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菲愣愣地看着李画尘:“你在说什么?什么广寒战衣认可我?什么准备成为什么……什么神?”
李画尘道:“现在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知道的太多,对你反而是负担。总之,你好好的,我会尽快想办法让你走出这里。”
白依菲撅着嘴走到床边坐下去:“你少骗我了,来到了这里,还走的出去么?恐怕我这辈子都要做北战王的囚徒了。”
“据我看,北战王不是那么阴险的人。”李画尘道:“虽然他做事比较霸道,但是有时候还是蛮讲道理的,你不要灰心,只要积极努力,就一定会有希望。”
“李画尘!”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李专在到处寻找李画尘呢,几乎是挨个屋子搜查:“喂喂,别藏了,我一开神识你就藏不住的,你知道的。这武祠里多了一个女的,你是不是又见色起意了?”
李画尘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见色起意了,你老一直在这里晃悠,我起得来么我。”
李画尘话音未落,大门就被推开,李专兴奋地道:“哈哈,被我找到了,嗯?这个丫头是谁啊?”
李画尘道:“她就是我的朋友。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白依菲,我的好朋友,这位是李专前辈,是我的……嗯,结拜大哥。”
白依菲睁大了眼睛,看着李专。
这李专看上去得有把年纪了,说是七老八十一点也不过分,他俩……是结拜兄弟!?
李专哈哈一笑,拍着李画尘的后背,对白依菲道:“果然,我的贤弟朋友都是美女啊,哈哈哈,没错,我就是他的结拜大哥,我们发过毒誓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嗯!?”白依菲转头去看李画尘。
李画尘尴尬地挠着头:“呃……呵呵,誓词嘛,都是这样的,玩玩而已。”
“什么玩玩,我可是认真的!”李专认真地道:“有朝一日,如果你被人打死了,我先替你报仇,再自尽陪你共赴黄泉。你呢?”
李画尘看着他,李专也不说话,就盯着李画尘,等着李画尘的答复,白依菲忍着笑,心说这个老头子可真是个老顽童,哪有这样逼人家的?不过显然也不是什么坏心,就是心里对自己的年纪没数而已。
李画尘挺了半天:“所以啊,我们都得长寿。”
“嗯,也对。”
李画尘赶紧道:“晚上吃什么定好了吗?”
“火锅啊,刚刚不是说了么,都快送过来了。”
李画尘道:“从今天起,咱们在这里吃饭。”
“在这里?为啥?”
李画尘道:“依菲她刚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吃饭得带着她,她又没有权限进武功塔,这里猫着的守塔人会干掉她的。所以,咱们就在这里吃了。”
“哦,哦哦。”李专看着白依菲:“唉,我看你很像一个人诶。”
李画尘心说这老头子真的是糊涂的要命,白依
菲从来没来过北战国,你从来没出过这李氏武祠,你看她像个人,我还看你像个人呢。
李画尘道:“其实依菲她……。”
“你等等。”
李专突然身形变幻,从李画尘的左边,嗖地一声就变到了右边,站在了白依菲面前。这一手把白依菲可是吓的够呛,这老头子的武功得是有多高?这样的身法、速度,如此随意,如此轻巧,一般的上四门,怕是也做不到吧?
爷爷踏入了上四门,又得到了两件广寒战衣的加持,但是仅凭这一手,就不是自己的爷爷能对付得了的。世界太大了,能人太多了,爷爷的视野,怕是太窄了吧。
他为了寻求更高的视野,才铤而走险的,如果知道,李家随随便便一个看灵位的老头子都有这样的实力,怕是会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李专转过来之后,盯着白依菲看了几眼,然后突然伸手,一把捏住白依菲的手腕。
白依菲被吓的轻叫一声,随即看着李画尘,李画尘冲着她点点头,白依菲也知道,这老头子要杀自己,怕是自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就耐心地随他捉手。
李专捏着白依菲的手腕,喃喃自语:“诶,诶,诶呀,好料子,好料子,底子也不错,恩恩,嘿嘿,小鬼,你是白家的人吧?”
李画尘不满地道:“多新鲜啊,人家叫白依菲,当然是白家的人了。”
李专道:“白天极是你什么人?”
白依菲一惊,白天极,这个名字,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过了。只是听过自己爷爷说起过这个名字,据说是白家宗家的家主,最有实权的人物。
“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太爷爷辈分。”
李专松开手,一脸戏谑的笑容:“当年,他和我爹竞争北国的管理权,就差一招,惜败,嘿嘿,现在还很不服气哩。”
李画尘惊讶地道:“你是说,这个白天极,差一点就成为了北战王?!”
“那可不。”李专道:“那时候白天极也很年轻,好像才刚刚六十,我爹比他还小,五十七不是五十八,俩人就打起来了。那些个五老翁什么的,当时都在场,是见证。俩人打了七个昼夜,不吃不喝的,也能憋住尿……。”
“你说重点!”
两个人都开始兴奋起来了。
李专道:“最后武功上,两个人不分胜负,后来比的是格局。在钟吉煌的示意下,他们两个每人做一个签,要明确将来北国的古武界的命运。白天极制的是大治之签,要彻底整顿,一切规范;而我爹制的是未来之签,说自己只是一个过渡,将来这个位置,要留给比他更有德行的人。”
“结果你爹赢了?”白依菲认真地问。
“我爹输了。”李专嘿嘿一笑:“其实根本就没什么输赢,只是在打架的时候,钟吉煌就发现,白家的功夫有些强硬,而且一派势在必得的态度,杀伤力很强;而我爹比较忠厚,钟吉煌就认准了,我爹才是能够治理北国的人物。之后的什么制签,只是走个形式,有个话头
就行。钟吉煌一决定,所有人就都明白他的想法了。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
李画尘不解地道:“北战王的位置,不是世代相传的吗?”
“屁世代相传啊。”李专道:“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由别的家族替代,而一旦被替代,我们家族的命运就会很悲惨。所以,每一代的北战王,都要精心培养下一代,否则这个位置,根本就坐不稳当。白家是最有力的争夺者,在北国,几乎可以和咱们李家平分秋色。”
李画尘转过头,看着白依菲:“你们家原来这么牛啊?”
白依菲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宗家的实力很强,根本看不上我们这些分家而已……。”
李画尘凝重地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爷爷的野心那么大了。白家当年惜败给李家,而他作为分家的家主,又被宗家冷落,所以一直郁郁寡欢。只有获得再次和李家叫板的实力,宗家才会正视你们这一支的存在,所以他才铤而走险……。”
白依菲的神色黯然下去,失去了爷爷的悲痛再度席卷而来。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是什么让自己那个一直慈眉善目的爷爷,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爷爷不是一天变坏的。”白依菲喃喃地道。
“啊?什么?”李画尘不解。
“他多年以来的慈祥和和蔼,并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是想振兴李家,但是他每次从宗家回来,都很不开心,要把自己关起来好几天,我见过他抱着白家的家谱躲起来哭……。”白依菲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他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痛苦折磨着,才会心有不甘的……。”
李画尘赶紧安慰白依菲:“从太古至今,这样的例子很多,你不要太伤心了。”
白依菲依偎在李画尘的怀里,难以抑制悲痛:“如果……如果我们不是江湖人就好了,不是白家的人就好了,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那样生活,那样开心……。”
“这是宿命。”李画尘道:“你爷爷有一句话说的对,他已经战斗过了,他无怨无悔。他拼了这一次,看到了结果,他死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爷爷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根本成不了,他就是想……。”
李画尘突然惊住。
白依菲还在擦眼泪,感觉李画尘似乎突然走神了:“你怎么不说了啊?”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李画尘的内心滋生。
白羽化,不可能是那种没见过高山的人。他应该完全知道,自己的那点实力,北战国只要稍微一用力,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是要搞事,他就是要这么闹一把,在他身体还可以的时候,让宗家见到他的存在、他的努力,甚至是,他的疯狂。
白家不会继续沉默了。
李画尘喃喃地道:“依菲啊,可能,你和我都永远不会了解你的爷爷了。我们……好像都被他骗了。”
白依菲吃惊地看着李画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