宫师叔祖张一澈这位大仙人的医治,却是平安醒了过来,甚至还因祸得福,颇有些破而后立的意思。
笨书生宿文斌似乎对丫鬟朱雀一见钟情。
总是隔三差五地跑到朱雀的窗前,送上一些浊水常见却很好看的首饰、胭脂。
以他父亲的执拗、守旧、两袖清风却如倔驴的性子,再加上他那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劲儿,自然没有几个闲钱,甚至可以用有些贫穷来形容。
这些东西,几乎让他有些倾家荡产了。
但是笨书生却乐此不疲,仿佛只要将东西摆在朱雀的窗前,远远地看上朱雀那么一眼,便心满意足开心无比了。
似乎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当然有时候笨书生送来的礼物也不止这些。
偶尔会是浊水附近山里最为难采到的红蔓花。
偶尔会是浊水某个深水潭的几株清新草,但那深水潭里却是居住着异常凶猛、极度危险的鳄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朱雀要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