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差点没吐血。
心说你丫会聊天么?有这么回话的么,这话你让我怎么接?
李准道:“九弟啊,你心里恨二哥,怨二哥,那是应该的。是二哥做错了,是二哥认晚了你。你打二哥一顿吧。”
李画尘郁闷地道:“都说了,我打不过你,我是个瘸子。”
李准道:“好,这顿打,二哥记下了,等九弟你伤养好了,你就打二哥一顿,消消气。腿还疼么?”
李画尘道:“腿倒是不疼了,但是我被你吓得不轻。太子啊,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父王也不在这里,也不用演到这个地步吧?”
李准苦笑道:“我知道,我这一次算是把你伤的彻底了,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李准霍地站起来,转过身,朗声道:“传令官。”
外面一个传令官赶紧进来:“属下在。”
“传我太子喻。即日起,我和九弟同气连枝,祸福与共,宫中、府中,包括整个北战国,若有人要害我九弟,就等于害我。有人流言重伤我九弟,就等于在向太子宣战。谁敢碰我九弟一根毫毛,我李准必定不回善罢甘休,哪怕是王子、重臣,我也一律严加惩处。”
“是。”
李准转回身,见到已经彻底惊呆的李凤儿,嘴巴跟个鸭蛋似的,完全合不上了。李画尘也十分意外,这就算挑明了,自己是太子的人了吧?这家伙到底要干啥?是不是又变着法地坑我呢?
但是李画尘对北战国的情况掌握的没有他们全面,不知道这个背后还有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只是表面上听上去,太子已经完全和自己站在一起了。这让李画尘反驳都没法反驳。
李准道:“九弟,我知道你疑惑,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件事出了以后,别看父王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他真的伤心了。他希望咱们兄弟之间心和力齐,亲密无间。这样才能让北战国如同铁板一块,天下无敌。”
李准意味深长地道:“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众人划桨,才能开大船啊。”
李画尘叹口气道:“太子,我是个废人,我即没有继位权,功夫也不怎么样,您和我走的太近,没有好处的。”
“胡说!”李准严肃地道:“你是我弟弟,哥哥和弟弟在一起,还要什么好处?我不要你为我冲锋陷阵,我也不要你为我出头做事,我只要你心里记得有我这个哥哥,记得咱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这就够了。”
李画尘道:“不过说起来,咱们确实是兄弟。”
“你看,对吧?”李准高兴了:“老九,二哥不是奉承你,别看我之前和你闹的不愉快,但是实际上,二哥一直敬重你的为人。你替你师弟报仇的时候,那股热血沸腾的劲头,这北战国的人都深受触动。哼,老七和老八啊,就是两个糊涂蛋,现在怎么样?他们傻了吧?折腾了一大圈,得罪了西凉国不说,里外里还是兄弟之间的矛盾!咱们可不能学他们,以后咱们兄弟有事商量着办,你要是看得起二哥,从今天开始,太子府对你不设防。你出入随便。”
李画尘越来越糊涂了。
太子在拉拢自己。可是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拉拢的?没有任何值得被拉拢的地方啊!
自己没有了继承权,但是自己基本在这北战国也没什么话语权啊。拉拢一个硬实力和软实力都没有,也没有人脉、没有根基,流落二十年,刚刚回到北战国的瘸子王子,有什么用?
利用自己向北战王表面心迹?假扮乖孩子?那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啊?李画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太子,我只是个瘸子,您真的不用这样。”
“九弟,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李准道:“我带你出去一趟,给你一个礼物。”
李画尘点点头:“刚好,我也想去看看白伊菲,要不,你帮我推轮椅吧。”
李准一愣,感觉自己好像耳朵不好用,听错了。
李画尘一脸不爽:“哎,你看看我这个人,真的是蹬鼻子上脸,太子对我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我就飘飘然了。太子是北战国的储君,地位高高在上,我只是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就算是被太子打断了双腿,又怎么能麻烦太子做这种事情呢?难道我还能当太子是自己的亲二哥不成?哎,我真是糊涂。”
“不,不麻烦。”太子绕道李画尘身后,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了他的后脑勺,咬牙切齿地挤出微笑:“能够和九弟一起出去转转,也是乐事一件。”
太子给李画尘推轮椅,一出来上街,就轰动了。
太子推着李画尘在前面走,李凤儿表情呆呆地在后面跟着,似乎脑子还没转过来。一大群大臣、侍卫,呼呼啦啦地跟在后面,说三道四。
一个老臣道:“太子啊,您是监国太子,是国之储君,怎么可以给人推轮椅呢?这于礼不合啊!”
“是啊太子,九殿下虽然伤势严重,但是推轮椅这种事,随便谁都能做的吧?”
“太子,请您自重啊!”
李准道:“你们都吵吵什么?不就是推个轮椅么?天要塌了?我九弟的腿伤是我造成的,我心里愧疚,给他推推轮椅,带着他出去转转。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情,屁大点事也扯到什么国啊、家啊、礼啊上去,你们都吃饱了撑的?”
李画尘坐着轮椅,后面北战国这么多顶级高手呼呼啦啦跟着一片,他感觉暗爽到爆炸啊。
李画尘春风得意,得意洋洋,洋洋自得,得了便宜还卖乖。
“哦,对了,往左走,左边是近路。”
太子李准立刻调转轮椅,往左推进。
“哎哎,不对。”推了没几米,李画尘道:“我记错了,是右边,右边的路近。”
太子郁闷地再调转轮椅,朝右推进。
“哎呀,还是刚才对了。”李画尘又道:“左边是近路。二哥,咱们还是走左边。”
“哦,好,呵呵,好好。”太子郁闷地再度调转车头,朝左推进。
仅仅几米,李画尘轻轻一拍扶手:“哎呀我这脑子,近路不好走,轮椅走着不方便。二哥,咱们还是走右边。”
太子气的都快冒烟了。心说你丫能不能一次说妥了?到底左还是右?遛狗呢?
太子才推了几米,李画尘道:“哎呀,近路虽然不好走,但是风景真的不错啊。”
一个老臣气愤不已地道:“九殿下,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老臣来推你,你不要折辱太子。”
李画尘道:“抱歉,我很嫌弃。”
“你说什么!?”老头子似乎十分惊讶。
“我说我很嫌弃。”李画尘道:“你耳朵是不是……有点啥毛病?”李画尘对李凤儿道:“回头让那个谁,寇义啊,给他开点药,这老臣的耳朵快不行了。”
“老臣的耳朵很好。”那老头子气愤地道:“九殿下,您这样耍弄太子,如果王上知道了,会作何感想?让朝中大臣和王子、公主们看到了,会作何感想?让北战国的居民、百姓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李画尘回过头:“二哥,我是不是过分了?”
“嗨,哪儿的话,不过分不过分。”太子赶紧道。
“听到了没有!”李画尘道:“我和我二哥失去了二十年朝夕相处,兄弟谈心的机会。今天刚刚解开误会,化解恩怨,要来一场兄弟间说走就走……说推就推的……轮椅旅行。你一会儿说不和礼制,一会儿又说有损太子威严,一会儿又说我折辱太子,有碍观瞻。咋地我哥俩是不是啥都不能干了?”
“家是家,国是国,二殿下既然贵为太子,就不能以平常兄弟看待,况且……。”
“况你个头啊!”
“嗯?你说什么?我是三朝老臣,你敢骂我?”
“三你个头啊!”
“嗝……。”老头子倒抽一口气:“你……你……你竟然敢……。”
一个人扶着这个老头子,气愤地道:“九殿下,老勇乃是三朝老臣,您贵为王子……。”
“你们知道我是王子是吧?”李画尘打断道:“我贵为北战国的九殿下,现场这里除了我二哥太子外我最大,我和我二哥都没什么说道,你们在这里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叽叽歪歪,我不骂他我骂谁?寇义!寇义!”
老实人寇义走了上来,躬身抱拳:“太子、九殿下。”
李画尘道:“你是个明白人,你说说,我和我二哥、十妹去看朋友,就我这个情况,我二哥推我一路,有问题么?”
“额……这个么……。”
后面的李准眯起眼睛,寇义是明白人?特么北战国就没有比他更糊涂的了。
寇义道:“从礼数上说,似乎也不算什么,毕竟你们之间兄弟情深,都是王族,又是平辈。兄长照顾弟弟,更能显示出太子的豁达大度,对弟弟的关爱照顾;也能显示出,九殿下和太子之间兄弟情深,毫无隔阂啊。”
“听听!”李画尘拍着轮椅扶手:“寇义前辈也是三朝老臣,人家怎么就这么通情达理,明白是非?”
一群人敢怒不敢言。
李画尘白了他们一眼:“二哥,咱们还是走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