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上官云天拉开了灯盒线开关,屋子里霎时明亮起来,站在屋门口的刘洋惊呆了。
只见小屋里堆放着很多的古玩玉器,灰白的墙壁上还挂着两幅满是灰尘的水墨画。凭着刘洋以前在方老爷子那里学到的古玩鉴赏知识,这些灰头土脸的破烂货看上去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尤其是墙角里歪歪斜斜的那个花瓶,打眼一看就是宋朝官窑里出土的上品陶瓷。
“这个花瓶应该是宋朝时期的吧?”刘洋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拿着花瓶端详了一下,颇有自信的说:“宋代是我国瓷器空前发展的时期,出现了百花齐放,百花争艳的局面,瓷窑遍及南北各地,名窑迭出,品类繁多,除青、白两大瓷系外,黑釉、青白釉和彩绘瓷纷纷兴起。举世闻名的汝、官、哥、定、钧五大名窑的产品为世所珍。还有耀州窑、湖田窑、龙泉窑、建窑、吉州窑、磁州窑等产品也是风格独特,各领风骚,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好局面,是我国陶瓷发展史上的第一个高峰。”
滔滔不绝说了这么多,见他听得很仔细,刘洋抿了一下干燥的唇,然后又说:“宋朝的瓷器胎色较深,呈浅灰色,褐紫色,胎质较硬。而我手中拿的应该属于褐紫色,是宋朝哥窑出品的,对吧?”
“小子,老实告诉我,你这些古玩知识是跟随学的?”
上官云天对他越发的好奇了,想知道他的传承者是谁。
“是我的师父——方明达。”刘洋说到这里,目光黯淡了下来,脑子里浮现出了方明达生前慈祥的笑容。
“他在哪里?”上官云天略一沉吟问。
放下手里的花瓶,刘洋紧绷了一下双唇,就把自己的身世和方明达怎么相识的,都一一的告诉了他。
“方明达,方明达……”上官云天听完后眯着眼,嘴里一直嘀咕着这三个字。
“您老认识我的师父吗?”刘洋拿起墙角里的卷轴,拂去了上面的尘土。
“是不是在五十年前就去了台岛,精通八卦拳的那个方明达?”上官云天顿时想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嗯,嗯,就是他,您和他认识?”刘洋脱口问道。
“何止认识啊,在那个战乱年代我们还一起谋过事呢。唉,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真是往事如烟啊!如今,他竟然不在人世了。”
说到这里,上官云天目光有些黯淡,言语里流露着惋惜,可能又想起了五十年前那段峥嵘的岁月了吧。
刘洋浏览了他收藏的宝贝后,觉得也没什么好玩的,就闷闷不乐的走了出来,全然不顾坐在一旁上官云天诧异的目光。
“你小子就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让你看我的这些宝贝?”
上官云天冲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好被动,这还是头一次遇见他这种人,而且还是一位毛都没长全的毛孩子。
“你不就是显摆一下你这些宝贝吗?”刘洋倚在门框上,望着远处在操场上跑的汗流浃背少年们,觉得比他们幸福多了。
“小王八羔子!老子的东西用得着在你这个毛头小伙显摆吗?”上官云天佯装发怒抬手拍了一下他的秃瓢,觉得今天有一种挫败感。
“瞧,说你心里去了吧。”刘洋冷不丁的挨了一下后,就立即闪开了,脸上透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见茶几上的香蕉拿了过来,剥开了。
就在刘洋刚咬了一口香蕉时,黄天赐和金强他们挥汗如雨的从大门口经过,见刘洋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满眼全是羡慕嫉妒恨啊。
“老大,你就是我这一生奋斗的目标!”黄天赐气喘吁吁地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此话怎么讲?”
刘洋瞧着他垂涎欲滴的样子,故意地用力的咂吧着嘴。
“洋哥,您这哪是在服刑啊,我看您就是在走走亲戚,串串门。”金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通红的抢过了话。
“不许胡说!我正和上官老爷子探讨人生呢。”刘洋虎着脸佯装发怒,冲着他们做了一个挥掌的姿势,然后从屋里摸出了两根香蕉分别递给了他俩。
日子过得充实愉快,刘洋来上官云天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古董鉴赏和中医理疗知识在上官云天的指导下,有了显著的提高,同时仿制的东西也学了很多。可一旦闲下来时,他脑子里总是浮现出紫菱俏丽的身影。
一天,刘洋学完政治课来到小院,刚端起茶缸子里的凉白开,上官云天就端了一盆温水放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丢进了盆里,然后说道:“小子,用拇指和食指把它夹上来,如果做不到就别吃饭了。”
“嗨,你是不是看我这几天吃的多,管不起了吧?我是来学本领的,我不做小偷。”刘洋看见水盆里的硬币,皱了一下眉,对他今天的举动疑惑不解。
一般人看到老头的这个动作,可能不明白的。可是在外面流浪多年的刘洋是知道的,这是练习快速夹东西的本领,这也是一个扒手所练得基本功。
当年刘洋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有时两天都吃不上饭,饿的头晕眼花,他也没去偷过东西,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在社会上提起小偷,可谓犹如老鼠过街一样,人人喊打,名声极差的。虽然自己进了少管所,但是他从心底觉得和那些偷盗抢少年犯是不一样的,今天老头让他练习剽窃的动作,让他有点恼怒。
“小子,懂得不少啊。”
上官云天淡淡一笑,拉过身后的躺椅坐了下来,斜着眼盯着他,说:“讲讲你所理解的这个夹硬币是怎么回事?”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刘洋撇了撇嘴,端起茶缸子里的凉白开仰起脖子喝掉了,说:“手指夹硬币,不就是练习手指的灵活度吗?您以前不会是在工厂里干钳工的吧?”
“滚蛋!我还是干瓦工的呢。实话告诉你,我教你的这招是盗术,以后你肯定会用得着。”上官云天话语里透着不满,可也没有生真气。
“盗术?说的好听,还不就是小偷惯用的伎俩吗?”刘洋摇了摇头,面露坚毅之色说:“这个盗术,我不学。”
“你小子看着挺聪明的,思想怎么像个老学究啊,迂腐透顶。”上官云天皱着花白的眉毛,十分的不解。
他望着刘洋一脸正气盎然的样子,心想,我老头子一生的所学何止盗术这一门啊,包罗万象,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当年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我想学都学不到,可没想到今天在这小子面前吃了个闭门羹。
“从我记事起,爸妈就教过我,要我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绝对不能做一位偷鸡摸狗的邪恶之人。”
说到这里,刘洋目光黯淡了下来,脑子里记起了和爸妈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感叹着命运的冷酷无情。
“小子,别耷拉着脑袋跟蔫吧茄子似的,盗术传承千年,不单单是你理解的小偷行为。”上官云天苦口婆心的给他解释着,希望他能慢慢地接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