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走了进来,一脸懵逼和忐忑,推了推眼镜,笑着道:“大爷,您叫我?”
“嗯。”李崖不高兴地道:“归总管据说前前后后跑了七八趟了,他的事儿到底难在哪儿,能不能办,你给我说清楚。”
“呃……。”王凯就知道,没好事。
这种混机关单位的,一个个比猴子还要精明,他立刻就知道,大爷就是不想给办,自己得搞清楚状况。
王凯继续道:“我和归总管讨论过这个事情,九爷他立府呢,是王上口头命令,没有明令。从规矩上讲,李画尘不具备立府的资质和规格。而且归总管选的那个房子,手续很麻烦,现在还有人在住,住的人还是咱们不良局的一个领导;而且人手的话,现在要配齐也有难度,文件下不来的话,各个部门要协调这件事,都要特例特批,但是大爷您知道,咱们不良局,之前是没开过这种头的,如果这一次特批了,下一次就不好办了;还有,月供方面……,李画尘还没有在不良局的履职记录,包括其他的手续、文档、资料……统统都不完善,几乎等于没有。这个要是办起来……就太难为下面的人了。”
“你听到了?”李崖道:“不是我不办,也不是我下面的人卡着你,就这种情况,我怎么办?怎么批?”
归而止笑了:“哎呀,大爷,您消消气,这点事儿不办就不办,再把您气到。”
“我不是生气,我是说这个事儿,就没有道理。”
“是是是。”归而止笑着道:“王哥,这阵子也辛苦您了,嗨,不就是手续不全么,我一点点地替他补,咱们最起码,先把房子的事儿解决喽,人手啊、月供啊,那些以后再说,好不好?”
王凯道:“就房子的事儿最难办啊。我跟您说了,那个房子现在有人住,你们要么换个地点,换个房子,我还能看看想想办法。”
归而止知道这次的差事难办,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难办。
他叹了口气:“在那附近,还有合适的房子么?”
王凯掏出手机,一顿找:“我给你找找看啊,嗯……嗯嗯……咳咳……嗯……。”
王凯找了半天:“哦,找到了,这个房子可以。”
“位置和那个差不多,隔两条街,独门独院,平方也够大,整体下来,将近一千平方呢。”
“我看看。”归而止心说见了鬼了,自己之前就物色了好久,也没发现有这么好的房子啊。结果一看,鼻子都快气歪了。这特么是隔两条街么?这是把李画尘快赶到郊区去了,那边到市区,总共就只有两条街好么!?
“这……这个地点会不会太偏了?”
“这个房子背后紧邻乱坟岗,旁边就有化粪池,对面有一排棺材店,我们的工厂也在那边,空气虽然差了点,但是得癌症也得是十年八年之后的事儿。您看,开车不到三十分钟就超市、饭馆应有尽有……。”
归而止心说,我特么拿着这个房子去找李画尘,别说李画尘,王上都得拍死我。
归而止苦笑了一下:“王哥,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王凯道:“哎呀,这种事我怎么敢和你开玩笑啊?环境是不太完美,但是这房子的平方足够大,住的开。”
归而止心里道,那是不完美么?这房子都空了多长时间了?里面都特么长草了,装修之前得先除草。
“这样,我去和九爷说说,他要是觉得没问题,就让他现住进去。好吧?”
李崖道:“你跟李画尘说,就说现在房源紧张,他一个王庭的人,住的太寒酸也说不过去,这个房子现在看着不怎么样,但是房子这玩意是靠收拾的嘛,装修的钱我可以拨给他。他要是不满意,就让他自己去找房子,你就说我说的。”
“嗨,谁说的都无所谓,关键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是?”归而止走出了李崖的办公室,脸色顿时骤变。
这算什么?这根本就是拿人不当人啊!有这么欺负人的么?李画尘毕竟是王庭九殿下,你给人一杆子支到化粪池、乱坟岗和有毒工厂中间的废楼里去了?
知道你们会卡着,但是这也太过分了吧?
归而止走了,王凯道:“大爷,归而止好像都快哭了。”
李崖笑了:“这老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在我面前又是诉苦又是抬杠,动不动拿我父王来压我,我看他办不好这个差,怎么收场。李画尘,他特么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立府?”
“嘿嘿,九爷看到这个房子,估计想吐血的心思都有了。”
“什么九爷?别在我这里胡说八道。”
“哦是,是是,属下口不择言,说错话了。”
“嗯,出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李崖按了一下接听键,秘书道:“大爷,三爷来了,要见您。”
李崖立刻道:“让他进来。”
李站推门进屋,一脸凝重:“大哥,哦,小王也在呢。”
王凯道:“大爷、三爷,您们聊,我先出去了。”
李战叫住了王凯:“唉,王凯,你先别走,我问你,最近听说父王要给李画尘拨款,给他发月供,是真的么?”
“哦,不止是这样。”王凯道:“还说要给他立府。呵呵,简直荒唐,他哪儿配啊?我直接就给驳了,不合规矩嘛。”
李战拧着眉头,挥挥手:“你出去吧。”
“唉。”
王凯转身出去了,李崖亲自接了一杯咖啡递给李战:“怎么了?有事?”
李战接过咖啡,没有喝,认真地问:“大哥,今天事情,你知道了么?”
“什么事?我一早上就开始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发生什么事了?”
李战道:“太子,去了内廷看李画尘。”
“哦?”李崖笑了:“父王给他压力了吧?他这一次表面上得了封赏,实际上啊,呵呵,怕是被父王责备的不轻。他就是作的欢,和老四在外面竟然还动了手了,父王最忌讳的就是王族内讧。”
李战道:“这个先不说,你知道他送了李画尘什么么?”
李崖笑了:“他那么有钱,应该好东西不少吧?”
李战道:“所有的东西,都算不上什么,但是……。”他重重地道:“他把鬼灵珠给了李画尘。”
李崖一惊:“鬼灵珠!?当年父王给他留着保命的那个仙丹?”
“对。”
“嘶……。”李崖倒吸一口冷气,旋即笑了:“我靠,这老二出手挺大方啊,看来父亲给他的压力着实不小啊。鬼灵珠都舍得送了?”
李战道:“不仅如此,李画尘公开让二哥推着他的轮椅,满世界乱转,去了李氏武祠看那个白家的小丫头,现在又跑到老四的府上去了。”
李崖神色终于有些紧张了:“太子就乖乖就范了?”
“不仅如此,而且姿态摆的很低,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李战道:“大哥,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哼。”李战不爽地哼了一声:“他不敢动李画尘了,估计是父王敲打的不轻,现在要拼命地拉拢李画尘。我知道他什么心思,李画尘没有了继承权,就对所有人都构不成威胁,所以嘛,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能拉拢当然更好,这是一杆永远打不到自己的枪,多多益善。”
李战道:“大哥,您没仔细想过,您仔细一想,就会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了。”
李崖意外地看着李战,两个人的眼神交流了半天,李崖终于醒悟了,他睁大了眼睛:“坏了!我把李画尘又得罪了。”
李战道:“是啊大哥,现在的李画尘,得罪不起的。他没有继承权,但是他的外援很强势啊,他和药翁搞的像是忘年交一样;和西凉国的王子也称兄道弟,打的火热;连一向无党无派,以自由人身份自居的老四,也为了他和太子动手;北战国内,有文成这样的老臣总是向着他说话,北战国之外,他的交际圈子也不容小觑。这杆永远达不到自己的枪,无论是谁握着,都威力不小啊!”
李崖道:“哎呀!我特么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他好像和钓翁也是认识的,还有据说他师父的来头也不小。”
“是啊。”李战道:“这个人,就算咱们不拉拢,也绝对不能让他为太子所用。”
李崖道:“太子差点打死他,他还会和太子一条心么?”
李战道:“太子差点打死他,老七和老八也差点打死他,您对他好了么?李画尘之前可谓是举目无亲,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现在他没有了继承权,所有兄弟最放心的就是他了。而且他只是个中四门,掀不起什么波澜,腿断了又不是一辈子的事儿,早晚也会站起来的。他要想以后活的舒服,不需要抱一条大腿么?他没有选择啊,谁对他抛出橄榄枝,他就必须得接着,否则将来就是死路一条。太子已经出手了,雷霆迅猛,您还在这里坐着么?”
李崖坚定地问:“他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