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又讨论了一番,主要都是赫本在告诉暮秋如何区别外来物种和异常值。
按照赫本大人的说法:带有异常值的不一定就是外来物种,也可能是地球的异常现象;但异常值超过阈值500就不同了,那一定就是外来物种,而且刚刚经过检验,伊丽莎身上还带着有别于地球的能源,两条明确的证据都指向她——四千年前的外来物种恶魔之女。
“你才说她不是恶魔,怎么现在又改口了,”暮秋不满赫本如此反复的差别讲解,前一秒还说伊丽莎的级别高于恶魔,现在又说是什么恶魔之女,“而且为什么地球上只有六个外来物种,这么听起来......有点寒酸啊!”
“我现在还没找到她的起源种族,只能先这么叫着了,”赫本摘下眼镜,“你要知道在其他文明星球中,外来物种的数量一般维持在两个左右,现在地球的已知外来物种是六个,这个数目并不小,你的职责是对它们做各种数据分析,找到它们的类比值上交给我,工作不算轻松,哪有人像你一样忙着往自己身上揽活的,外面跑的都没追回来,现在还嫌数量少,真是,要不我把其他星球的外来物种都匀给你?”
像暮秋这种出门买个菜都要为两毛钱掰扯半天的人,遇见关于数字方面的问题自然是犯了老毛病,在赫本的一番讲解下也算是稍微放下心中要十个的念头,笑容收敛保持严肃:“不必了,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跑掉的那些抓回来吧......”
赫本看暮秋还有些不死心的样子,又向他丢了一句:“外来物种随时都可能出现:巴鲁两年前出现在大兴安岭,查尔斯六年前出现在非洲,还有几个十年前陆陆续续在欧美现身,洛基曼是百年前的一座荒岛里发现的,所以你放心,数量这东西是慢慢加的,好啦,还有什么问题你尽快问吧,我等会还要去培训呢。”
暮秋回头看向身旁两女的,本来想看看她们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结果一个正躺在沙发上学猫叫,一个站在暮秋旁边直愣愣地发呆,好了,有问题也只能是他问了:“我想问问......啊对了,关于外来物种能力的介绍,你之前好像和我说过它们的超能力都是通过时空裂缝时附加的,难道伊丽莎也是吗?”
“我有说过吗?”赫本表现得像瞬间失忆了一样,歪着脑袋看向暮秋,眼神十分真诚,“我不记得我有说过它们的能力是穿过裂缝时附加的吧,我只说过它们在来到这颗星球后会获得相应的不同能力转变,会和原本物种之间产生差异,这个差异是束缚还是增强都说不定,你是怎么理解的,小时候有没有好好学奥义理解?”
暮秋尴尬地笑笑,赫本的一番话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但他想也没想就顶了一句:“没有,我小时候只做过阅读理解。”
“还有问题吗?”赫本已经等不及要挂断通话了。
暮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脑子里还有一个一直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擎盟是什么?为什么我手机会有这两个字,我们不是管理局的么?”
提到这个问题赫本的态度就严肃很多了,说起话来也是一本正经,似乎擎盟是个不可侵犯的神圣名讳:“擎盟就是擎卡俎尔盟,我们一般简称它为擎盟,那里是宇宙管理局总部,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它位于另一片宇宙就行了。”
“......擎卡俎尔盟,”暮秋插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话,“宇宙不是只有一个吗?哪来的另一个宇宙?”
赫本重新带上那副无镜片眼镜,说起话来像吐炮弹似的:“你这个观点对也不对,说对是建立在你个人的基础上,因为你的时间点就在这里,你触及不到你时间以外的宇宙,说不对也是成立的,因为他们确实真实存在,所以不要以狭隘的思考方式局限你自己,有很多现在你们还不能理解的东西,但只要你们突破时间束缚,自然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宇宙之外是什么你知道吗?虚空是什么你知道吗?三重宇宙是什么你知道吗?”
暮秋被她说得一脸懵逼,十分干脆地回答:“不知道。”
“好,看在你是我下属的份上,我来给你上一课,”视频对面的赫本翻开桌上的一本《初级员工手册》,在书里挑拣半天,“我今天就给你好好讲讲三重宇宙。”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赫本在翻书的时间,所以省略......
赫本整理了半天笔记,又现学了一些知识点,信心满满地关上员工手册,问了一句:“你如何理解除了你们所在的地方还有另外的宇宙?”
暮秋抬头认真想了想,然后谨慎地回答道:“那不就是平行时空的理论吗?在我们看不见的时空会有另一个我存在。”
赫本神情变得复杂,看不出是被他的表达惊到还是在嫌他蠢:“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暮秋一愣:“我在报纸上看的,应该是有可能的吧......”
赫本停住三秒,又在一片尴尬的翻书声中度过两分钟,随后淡定地摆摆手:“你这个想法不对,每一个个体都是不一样的,思维也会不同,如果你说另一个空间存在一个你,那他也会有自己的思维,做自己的事,我们再把时间往前推,那个空间里你的父亲可能不会爱上你母亲,所以那边就会没有你,再往前推,你爷爷可能遇不到你奶奶,一直往前推,你们的祖先猿猴也可能不想进化,那不就没有你们了?”
暮秋又是一愣:“那我们.....呢?”
“所以嘛,”赫本此刻说起话来也是胸有成竹,“万物的多变性不可否定,每个宇宙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不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不可能有两个相同的宇宙,你就是你,在另一个宇宙中不可能存在相同的你,不可能存在相同的种族,最多也是类似,懂了么?”
暮秋看向同样一脸茫然的伊丽莎,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听懂了么?”
伊丽莎:“......”
暮秋还是装作听懂的样子,强行直奔主题:“那你说的三重宇宙又是什么?”
赫本偷偷瞄了一眼桌前的本子:“按照你能理解的说法,三重宇宙其实是将多元宇宙理论无限抽离的一种表述方式,多元宇宙是一个理论上的无限个或有限个可能的宇宙的集合,包括了一切存在和可能存在的事物:所有的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以及描述它们的定律和常数,用你们地球的方式简单来说,我们把每个时间线的宇宙都单独拎出来再做上标记,就可以将宇宙区分为三重或三重以上,当然这个表述只是相对于你们地球的狭义说法,打个比方,我们给时间宇宙盖了一栋楼,再给每个不同时间的宇宙分一层楼,而你就住在一层楼的中间,你的视线被天花板和地板阻拦了,这个阻隔你的东西就是时间,所以你看不到视线以外的地方,也不能得知上面有几层楼,下面有几层楼,楼上的猫可能吃着西瓜看电视,楼下的狗可能正在读着某本小说,但这些你都不得而知,因为楼层彼此间既不重合,也不相交。”
赫本舒了一口气,暮秋也跟着舒了一口气,他听了这么半天终于是明白了一点:那个所谓的擎卡俎尔盟就是个小区物业管理,赫本就是个实习管理员或者保安之类的。
赫本看了眼员工手册,似乎发现自己说漏一点,立马又补了一句:“三重宇宙中的三重其实是一个不等值,也是一个参照物,另一时空为其他‘重’,你只要在三维基础上把时间加快到一定程度,就会抽离出原本的宇宙,到达另一个宇宙重数,也就是你到达了另一片宇宙。”
暮秋扶着身旁已经眼冒金星的伊丽莎,伸手摁住屏幕:“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们这边已经有一个听晕过去......”
暮秋决定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工作,这些奇怪的问题尽量少问,因为问了也听不懂,懂了也没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