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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八荒万妖记
故事终于展开了,身为作者的我都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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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来的很快,大大小小的事仿佛单身了几十年的壮汉一古脑压过来,不给人留喘气的机会。我也宛如被壮汉们追赶的小姑娘一样撒欢四处没命地跑着。12月是年底商战的前哨战,圣诞商战的开幕战,也是上市公司们最有希望获得股东支持的季度,任何人都不敢小看十二月——当然,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除外。
我自认还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所以忙得特别勤快。这当中有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被张小桐刺激了。
这个人在北美借着高科技股的飞升,按照我的提示一路吃吞抢并,俨然现在已经是一个在北美有着强劲实力的公司了。当然,我们心里也清楚,我们目前这些成就跟重工业比起来还是九牛一毛。随便一个汽车工业集团做导弹赚的钱就够我们忙活一年了。
不过既然咱已经把自己定位成文化人,就不要去乱想这些没影的事。12月内要做的事包括游戏宣传、电视剧宣传和处理持续不断的演出邀请。游戏方面,全部核心内容直指《Diablo》。在游戏销售网络比较发达的北美和欧洲,目前订货量已经超过30万套。受连带影响,暴雪的股票跟着一路飞涨,让原本打算收购暴雪后来处处被我们抢了先机的EA咬牙切齿。
张小桐再一次显示出她的才干,12月初在她亲自去游说本来打算跟她签订有线电视专利协议的时代华纳公司,寻求新的合作。华纳在专利面前让步了,同意为COL的门户站提供其媒体集团相关的娱乐资源作为支持。这给我们在亚洲地区发展网络事业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要知道,授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官方资讯”,还有一个很至关重要的问题——若我们想打击其他人,只要拿版权出来说事儿就行了。
继时代华纳之后,微软也嗅到了风声,紧随而至,由于OEM的合作关系,加上俺们是微软的股东,这事儿谈的也算顺利。不过美国人谈判习惯了几个星期地拖下去,和中国人开会有一拼。张小桐很潇洒地把事扔给美国她指定的代理人,自己在12月中就跑回来了。
我这边还在为寒假畅想书系第三批上市的事儿忙得恨不得化身成触手怪,听说张小桐回来了,二话不说,抓了从欧洲刚回来的蔡青给我当司机,去机场接她。
路上,我和蔡青说起欧洲的进展。
“该签的都签了。”蔡青说起来似乎很轻松,“如果往欧洲发展,我们是否应该寻找一个合适的人在那边常驻?”
我也一直在为这个问题发愁。北美地区最起码张小桐还能找到她认为合适的人选,我却不能跟她比。眼下国内也是缺人缺得厉害,我连郭振都扯出来帮忙了,欧洲再找一个熟悉语境、文化又有能力的人,难度实在是大了点。
“蔡姐你认为呢?”我一想到头疼的问题,第一个反应是反踢给旁边的人,看看她们的反应,“现在想找合适的人,有点难度。”
蔡青一笑:“不是你跟我说的么,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
“话是这么说。”我挠头,“老实说,我觉得从明年开始,很多搞网络的公司大概要开始烧钱了,我们可不能找一个烧钱的人呆在欧洲。最好还是有比较稳重有经验的人。”
“找这样的人不如去问周先生。”蔡青一言点醒我,“他对这方面的熟悉程度要多一些,我更喜欢接触专业技术人才。”
我想到姜博士,笑了。
“VCD的销售现在怎么样?”
“VCD机的销量已经很高了,”蔡青说,“咱们的销量是全国第一,这七个月的总销量大约是700万,平均月销量100万台。”
我点点头:“姜博士的研究要继续下去啊……只有有了更好的核心技术,我们才算真正的有了自己的优势。”
“一定会的。”蔡青笑着说,“你不是一直说要创造奇迹吗?”
我无所谓地笑一笑:“奇迹未必,尽心就够了。”
蔡青把车开得很快,没多久,机场到了。
同样的一个机场,承载了太多次分别和相聚之后也变得楚楚动人起来。我在停车位下车,站在阳光里抬头看了一下天上一块块类似好大棉花糖的云,在12月冷冽的空气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蔡青笑着边拔钥匙边看我:“怎么?感慨了?”
“没有,车里憋的。”我死活不承认。
蔡青也不继续追问,只是挥手:“你自己进去接小桐吧,我在这里歇一会,等会还要当司机。”
我对蔡姐姐的善解人意只有感激和佩服了,赶紧屁颠屁颠跑进大厅,在国外出口那里站好等着张小姐的归来。
非常非常幸运,飞机居然提前到达了,我只站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等到了该来的人。戴着墨镜一身学生打扮的张小桐人还没出来就在朝我挥手,我也在外面挥手示意。
10月份之后也有近两个月没见了,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心里其实也想得她要命,虽然经历了付晓飞失恋的沉淀,我依然看见了她就激动得不能行。
张小桐好像也很激动,她快步从出口走出来,一把抱住我。
我刚开始还觉得自己挺冷静,被她抱住之后立马崩溃了。
着一霎那我忽然明白了,以前那些三流电视剧里两个人抱在一起就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原来是真的存在的,我在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不管我现在还爱不爱艾琳,记不记得她,我一定已经非常非常爱张小桐了。
这个女孩在10年的交往中,已经完全打动了我。
最初她只是我理想的折射,隐约有着艾琳的影子。到后来,经过无数的改变之后,张小桐终于止蜕成一只谁都无法掌握的美丽蝴蝶。围着我翩翩而舞。
我承认,我被吸引了,甚至可以说,我被吸引很久了。
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我轻轻问:“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张小桐的声音温柔得像要把我杀死一样,“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就算你腻了赶我走,我也不走。”
尽管知道这是从我这里学来的甜言蜜语,我也还是被感动得心里发酸。
“亲爱的,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以前我年轻,以为一辈子就是永远,现在说话要相对柔和一些。
我坚信,世上大多数情人间的誓言,即使不能履行,亲口说出的一瞬间也都还是真心的。
这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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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张小桐手牵手走出机场大厅,蔡青正站在车旁边看着我们出来,一见张小桐的这套打扮,蔡姐姐婉然一笑:“小桐更漂亮了。”
我在旁边附和道:“那是那是,人家现在是美国上流社会的人了,跟我这农民自然没发比。”
张小桐笑着打了一下我,对蔡青道:“辛苦蔡姐了,回去我来开车吧。”
蔡青笑着摆摆手:“不用了,你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还是我来吧。小桐这次就你一个人回来?”
“嗯。”张小桐微笑道,“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张小桐复述这句抗战电影经典台词的时候,蔡青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在明确表示,其实就是我把张小桐教坏的。
我心中这个怨啊……我还满地装模作样爬的时候,张小桐已经在研究弗洛伊德了,我能有什么本事把她教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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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关,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蔡青撵走了。蔡青临走前拍了拍我肩膀:“过河拆桥,有你小子的。”
我嬉皮笑脸地伸手做请的姿势:“蔡姐走好,有空常来……”
张小桐握着方向盘看着蔡青离开,侧过俏脸问我:“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想了想:“干脆找人来吃饭吧,给您接风?想吃什么?”
“吃了飞机餐,不是很饿。”张小桐趴在方向盘上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一股青春少女独有的媚态,“晚上再说吧。”
“那回去歇会?”我拉过她的一只手,“跟我回家?两位领导最近去珠海玩去了,家里没人。”
张小桐的手在我脸上轻轻一划:“怎么听你说得像诱拐少女?”
我嘿嘿一笑:“有人诱拐自己的未婚妻吗?”
“……”
张小桐一直到进了家门脸还是红的。
我想,她也和我一样,还记得把自己包扎得犹如礼品一般的那个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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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小桐的温馨没能持续多久,家里电话没心没肺地响了。
我和张小桐都是关机状态,能追打到家里自然表明问题不小,我看了张小桐一眼,张小桐示意我还是接比较好。
我拿起电话,听见的是刘明耀熟悉的声音,不过声调里有一些低沉:“行文,我知道不该给你打电话,不过……”
我眼皮眨都不眨地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
“……万老师的一些事被捅上去了,他受贿……”
我心里当时就是一哆嗦:“你爸知道了?”
“他主管教育,能不知道吗?”刘明耀说,“数额很大,够死好几回的。”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好拿主意,所以着急联系你。”
“证据确凿吗?动手抓人了吗?”
“还没,但是捅到中央了,我们现在搞这个私立学校和公益学校的活动已经遍布全国,盖不住。”
我冷静了一下:“行,我知道了,你人现在在哪?”
“车上,半个个小时后到你那。”
“……你还真快。行,见面再说。”
“好。”
放下电话,张小桐在我身后勾住我的肩膀:“怎么了?谁出事了?”
我挠挠头:“当年曾经帮过咱们的大恩人,万教授……如今出了点毛病?”
张小桐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就想到了:“他……弄了多少钱?”
我摇头:“没问,不过既然有人给他捅出去,肯定少不了。”
张小桐顿时无言。我回头看她低头无语的样子,心中一阵怜惜,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真对不起,你刚回来就让你听见这样的消息。”
张小桐抬头对我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不是常说,生活没起落容易丧失激情吗?反正见到你就是最好的事了,什么都影响不了。”
我听得大为动心,慢慢凑近张小桐的脸,恶狠狠吻下去。张小桐微微用手捶了我胸口一下,就任由我轻薄了。
我们这个吻吻得极长,或者这不叫接吻,只能算是一种比拥抱更亲密的亲热方式——再亲热一点的方式我也熟,不过现在我总觉得这个事儿应该晚一点再说,倒不是说我现在身体不行或者怎么着。现在这个孩子一样的身体里荷尔蒙分泌量并未达到性冲动的标准,更重要的是,我在以前的生活里已经放纵得够呛,这一次重新面对周围的人,尤其是女性,哪怕是张小桐,我也谨慎再谨慎。
性是个好东西,可副作用也很要命。
我和张小桐热吻超过10分钟,就在我天人交战考虑要不要趁机摸摸她胸脯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
我恨恨地在张小桐唇上又滞留了两三秒才依依不舍地向后退开,伸手去抓电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总喜欢欺负刘明耀了,不止一次打断我的人就是他,能不恨得牙痒痒么?
“我在鲁薇办公室了,你过来吧。”
我无奈地看了张小桐一眼:“咱们走吧,混饭吃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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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薇在,周世昌在,刘明耀在,刚跟我们分开不久的蔡青也在,平时不开董事会的时候,也就我们这几个人在一起碰。事实上,大部分股份也都是我们持有的,可笑的董事会不过是走个形式,圈钱又抓权才是我的目的……
……所以只要我们聚在一起,基本上就是出大事了。
我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事要捅也得我们自己捅。”
“啊?”
“压不住就往外报吧。”我走在张小桐前面进来,“这种事儿堵嘴堵不住,只能对外作得漂亮一点——刘明耀,你什么打算?”
“看看能不能保住命。”刘明耀一脸死相,好歹是自己的恩师,“估计死不了,不过基本上完了……没得救。”
我对这种事儿颇为难:“还是我们自己来搞吧,咱们的原则应该是保住他的命和让集团名誉尽量少受损,这一点上没有异议吧?”
显然谁都没有。
我想了一下,朝蔡青招手:“姐姐,你要忙一点了。”
“嗯?”
“先开董事会宣布这个事吧,尽量配合调查什么的……当然私下怎么搞,你和刘哥配合着来,详细就不用我教了。”
张小桐在我身边微笑,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夸奖。
我继续说下去:“蔡姐,然后,我们这里能报道这个事儿的途径——譬如现在的那两份时事杂志和一份报纸,还有凤凰卫视,都尽量炒这个事吧。同时的,趁这个机会,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人,你也炒一下这个人的事,分散一下其他媒体的注意力。”
几个人听我说到“一个人”的时候都来了兴趣:“什么人?”
我说了三个字:“桂西恩。”
蔡青隐约听过这个名字,奇道:“他是……?”
我讲起桂西恩这个人,他是中国第一批到美国进修知道“Aids”这个词的人之一。当时这个人很乐观,了解了病发原因和传染途径之后,他觉得这种病在中国完全不可能大规模传播开。
十几年后,他成了中国最著名的抗艾专家之一。
90年代初,河南省一些地区开始有人宣传“血浆经济”,简而言之就是让农民靠卖血致富。这种说法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也不知道怎么流行的,反正最后政府支持,民间也有人响应。河南境内很多地方开始组织农民大规模卖血,几年时间内,血站比汽车站都多,而且管理混乱,器材、人手、卫生知识等等都极度不完善的环境导致了艾滋病的蔓延。
当然,我没跟这些人说,我知道桂西恩的时候,都是2002年末了,那时这个人才开始艾滋病防控工作不到三年。
1996年桂西恩显然还没有认识到艾滋病问题的严重性,但他是全国最好的传染病防治抓家之一,跑过很多农村。我的意思就是是希望让人带着桂西恩去河南一些地方突击一下,了解一下情况。艾滋病大规模传播这个事儿,早一点让人了解比晚一点好。
我详细说了一下希望先由我们资助桂西恩进行个别地方调查的事,说得大家频频点头。艾滋病在1996年对中国人来说已经不是陌生的名字,忽然发现其实这个东西离自己这么近,大家心里都忍不住要冷那么一下。
我嘱咐蔡青,尽量通过一些多样化的方式把这个问题暴露出来,让全社会去关注,这样既可以分开一些视线,也能方便我们在大家关注其他问题的时候救下万博琛。当然,最多我们也只能做到救下他的命,这还是给刘明耀留了面子。一个居然在学校方面捞钱的人是我所不齿的。
一个贪污犯和一个已经有泰国等国家前车之鉴的艾滋病问题相比,万博琛的分量应该比较轻一些吧?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能给我带来什么,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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