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陆丽娟唯一的出路,就是将她手上可以继承的属于杨谦的资产转让出来,这一点很容易做到,那就是怂恿陆丽娟与杨谦离婚,分割财产,而他立即将陆丽娟所拥有的财产低价收购,于是,他就会变成中睿兴的第二大股东,第一大股东,自然是另外一位继承人杨译文。
要摆布杨译文,简直跟杀一只鸡一样容易。
谁让她们自己跳出来内斗?没有窝里斗,外人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严明淡淡一笑:这个世界上,注定有些人就是猎手,而有些人只配当猎物。
于是,当他接到消息,说古森昊要被紧急送去五江市,他马上就着急了。
而,这件事,就是杨译文告诉他的。
就在古森昊即将被东方盛薛佳亦送走的那一刻,杨译文将这个信息告诉了严明。
薛佳亦找到了祥瑞望居这边,这边毫不敢怠慢,立即请示张副总,老张第一时间安排了余总全程护送接待,妥帖安排,并与薛佳亦这边谈好,第二天他们马上将杨谦也送到祥瑞望居零号院,请古先生继续治疗。
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
赌赢了,古森昊复活,杨谦得救,赌输了,中睿兴失去了董事长,股权争斗将会异常激烈,届时基本上是张副总杨译文对陆丽娟一伙,不过,他有把握自己不会吃大亏。
当时,杨译文吃饱了没事干过来聊天,张副总顺嘴就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去医院看望他老爸了,公司准备将他送到别的地方去治疗,有希望复苏。
杨译文自然要问去那里,张副总告诉他:这是绝密,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小杨你千万要记住,你爸在,公司就在,未来慢慢调整股权,让你爸的那部分稀释给你,这样就能拿掉陆丽娟的一部分。
杨译文奇怪了,问他送到谁那里去,张副总便说还是寄希望于古森昊。
杨译文当时就提出异议,没想到张副总毫不理会,只说这是唯一的机会,而且已经不用争论了,还有一个多钟头,古森昊就要被送走了。
当时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杨译文见说不通张副总,赶紧打电话给严明,说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爸不能随便转移出去啊。
严明一听,大事不好,如果古森昊失控,杨谦就失控了,一个躺在医院里一动不动的人,是让人放心的,但是一个突然间消失的人,这会让人坐立不安。
而且,古森昊到底会不会复苏,这是在牵扯太多了。
对于他下一个大动作而言,古森昊绝对是个重要节点。
如果古森昊不存在,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严明一直有一个不祥的感觉:他在行动的范围内几乎没有对手了,但是,古森昊绝对是一把有可能突破铁幕的利剑。
抢走古森昊的玄铁牌,将古森昊弄成植物人,这是绝对漂亮的一手。
而且,据重要情报,古森昊背后的大律师王牌突然在西部某地消失了,极有可能是王牌
手下的陈律师暗中与竞争对手私下操作的。
严明发现,这位陈律师是个人物,不过,他既然有本事吞掉一些不属于他的财富,自己也绝对有能力将他吃掉的那些全部一口气吃掉。
杨译文怎么可能知道,他那一个电话,直接导致了严明对古森昊下手。
回到住处,他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猪头三事情,干嘛非要告诉严明?
所以,这才有了他今天一早上都坐立不安,而且发展到对小糜助理大打出手的失控事件。
严明怎么也不会想得到,杨译文竟然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就在他得到杨译文暴打糜副区长女儿的消息后,立即采取行动,主动打电话给张副总。
“哦,是严总?”
“老张,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是不是得罪了糜副区长?”
老张奇怪了,我们公司居然还有人向严明通风报信?杨译文一直在自己跟前,他没有往外打电话。
那又会是谁?
“严总,你的消息很灵通啊,没错,我正为这事儿犯愁,严总有什么招可以指教?”
他的确压力太大了,平常大家都知道,虽然他和糜副区长关系也不错,但是糜副区长只认杨谦。
他一旦直接向糜副区长开口,对方首先不会接受他的道歉,其次也与杨谦一刀两断了,反过来,中睿兴在上申市的发展也寿终正寝了。
再回到五江市去?姑苏市场照样拼得火花四溅,被轰出上申市场,意味着从此中睿兴只能在一两百亿级别上徘徊了。
不妨听听对方有什么想法。
严明很直接:“老张,事情紧急,我知道糜副区长是个实力派,人也在上升途中,得罪不得啊,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先出面说,回头我立即来安排一个场子,请一些头面人物出来,你准备一下,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好说,你有什么具体的方案?”
“见面说吧,我马上过来,对了,杨译文是不是应该立即回避了?”
“怎么回避?”
“老张,我先申明,我绝无插手中睿兴的意思,但是大家资源共享,共渡难关,我自然也需要获利。”严明已经变得很老道了,他深知张副总这样的人疑心很重,却深浅一般,只要自己操作得当,趁着杨谦还生死未卜,他可以率先抢占控制中睿兴的制高点。
事情,来得比想象的更容易。
严氏、杨氏、明氏,三家族的兴衰,马上就会变成严氏一统了,曾几何时,三个家族联手的时候,纵横天下,明氏现在的颓势已经不可阻挡了,杨氏,也快到头了。
严明提出先办事,时间紧迫不要再多浪费时间了。
条件呢?他竟然只字不提。
张副总立即感到一阵恐惧,他有一种陷入了深渊的不适感,这是一种多年浸淫商业的直觉,但是他说不清楚严明的背后是什么谋划。
但是不管如何,眼前这一关,总是要过
去的,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直接面对糜副区长会是什么下场,他甚至可以提前看到公司的项目被一道道政府检查与监督弄得疲惫不堪,施工单位一个个离开,一个个官司扑上来,一张张罚单送到他的桌子上——
深吸一口气:“严总,如果你出手,我张某人一定感恩戴德!”
“好说!”电话挂了。
当天晚上,糜副区长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市中心一家深不可测的会所,这里是当地一位人物的私产,这么说吧,从帝都过来的老朱,沃利投资董事长朱之江,见到这位名叫天南的人物,也需要伸出他那双宝贵的手,与对方双手紧握了。
天南,扎根上申,却好友遍布全国。
天南相邀,糜副区长恐怕是不得不来的。
来到包厢门口,一张直径足有三米的大圆桌,只坐了四个人,留了五张位子。
一个笑吟吟的年轻人坐在左手,他身边,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孩子,这女孩子一副明星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一位影视演员。
右手边,那不是中睿兴的常务副总裁,老张吗?
“南哥,我来了。”
背对着大门的主人,这种坐法很少见,这是天南的风格,他背对大门,显示出绝对领袖的气质,我背对着所有人进入这扇门,是对所有人的信任,同时这也是一种信号。
我既然背对着你了,就是无条件欢迎进入这扇门的朋友,所以,你们也应该把我当成无条件信任的人,如果你们有丝毫不信任我,那么,门就在那里。
糜副区长迟疑了一下,还是往里面走来。在此之前,他已经得知了女儿的噩耗,心急如焚,当时如果手里有一支枪,他一定会赶到中睿兴的总部,将枪顶住张副总的脑门,说不定还会扣动扳机的。
他是这样的心情来赴宴,而,所有的消息都是天南给他主动打电话告知的。
“来了,小糜,请上座吧。”天南转过头来,微笑着招呼。
他按理是不敢坐的,但是天南发话了,无有不遵。
“多谢南哥。”糜副区长落座,眼睛看都不看张副总。
“好了,大家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两个服务生将门缓缓关上,开始上菜了。
“好了,小糜,我们先安安神,吃几口菜,好吗?”
糜副区长忍住内心的痛楚,虽然食之无味,到底还是吃了几口。
就在这时,张副总突然站起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面对着糜副区长,深深磕头下去:“糜副区长,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小糜,现在认罚,绝无二话。”
糜副区长内心的狂怒,已经冲动得要站起身来抡起椅子将这个人脑袋砸碎了,但是他不会,因为连天南都惊动了,事情肯定不能这么简单处理的。
天南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并没有明显的表情,看到这里,糜副区长还是忍住伤痛,声音沙哑地问道:“我女儿,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