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挂一个二十四小时心律检测仪。”要说对人对事满不在乎起来,景柒其实也可以让人瞬间奔溃。她站在门口,没有要请进的意思。
陆宇晨有那么一瞬,似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我需要你关心?”
“医生嘛!”
陆宇晨的脸黑的像煤球。
修炼多年,他还是会在她面前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步步紧逼,她只好步步后退,像是要将她的嘴脸看得更清楚。“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演戏的?”
“咖啡还是茶?”被逼的紧了景柒直接转身往里走。既然没办法已经进来,就该好好招待。遗憾他们的谈话这样驴唇不对马嘴,景柒走向酒水台。
待客的架势,这样周到又礼貌。陆宇晨胸中的烦躁之火又添了一把柴,他不理她的问题追在身后,追问,“现在要结婚了?”他眼神一敛,已看不出情绪。
景柒没料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怔了片刻。“喝绿茶吧,能去火!”难道他结婚了,就可以来嘲笑她的单身?她端起手中的茶杯,抬头的时候,一脸坦然地说:“迟早会结的。”不管嫁什么人,迟早会结婚的。这回有问有答,没错吧?
她的满不在乎惹怒陆宇晨了。他在异国他乡苦守十余载,换来的是她的满不在乎。这个无情的女人!他一把掐住景柒的脖子,冷冷地说:“既然十年前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就该从一而终。到如今还张罗着相亲,是你被抛弃了,还是你水性杨花,喜新厌旧?”被他这样一掐,再一嘲讽,景柒手中的杯子咣当落地,茶水四下溅起。
既然当初对她无情,就该过的得意潇洒,被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家伙戏耍了十来年,还装得若无其事?现如今还要靠耍手腕来谋求一场狗屁都不是的婚姻,不贱吗?
他掐着景柒,一股怒火让他的手劲儿越来越大。
景柒完全没听懂,她的脸血流不畅而涨的紫红。她不明白陆宇晨为什么变成是现在这样狰狞的样子,看着他怒不可遏,她相信他可以掐死她的,她挣扎着眼角噙满泪光。
“哭!你有什么好哭的?”陆宇晨更加愤怒起来。这个女人现在学会用眼泪来博取男人的同情了吗?“你不是站到江陆那些王八蛋一边去了,倾其所有帮他们吗?”
他霸道,蛮横,又无礼地宣告:“没关系!我告诉你,景柒!我迟早会让你乖乖站到我这边来的。”
“哭!你哭什么?”陆宇晨恼火起来。
景柒急忙别过脸,避免他直视到她的狼狈,眼泪却吧嗒掉在他的手臂。他像是被灼伤了,眼眸迅速收缩。
他手劲儿一重,将景柒推倒在地,倏地走了,留下景柒一人干呕着。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冰凉的地板上。
等她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从胯骨迅速传遍全身的时候,她摸了满手的血。玻璃杯的碎片戳进了她的胯部,她举着一手的血,冷冷地坐着。
景柒完全蒙了,过了好久,她才喘出一口气来,扶着桌子站起来,疼痛锥心刺骨。
“莫名其妙!”谁允许他随便来,随便走了的?要掐也是她掐死他,丢下她,和别人结了婚,连一句话都没有,凭什么他来掐她?
什么乱七八糟,站这边,站那边的,站哪里都不可能跟这条暴龙站一起!
一股怒气从丹田窜出,她抓起手边的花瓶狠狠朝门口砸去。而她自己却虚弱地再次倒下去,是什么,让他如此狠心,恨不得她死。原来他恨她,为什么要恨她,她做错了什么?景柒的脑子像一团浆糊,心痛的让人窒息。
血从她的髋部顺流而下,景柒木然地看着地板上的血渍。
景柒不知道,她掉下的一滴眼泪滴落在陆宇晨的手背上,另一滴在她自己的胸前。她里面穿着露脐的瑜伽服,去开门的时候,匆忙披上的训练服,没来得及拉上拉链。陆宇晨的视线随着她滴落胸前的泪滴,落在了她丰盈的胸前,慌乱的别开的视线却又正好落在她健美诱惑的马甲线。
陆宇晨一瞬间窒息,几乎喘不过气。这个女人十六岁时就能挑逗了他,如今一样能魅惑他,他却只能落荒而逃。
景柒不知道,陆宇晨是落败而逃的,而且他的脚,对就是脚不是心,一路流血。整理东西的邵阳看见本应该在楼上卧室的人,什么时候出去,又回来了。慌张地扔下手中的物件,跑去扶住一跛一跛的陆宇晨。
“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去了哪里?”邵阳紧张又怨恨地追问,一低头看见陆宇晨从脚底渗出的血迹染红了白色袜子。那天在医院,景医生来给陆宇晨做检查的时候,打碎了玻璃杯扎伤了手,他跳下床拉开了她,扎伤了两脚。医生交代这几天决不可走路,不然伤口会撕裂或发炎的。
两只脚底板,小的创口就不说了,一厘米以上深度的创口,总共五个。这一个礼拜,他指挥对江林的狙击战,也没下病床,乖乖养着才结的痂,这是什么天大的事,非要跑出去的?
邵阳大惊,手忙脚乱弯腰要背陆宇晨上楼。陆宇晨一把推开,“死不了,紧张什么?”自顾一跛一跛的上楼。邵阳赶紧找了急救箱追上去。
景柒同样在想,如果她不给自己包扎,她会不会血尽而亡,等他知道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为?
她也只是这样惆怅一下,现在的她不可能那样至情至性了。人是会变的,以前她比较感性,现在的她见惯了生死,知道死生才是大事,也就变的理性了。
景柒拿出剪刀将瑜伽裤的出血部位剪出一个大洞来,扭着腰拔出玻璃碎片,用酒精给自己清创,做包扎。她的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因为疼痛,但她的脑子清明一片,二十八岁的自己已经成熟的,不可能为一个男人而寻死觅活,这也是一件悲哀的事。哼!也是幸事!
就像她不再怨恨父亲的离去的时候,她明白她彻底失去了在她八岁时和母亲大吵一架一去不复返的所谓亲生父亲。今天她彻底失去了陆宇晨,不应该是自从她去了一趟英国的那年。
第二天景柒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下医嘱,稍不慎,屁股疼的龇牙咧嘴,形象很不雅观。正琢磨着来个手术啥的,不用坐的活,提升一下气质。落落匆匆跑进来,说急诊求救。有位小女孩写作业时不慎将铅笔插入了胸口,位置比较凶险,请立医生立即过去会诊。
景柒暗骂自己真是个女巫,起身就往急救中心跑去。不行啊,跑的时候,屁股也疼。
当她保持屁股没有浮动,速度又要快的时候,那走姿真的没眼看,偏偏就被最讨厌的人看到了。真是冤家路窄!
她和陆宇晨看见彼此的时候都愣!他可能是因为她的拉风走姿,她是因为那轮椅。昨天的那个暖男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的不是那条暴龙是谁?
陆宇晨想什么景柒不知道,但是景柒想的是,“你丫昨天把我像垃圾一样丢了两次,次次见血。真是上天有眼,走不了,站不起了吧?”这个念头只在心中一闪,景柒立即检讨,医者父母心怎么能看病人笑话。
她嘿嘿一笑,正打算像一位母亲一样去关怀一下患者,怎么昨天检查还没发现腿有问题,今天这是怎么了的时候,陆宇晨霍的一下从轮椅上下来,穿着拖鞋,像踩了风火轮,铿锵有力地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然后,就是她傻眼!神经病啊!能走干嘛坐轮椅?
不对,陆宇晨第一天住院的时候,她就建议过他去精神科,和精神科的患者,别太较真了。
只看那暖男看着陆宇晨的脚步,面部肌肉不自主的抽搐,像是哪里疼。他匆匆看了景柒一眼,喊着老大,推轮椅狂追了过去。
“老大!”暖男直追出了急诊大厅才追上陆宇晨,把他拉回轮椅,抽着凉气急急的要脱陆宇晨脚上的拖鞋,查看他的伤口有没有再次破裂。
“别看了,快点走!”陆宇晨沉声道,“海市就这一家医院吗?”
“你跟医院有仇还是跟你的脚有仇啊?”暖男也不乐意了,“两只脚,这么深的伤口,您老昨天偷跑出去。这才刚换了药,你又跑?你伤口一天裂一次好玩是吧?”
“咦!不对呀!你跑什么?你该不会是败给景柒生了,不好意思见她吧?”可是陆宇晨已经走了,他不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