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归蝶道:“我见您第一次,就感觉您与众不同,想不到,原来是个武林高手。”
王汇臣看着斋藤归蝶,长叹一声:“‘高手’?呵呵,这两个字,让我遗恨半生,我已经再也不想担了。到是斋藤小姐坐拥千亿集团,为何会和武林人士纠缠不清呢?恕我直言,您的生意可以影响世界,只要不跟武林扯上关系,您就是天之骄女,可以荣华一生,荣耀一世。一旦和武林车上关系,就像我,无论在商场如何成功,到头来,还不过是一头被拴着项圈的猎犬,大人物一声令下,我就要冲出去奋力撕咬,自身的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斋藤归蝶道:“我料想王先生必定是有难言之隐,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和我的未婚夫为敌。”
“你的未婚夫!?”王汇臣惊讶地看了一眼李画尘。
李画尘耸耸肩,一脸得意。
王汇臣道:“北战国会让他们的王子娶一个世俗界的女子么?哪怕你坐拥千亿资产,这也让我实难相信。”
斋藤归蝶道:“王先生,归蝶手无缚鸡之力,江湖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其余的事情,我能帮上忙的有很多。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说一说,或许我可以帮你。也免去了你和我画尘哥哥生死相拼。”
王汇臣面露难色。
他对斋藤归蝶的印象很好,这个女孩子有教养,情商高,说话做事干脆却又很温和,坚决又不伤人,讲道理但是又很通人情。自己的那笔订单,本来是签不上的,她简单地看过了合同,了解了问题核心,就排除了阻力,毅然签约。让自己的公司近期的压力得到了有效缓解。
实际上,他对李画尘也没有什么成见。这个人他都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各为其主,他倒是觉得李画尘战斗思维很敏捷,虽然有些下三滥,但是为了保命的话,能坚持到现在,也已经很难得了。
这两个人都不该是自己必杀之人,也不该是自己的敌人。可是……自己能决定什么?自己不过是李欢放出来的一条狗,他让自己咬谁,自己就得咬谁。不咬?死一窝。
看着王汇臣一脸的为难,李画尘道:“你别逼他了,他一定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不杀我,他全家都不消停。喂,你姓王是吧?我问你,杀了我,你全家的命,保得住么?你觉得。”
王汇臣看着李画尘:“我已经决定了,杀了你以后,我就自杀。我的妻儿不知道我的身份,只要我一死,他们就和江湖没了关系。”
李画尘笑了:“你猜,会不会是这样。你杀了我,你再自杀,太子或者太子的人大喝一顿庆祝之后,找到你的儿子,告诉他他老爸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讲道义、够朋友,本来已经金盆洗手,但是为了救朋友的命,被一个江湖人用卑鄙的手段害死。”
王汇臣吃惊地看着李画尘。
“然后呢,他们再派出一个人,秘密地培训你的儿子,让他成为武林高手。将来动辄以为父报仇,让他冲锋陷阵,暗杀重要人士。你的儿子,将
会一辈子活在阴暗之中,活在稀里糊涂的仇恨之中,活在毫无意义的刀光剑影之中,活在北战国所谓的正义之士的追杀迫害之中……。你死了,他就是他们的提线木偶。”
王汇臣的拳头握紧:“不会,我人都死了,他们犯不上赶尽杀绝。”
“是不是有这个可能?”李画尘看着他,认真地问:“你比我清楚。我在北战国只待了几个月,他们的黑暗和龌龊,我看的一清二楚。老兄,你以为杀了北战王的小儿子,你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你脱离江湖多久了,才会这么单纯?”
斋藤归蝶也道:“李画尘若真的死在你的手上,你的全部家族都会被起底。你来暗杀,又在世俗界经商,说明你的身份不干净。无论是谁,用了身份不干净的人来刺杀北战王的小儿子,唯一的做法,就是彻底让所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闭嘴。你说你妻子不知道你的身份,指示你的人信不信?他会赌一把么?赌你的枕边人,没有一次知道过你的身份,赌你们的感情,让你可以守口如瓶这么多年?”
王汇臣的浑身都在抖。
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他当然都想过,当然都知道。但是他没有选择,任何选择都没有。不做,一切最坏的事情马上就会发生,做了,也许不会那么糟。
他只能赌一次,但是这个赌局的结果,他根本就看不到。
他在逃避。
王汇臣一咬牙:“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不杀你,一切也不会变好,我杀了你,也许他们娘俩还有一条活命。斋藤小姐,您最好退远一点,我的目标不是你,也不想带着你的命去黄泉。李画尘,心理战术对我没用,你出招吧。”
斋藤归蝶还想说话,李画尘对她摇摇头,让她回去车上坐着。
自己走到了王汇臣跟前,笑着道:“王先生,请了。”
“请。”
王汇臣和李画尘,两个人再度交手,光刀和铜笛不断地对撞,火花四溅。
铜笛上已经被光刀斩出了点点斑驳,王汇臣从未想过,李画尘竟然还真的有绝招,绝招一开,还真的和自己能周旋几下。
王汇臣大喝一声:“开!”
王汇臣也来了脾气,一个中四门久战不下,这个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战,他绝对不能容忍。所以,此时的王汇臣,简单地说,就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李画尘依靠黑云横断可以阻绝很大一部分的伤害,而且进入了让门状态的他,还真的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
王汇臣将铜笛往天上一扔,咬牙喝道:“风声鹤唳!”
然后猛地竖起中指,不是,是竖起两根手指,酝酿着巨大的内里,猛地一指铜笛。
铜笛被高压缩的真气击中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一股尖锐的争鸣声!
嘤……!
声浪迅速扩散,李画尘刚要展开一次攻击,就感觉耳膜嗡地一声跟炸了一样。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好不容易迈出去两步,跟脑血栓
后遗症一样,腿都不好使了……。耳窝里慢慢流出两股鲜血,整个人不得已直接跪在地上。头痛欲裂。
汽车的玻璃镲地一声,所有风挡和车窗全部碎裂。白伊菲没抗住,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只有斋藤归蝶,对这种声音反应不大,惊恐地看着所有人。
李画尘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像是有两根楔子被硬生生地砸进去了一样,头都要炸开了。
“该……该死……。”
“黑云横断能防的住所有的攻击、兵刃,但是声波是无法防御的。”王汇臣似乎也消耗不小,他慢慢地走向李画尘:“李画尘,结束了,杀了你以后,我给你偿命。”
一举手,铜笛落下,握在手里,对着李画尘的后脑勺点了下去。
李画尘直接趴在地上,一个翻滚,手里光刀乍现:“想的美你!”
镲!
铜笛齐刷刷地断了。
和铜笛一起断掉的,还有王汇臣的三根手指。
王汇臣抱着断了手指的手,向后跃出几部,指缝间鲜血如注,他捂着手,但是却没有看,而是惊讶地看着李画尘。
李画尘慢慢地站起身来,像是末日杀神一样,眼神犀利。
那把光刀也已经变形,变得更加锋利耐看。
李画尘看了看自己的光刀,嘿嘿一笑:“你想让自己的儿子活命,就去杀别人的儿子。想让自己的家人活命,就去杀别人的家人。还说什么‘给人偿命’,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强盗?你这些年的日子,都过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王汇臣盯着李画尘:“我没有选择。”
“那就对不起了,你以为我就是你的选择?呵呵,尽管来试试。”
李画尘依旧感觉耳朵嗡嗡地响,听声音有些干扰。
“你这是什么招式?”
“告诉你你也不懂。”李画尘道:“你要和我换命,就得再拿出点看家本领来。”
王汇臣看着李画尘,李画尘伸出手臂,另一个黑云横断赫然也在胳膊上,两个黑云横断的让门状态,开了!
李画尘自己没办法解释,只是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被那个恐怖的风声鹤唳的声波攻击,搞得整个人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上下左右,甚至五脏六腑都开始出现了波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被自己解脱掉的左臂黑云横断自动归位,世界顿时清净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头上传来了王汇臣的声音,和他的最后一击,李画尘来不及细想,直接反手来了个错手刀,斩断了他的铜笛。
王汇臣忧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铜笛,苦笑一下,眼里带着泪:“最后一战,我尽力了,连风声鹤唳都打不过你,你的确是个大才。吹奏者没有了乐器,就再也不能为人奏出丧曲了。李画尘,你赢了。”
“你什么意思?断了几根手指就打不了了?”
王汇臣张开双手:“来吧,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