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觉着女人真是世界上最神奇的动物,上一秒还笑嘻嘻地与你说着话,下一秒你就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了,作为一个感情白痴的江河在这方面上真真是个初学者。
但至少和吴小北谈了三年的长久而无果的恋爱,所以江河当然知道这一刻自己要真走了那就算是最低级的错误了。所以江河刚迈出两步,便立马一回头,然后扮着鬼脸蹦到了刘青青的身边来。
“青青,别生气啦,我逗你的呢。”
刘青青依然梨花带雨地蹲在墙边轻声哭着,但听到江河声音的一刹,她心里却蓦然地有些惊喜,那种莫名的喜悦在她的心底悄然而生。
她抬起手抹了把泪,脸上依然挂着不悦的神情冷声说道:“你来干嘛,我让你滚。”
江河脸上带着没脸没皮的笑,俯身蹲下,然后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把奶糖递给了刘青青,嘴里还念叨着:“嘿嘿,就不滚,喏,请你吃糖。”
刘青青依然板着脸,不过泪水已经止住,她看着江河,然后冷声说道:“谁要吃你的糖,我不想看见你。”
江河轻轻地把糖塞到刘青青的小手里,轻声说道:“吃嘛,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大白兔了,你尝尝。”
刘青青忽然噗嗤一笑,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吃奶糖。”
江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没有什么机会能吃到糖,而每当院长给自己大白兔奶糖的时候他总要高兴很久,后来自己的继父母对自己很好,也总给自己买,所以到如今江河依然很喜欢这“古董”级的糖果。
只是可惜了那对慈祥的长辈,待自己如亲生,却不幸在那次车祸中与自己天人永隔。想到这,江河的眼里不禁透出阵阵的哀伤缅怀情绪来。
刘青青本等着江河回答,却见江河着,半天没动静,正准备又生气却当她抬起头看到江河那哀伤的双眼时,心里蓦然一紧。
“这糖里有什么故事呢,江河?”
然而刘青青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她能够感受到江河心里的那股哀愁,她不想去触碰,她展开手掌,然后看到那几颗包装简朴的奶糖忽然轻轻一笑。
“给你吃一颗。”
刘青青说着,轻轻剥开糖纸,将手里的糖塞到江河的嘴边。
江河一愣,方从刚才的哀伤情绪里醒了过来,看着已经递到嘴边的白白净净的手指和奶糖,微微一笑张开嘴让刘青青将糖喂进了他的嘴里。
刘青青也笑着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味儿瞬间在舌尖化开,让人惊喜。
江河笑着看着刘青青,然后神情得以地说着:“好吃吧?”
刘青青点了点头,对着江河轻轻一笑。
两人就这么傻笑着,蹲在墙角边吃着奶糖,当然这一行为在周围的同学眼中,无疑又是将一把满满当当的“狗粮”塞进了他们的嘴里。所以此时此刻江河要是真让江河去解释什么纯洁的革命友谊的事情的话,打死他们也是不信的。
至少咸鱼和老狗不信,此时此刻他们眼里的鄙夷已经快凝结成固体状,明明说好一起单,你却悄悄成了双。
花城的太阳总是那么娇艳,一片金黄而滚烫的阳光洒在了刘青青的侧脸上,尽管已经哭花了妆,但依然那么动人,江河笑着蹲在她的身边,嘴里的奶糖是甜的,他的心也不知不觉有些甜。
而这阳光下,另一个地方的气氛就没有这么好了。
昨夜被江河一脚踩断了手臂的寸头此刻一脸痛苦的抽着烟,烟雾从他的鼻孔一阵阵的喷而出,一团团地在这小屋子里笼罩着,久久不散。
他的后脑勺昨夜被江河的闷棍敲了不止一棍,虽然去医院缝了针也输了液,最后算是没有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但那偶尔的疼痛感依然让他龇牙咧嘴,而每每这个时候,他便要在心里把江河骂上一百遍。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昏黄灯光和灯下飞舞的烦人蚊虫,他便觉着自己的肺快要气炸,正是昨晚那个面容普通的年轻人,不仅让自己丢尽了风头,还把自己送到了这个破旧而偏远的仓库守门!
更重要的是,听手下说昨夜的李二似乎也没在那人的手上讨到什么便宜,似乎在手下的描述里老李昨晚被带进了局子,虽然最后在老大的招呼下没出什么难度带了回来,但这事儿已经隐隐约约将老大给惹怒了。
寸头一把掐灭手中的烟头,又拍死一个正趴在自己大腿上吸血的蚊子,鲜血顿时在他的手掌心展开,寸头看着手心那属于自己的血,不禁又是一阵火大,他一把踢开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吼道:“壮子,你他妈的点的蚊香呢?”
一个愣头愣脑的大汉闻声跑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白色T恤,手里拿着一盘刚刚点燃的蚊香,笑着对着寸头说道:“强哥,这呢,刚才我看外边儿蚊子多就拿出去了。”
寸头一把拍在他的脑袋上,气氛地骂道:“我曹,老子都快被咬死了,你就不能多点一盘?”
大壮嘿嘿一笑,说道:“哥,刚才我看了,就这一盘了。”
寸头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开身边的凳子,骂骂咧咧地说道:“去他妈的,想老子以前在渡口的时候哪个看着老子不问个好,现在居然连盘蚊香都他妈点不起!”
大壮赶忙把手里的蚊香放在他的脚边,然后安慰着寸头说道:“强哥,别怕,等麻子打探消息回来了咱把那狗日的家伙抓到老大面前将功赎过,咱不就又有好日子过了?”
寸头气呼呼地抓起桌上的香烟,一把点燃,过了良久才继续问道:“麻子去了多久了?”
“有两个多小时了,麻子打电话说二爷那已经查到了那人的消息,所以今早一早就让麻子去了。”
寸头吐出一口烟问道:“那麻子说那人什么来路没?”
“好像不是道上的,说是花大的学生,所以今早让麻子去确认下。”
寸头一愣,然后难以置信地说道:“花大的学生?那二爷怎么会败在他手上?”
他口中的二爷自然就是昨夜与江河交手的中年人,因为一直跟在老大身边,而且身手极强,一直隐隐约约是帮里的二号人物,所以兄弟们都习惯尊称其为二爷。寸头是知道那二爷的身手的,自己以前亲自看到二爷一个人硬生生对着桥头帮的七八个人最后把对方打的是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大壮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很有可能只是昨晚遇见了高手,不一定是那年轻人,小说里不是经常写什么见义勇为的隐士高人么。”
寸头吐出口烟圈,表示肯定地对着大壮点了点头,他也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能够打得过二爷,而至于昨晚自己为什么被江河打趴在了地上,那纯粹是因为江河出其不意的偷袭才让自己着了道,要不是突然挨了一闷棍,他相信自己不可能被江河揍得那么惨。
一想到这,他的脸上不禁又挂满了愤怒的表情,他狠狠地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然后用力地踩灭,嘴里恶狠狠地说道:“现在赶紧给麻子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要是真是个花大的学生,这场子老子一定要找回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敲响了门外的卷帘门,发出了阵阵的响声。
大壮赶忙出门,一把拉开卷帘门,阳光瞬间照进了这个昏暗的小仓库,一个人影正站在门外,大壮定睛一看,正是麻子。
寸头见着麻子回来,赶忙对着他问道:“查清楚了么?”
麻子抬起手擦了擦汗,然后端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才缓声回答道:“查清了,花大经济系的大四学生,普通的很。”
寸头又问:“那他身手很好?”
麻子摇了摇头答道:“狗屁的身手,听说就一个三无学生,家里没钱没势,还有,刚才我看见他和刘青青走在一起,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
寸头闻言狰狞一笑,冷声说道:“呵,跟老子抢女人,既然查清楚了那就没问题了,走,准备准备,过两天把他办了。”
麻子又擦了擦汗,然后说道:“这么急,不再看几天?”
寸头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冷声骂道:“看个屁,你还想在这仓库里住几晚上?老子们早点把他抓到超哥那,不就能早点回渡口,你是猪脑子么?”
大壮也是咧嘴一笑,残忍地说道:“老子快被蚊子咬死了,等抓着那狗日的老子要让他喂上半晚上的野蚊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