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洒在居室的窗台。
桃州剑宗青山上的月亮比家乡要好看太多。
青梅儿从梦中惊醒,来到了窗前。
月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衬得如同月下的仙子。
青梅儿真的很好看,在南山无的心里更好看。
从响水镇来到剑宗,一切就像梦一样。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来到桃州这样美好的地方,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有机会成为剑仙。
这一切她都很感激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南山无。
若不是南山无要那位老人看一看她的根骨,她断然也不会有背井离乡的勇气,与南山无一起来参加剑宗的入门考核。
虽然最终试剑石显示她的灵根是比南山无要低一个等级的地灵根。
但她还是很满足了。
就在她想着这些事情,想着那遥远的贫寒家乡时。
居室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今天一定要把那娘们办了,南山无那臭小子躲了起来,王玄月那条疯狗可以号令灵猴,咱们弄不了,就把账全都算在这娘们身上。”
“青哥,你说为什么韩小爷没有将那王玄月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多读点书,知道瓷器不与瓦砾相争是什么意思不?”
……
青梅儿的脸色有些苍白。
又是这群恶棍。
从她入门开始就对她纠缠不休,轻浮调戏,屡次伤害南山无。
从居室外的言语中,青梅儿已经想到了韩青这帮穷凶极恶的世家子想要对自己做出怎样的兽行。
想着这些青梅儿握紧了双手,指甲深深的嵌在了肉里,心中闪过一抹决然。
进入剑宗已经接近一年,此时所有外门弟子几乎都已经快要清心境圆满。
小小的居室木门,怎拦得住韩青等人?
“砰!”木门瞬间被巨大的力道撞了开来。
韩青等人的神情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发凶戾。
那一刻,出身于极为遥远、贫寒的响水镇的美丽少女,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和坚定,毫不畏惧地看着这些没少干丧尽天良之事的世家子。
即使是出身于江州韩家的韩青,在那一刻都忍不住愣了愣。
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
世家子们有些惊讶。
不过这并不能打消他们接下来要作恶的念头。
韩青邪笑道:“我说美人儿,要不你就乖乖从了我们,总好比守着南山无那样的废物要好,我们也不会让你受苦。”
青梅儿冷着脸道:“呸,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韩青脸上尽是淫邪:“想不到寒门的女子竟这样刚烈,你死了我们也能做快活事,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自尽的念头。”
一想到死后还要遭受兽行,青梅儿脸色愈发苍白。
只是一句话,便粉碎了青梅儿心里的决然。
韩青们大笑着蜂拥而来,将青梅儿推倒在了床榻上。
这一刻他们撕下了平日温文尔雅的伪装,也撕碎了青梅儿身上的衣裳。
青梅儿绝望的闭上了双目,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月光下。
绯裙飘飘,如若天仙。
“畜牲!”陈镜雪柳眉微蹙,很是愤怒。
似乎当年西蜀皇宫那场大火又重现在了她的眼前。
倒在地上的至亲。
敌国士兵的兽行。
战火中战死的父亲。
那一刻一身绯裙的少女双目血红,杀入人群。
所用的不过是剑宗那本入门秘籍上的拳法和腿法,但却和秘籍上小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因为如出一辙,所以标准。
一般的弟子,大多也才要清心境趋于圆满,而陈镜雪竟然已经要凝元境圆满。
稀薄的真元从她的拳脚散发而出,打入韩青等人的体内。
无论是境界上还是对入门拳法、腿法上理解上的差距,都让韩青等人面对陈镜雪毫无还手之力。
她怎么可能这么强?
天生道种难道这么强?
这是韩青这群世家子等人一致的想法。
他们有些惊恐。
就像是在山门时,被那可恨的王玄月号令灵猴围住群殴一般。
但这一次,是那人的妹妹,一人挑他们一群。
房间内惨叫连连,韩青这些世家子人仰马翻,皆受伤不轻。
甚至有几个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直接被陈镜雪简单粗暴的手法给揍哭了。
那一刻,青梅儿看着月下如同女战神一般的绯裙少女有限羡慕,或者说向往。
“若不是在剑宗,我今天定要你们这些畜生的狗命。”陈镜雪冷着脸寒声道。
韩青等人没
有放狠话。
一入仙门,天生道种这样的天骄一旦入道,便再不可以身份背景计较。
因为他们一旦开始成长,便会受到诸多庇护。
因为雪国的未来、王朝的未来,都在于像天生道种这样的天骄。
从陈镜雪成为天生道种且踏上大道那一刻,她注定与很多人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如今整个外门,能和陈镜雪针锋相对的,也只有那位韩涂山的长子了。
“滚!”陈镜雪怒喝。
韩青这些世家子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青梅儿的居室,背影很是狼狈。
如同当初在山门一样。
青梅儿泣不成声:“谢谢你。”
陈镜雪看着这个女孩,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青梅儿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抱着这个可怜的贫寒女孩。
有人赶来,于月下气喘吁吁。
陈镜雪回首,看见了汗如雨下的南山无。
南山无脸色一片苍白,如遭雷击。
他在心底苦笑,不知道是笑自己来迟了,还是笑自己的无能。
陈镜雪深深地看了一眼南山无,没有说话。
究竟是赶不及,还是在逃避,只有南山无自己知道。
陈镜雪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里。
她想给这对有情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在与南山无擦肩而过的时候,陈镜雪忽然说道:“自己最爱的人受到伤害时,自己想保护,却又无能为力,一定很痛苦吧?”
南山无浑身猛然一颤,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陈镜雪接着道:“我哥叫我告诉你,想握刀了,去找他。”
南山无神情一僵,很是难以置信,似乎有千言万语。
然而陈镜雪已经走出了青梅儿的居室,在清冷的月光下渐行渐远。
……
……
剑堂外夜色寂静。
陈镜雪忽然在青梅儿居室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刚刚没有出手,你一定也会出手的吧?仙师。”陈镜雪平静地问。
卢姓仙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镜雪身后,然后点了点头。
“救得了她一时,却未必救得了她一世啊。”卢姓仙师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感慨。
陈镜雪嘴角闪过一抹讥讽:“堂堂剑宗,竟然也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