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哼,难不成以为怀孕了就能为所欲为,就是生下来也不过是个妾生子罢了!”贾老太太震怒,“老大,你觉觉得这向氏该如何处置。”
贾老太太端着一张脸,一副要为邢氏讨回公道的样子。
“太太觉得该如何处置。”贾赦说道。老太太是长辈,他自然不好越过老太太私自处理。
只是,想到他差一点就到来的嫡子女、体弱的幼子,他心中也是发狠,此事决不能轻了了。
贾老太太不满的道,“你往日里就不该纵着这些姨娘们,一个个的养的不知天高地厚,才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
“……”迎春,她亲生母亲也是姨娘。
果然,从这么早就已经表现出来了,虽然也流着老太太的血脉,但贾老太太从不将庶出当回事,怪不得三春被她养废了,原来根子在这里,除惜春之外的二春可不都是庶女吗!
有本事不要给儿子塞女人啊,一边赐下妾室一边瞧不起妾室所生子女,也是怪异!
若说看不起妾室还能理解,是妾室自甘为妾,但庶出子女难不成还能选择出身不成?
有些人,她的情商很高,但在你面前如此毫无顾忌戳你肺管子,不是她不够圆滑不知道你难过,而是她自觉的你永远都不可能爬到比她更高的位置。
不过,此刻的迎春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这里还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贾老太太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包括她在内的命妇会跪拜在迎春身下呢!
果然是莫欺少年穷!
贾赦在老太太跟前一向很听话,老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他其实并不好女色,平时也爱古董胜过女人。反倒是老二身边,不时有娇艳的丫头被赐下来,红袖添香好不香艳。
也就王夫人面慈心狠,没让那些女子怀孕,而随着年老色衰一个个的又都被王夫人打发,这才让贾政身边看起来清净。
王夫人打发妾室,也可以说是秋后算账,那些妾室又岂会落得好。那些女子伺候了贾政一场,贾政却仿佛一直都没有察觉这一点似的,也是个心狠的。
反倒是贾赦,十多年前的通房丫头秦氏,现在的秦姨娘,容貌不在,又无一子半女,仍旧好端端的养着呢!
这样一来,贾赦的念旧倒真会让贾老太太觉得是纵容了,而像贾政那样的,在她心中大约才是男儿的大气吧。
“向氏如此歹毒,我们府上是万不会容下她的,等产下胎儿后或打杀或发卖吧!”老太太说道。
“是,听太太的。”贾赦道。虽然他也恨向氏心肠歹毒,但向氏腹中确实有他的子嗣,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牵连到自个的子嗣上。
“如此便好,等你媳妇醒了后好好安慰一下,大不了抱个孩子养在身下,正好,我看管氏生的迎春和小的那个就不错。”老太太说道。
“是,儿子会的。”贾赦应道。
迎春垂下眼睛,若是管氏不是个好的,她自然愿意去邢氏处,但既然管氏是个好的,她们也已经处出感情来了,她是万不愿舍了管氏到邢氏这的。
况且,姨娘拼死生下的孩子,哪能抱给太太,太太不能生,难不成姨娘就能生了?
再则,太太不能生育才抱养孩子,看到孩子,太太必定会想起自个流产掉的孩子,到时候触景生情,太太焉能对这个孩子好?
孩子还是由亲娘养着好,姨娘生下的这个弟弟本就体弱,抱到太太房中三两天怕是就要听到噩耗了!
等回去后要立马告知姨娘,早想对策才好。
“此事就如此吧,若是邢氏有事随时向我禀报。”老太太说着朝王夫人招了招手,起身了。
见贾老太太面色疲惫,贾赦立马告罪,“劳太太伤神了!”
贾赦起身恭敬的送贾老太太回荣禧堂。
许嬷嬷提醒迎春打声招呼后也该离开了。
迎春点点头,正要付诸行动,却猛的听见内室中邢氏哭声。
开来邢氏醒过来了,迎春看了看许嬷嬷,许嬷嬷摇了摇头,她知道,先前的想法要泡汤了,在邢氏痛哭的时候她若是离开,怕是会被人抓住话柄。
内室中先是邢氏低低的哭泣声,然后是王善保家的模糊的说话声,大约是在给邢氏讲后续发生的事吧。
片刻之后,却听内室中邢氏的哭声由低低抽泣转为歇斯底里的大哭。
“孩子,我的孩子啊……”
哭声虽则悲痛,但也渐渐地低了下来,期间夹杂着王善保家的规劝声。
“是谁?是谁害了我的孩子?”
“……”王善保家的低语声。
“向氏呢?向氏这个贱妇在哪?”邢氏尖利的声音传了出来。
“……”
“什么?还要等她生下孩儿,我的孩儿都被她害死了,她凭什么生?我要让她为我儿陪葬。”语气上可以听出来邢氏的决心。
“……”
“什么,你说什么?”邢氏惊呼,语气中全是不敢相信。
大约王善保家的又说了一遍,就听邢氏不死心的道,“你再说一遍。”
王善保家的低语,依稀听见什么“大夫”“再难有孕”之类的话,显见的,王善保家的将邢氏伤了身子再难有孕的事情告诉了邢氏,怪不得邢氏不敢相信。
“什么?让我养管氏的女儿,休想!”邢氏气愤而又尖锐的反驳。
迎春心道那太好了!我们也不想被你抚养呢!
“向氏呢,向氏这个贱妇在哪里?我要将她碎尸万段”邢氏的声音咬牙切齿,屋子里一阵吵闹,之后,邢氏披着披风,铁青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从他的神色与步伐都可以看出来,邢氏大约是被气疯了。
“太太,太太,不能出来,不能出来,您刚刚小产不能见风啊!”婆子苦苦的劝告,但邢氏恍若听不见,无动于衷。
站在屋外的迎春也被直接忽略,邢氏目标直接的往关着向氏的柴房而去,可见邢氏的决心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