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回到三进院,师娘杨素丽就告诉她雷军同意收下这座宅子,她大吃一惊,不等杨素丽说完,就冲入卧室。
卧室里,雷军正把睡熟的丫丫放到床上,听到她进来的动静,扭头与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齐悦冲头的怒火一下子消了大半,站在门边等他出来解释。
丫丫虽睡熟了,但小胖手依然拽着雷军的袖子,雷军给她盖上小被子,有节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过了几分钟,丫丫终于松开了他的袖子,他才起身朝齐悦点头,走了出来。
出门,带上房门,齐悦才发现自己在等待中火气全消,与雷军一起走到古树下后,平静地问他:“说说你的理由。”
雷军眼底漾开笑意,伸手将她额前碎发撩到她耳后,温热的手让她耳尖都热了,她打开他的手,一脸凶恶地瞪他:“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你要不是不说出个过得去的理由,你今晚就不许留宿!”
雷军顺势抓住她的手,眼底依然透着笑意:“我是想让陈老暂时将宅子过户到咱家名下,等院子里的住户搬走后,咱们再将宅子还给陈老,这个理由够不够我今晚留下?”
听到身后有声音,齐悦立马将手抽出来,轻哼了一声:“理由算是过得去,但你真有把握让那些住户迁走吗?这是派出所那边都不愿沾手的麻烦事。”
“法子总归是有的,不过正如陈老说的,做事要名正言顺。”雷军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齐悦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他:“你量力而行。”
“最差不过是维持原状。”
身后响起陈老的声音,齐悦转过身唤了一声“陈先生”,陈老点头,与她与雷军道:“这宅子我给了你们夫妻,你们也不用急着赶他们走,等我去了,那些人总不能再继续赖着,若是到时你还不能赶走他们,便是我看错了你。”
齐悦只听这话便知陈老将宅子给了他们后就没想再收回,张口想拒绝,陈老却摆手往回走:“我如今没个后辈在身边,丫丫便是我的继承人,我这宅子是留给她的,不是给你们,你们不用觉得受不起。”
话说完,跨入主屋门槛,伸手关上了门。
门缝里陈老的身影萧瑟又孤独。
齐悦与雷军相对而视,齐悦想了想道:“我记得我二师父说过,陈先生在海外有亲人。”
雷军眉头微凝:“海外…未必能联系上。”
齐悦面上却透出轻松:“如今是不好联系,但再过几年形势就不一样…”
雷军立刻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齐悦意识到这个年头预测后世发展确实敏感,便点头转了话题:“陈先生既然将宅子给咱们,咱们就先收下,再想法子让那些住户迁走。”
“这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齐悦目光闪了闪:“你七月毕业,只剩下来两个月了,你确认不用我操心?”
“两个月足够了,你专心学业就行。”雷军神色淡然地说道。
齐悦知道他一向不说虚言,虽好奇他要如何做,但还是按捺下好奇心,笑着点头:“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却不料刚刚还一脸正经的男人,忽然凑到她耳边吹热气:“我办好了这事,你有什么奖励给我?”
齐悦一巴掌糊开他:“这事是你自己应下的,跟我要得着奖励吗?”
“那我现在先讨个利息。”
暮色中,雷军忽然抱起她,齐悦惊得差点喊出声,好在最后时刻捂住了嘴,男人却趁机将她抱入卧室,压在墙上亲热。
“…放开我…丫丫还在睡…”
“你别动,就吵不醒她。”
雷军俯身将她的声音都吞入口中,强健的身体将她试图反抗的手脚压得严严实实,正要享受胜利果实,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奶音:“麻麻~”
雷军的身体猛地僵住,齐悦趁机推开他,赶到床边,却发现丫丫根本没醒来,刚刚那声“麻麻”应是在睡梦中喊她,齐悦握着她的小胖手轻声哄道:“乖宝宝继续睡,麻麻陪着你。”
似听到她的话,丫丫的小胖手猛地收紧,砸吧了两下嘴,呼呼睡得更沉了,齐悦看着忍不住发笑,背后传来雷军幽怨的声音:“为了以后住得宽敞,我也得拿下整座宅子。”
便是拿下整座宅子,你也没工夫陪在我们母女身边。
齐悦心里叹了一声,没有将这话说出来给雷军继续添堵。
第二天是周一,雷军特意请假一天,与陈老一道去了房管局,悄无声息地将户主改了名。
当然,这悄无声息是针对三进院里的住户而言的。
齐悦去了学校后,专程找了她二师父,也就是王院长说了这事。
王院长只愣了一下就点头:“我小舅如今也没个直系亲属,你也算是他徒弟了,传给你也好。”
齐悦哭笑不得:“哪里是传给我啊,陈先生指明要留给丫丫的。不过,我们没准备真的收下,只是想名正言顺地驱离宅子里那些赖着不走的住户。等宅子清空了,房契还是要还给陈先生的。”
王院长惊奇地打量她:“你对那宅子就一点不眼馋?我跟你说,若不是有规制,两百年前王爷的宅子都未必比得上陈家祖宅。”
说不眼馋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齐悦认真与王院长道:“无功不受禄,我不敢受。”
王院长见她说得认真,眼底闪过赞赏:“让你住进我小舅的宅子里果然是个明智的决定。至于房契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小舅不在意身外之物。不过,你们收了房契,这房契不管是给你还是给丫丫,我小舅都是真心把你们当后辈子侄,他的养老问题也相应地落在你们夫妻肩上。”
齐悦被他的话震住,王院长虎了脸:“你不愿给他养老?”
齐悦醒过神,忙摇头:“不是我不愿,而是我打算毕业后就随军当军医,陈先生年纪大了,哪里能跟着我们夫妻去北疆那地方吃苦受冻?”
王院长也怔住:“你毕业后不打算留在京市?”不等她回答,又马上劝她,“以你的成绩,再有我
和你师父保荐,你不管是在京市的医院当医生,还是留校继续专研医术都可以,这样丫丫也能留在京市上学,京市的师资力量可是比北疆好很多,你的前途也比去北疆好很多…”
齐悦摇头打断他的话:“随军当军医是我高考前就打算好的事。”
王院长皱起眉头:“不能改?”
“我没想过改。”齐悦语气坚定,见王院长一脸不赞同,她换上哀怨的神色,“二师父,你忍心当那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王院长瞪眼:“我是男的,怎会是王母娘娘?就算真有王母娘娘,也是你大师父。”
正在上课的黄医生猛地打了个喷嚏,心底嘟囔,他这是要感冒的节奏?
等下了课赶紧去抓点药预防一下,免得传染上家里的孕妇和孩子。
时间在黄医生熬药,齐悦上课中流走,新户主雷军没有半点举动,他回军校上课去了。
隔断墙那边的住户见打听不到消息,也见陈家没有别的动静,就安心地继续柴米油盐的日子,茶余饭后再冲着秦家冷嘲热讽几句。
秦家妇人连哭带闹,终于从亲戚那里借到了钱送两个儿子去医院救治,只是伤势好得差不多时,公安上门要求秦家两儿子去看守所住上半月。
这次秦家妇人撒泼带跪求都没能拦住公安,两儿子终是被送进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