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其松三个儿子,因为年纪大了。廖氏公司的总舵早就“免丁老大廖长福,而在外面应酬的时候,他也一般只带老三廖长寿,还经常将其引荐给那些同僚或者是着意巴结的英国人。而相比起这两位,老二廖长禄就不怎么得意了。手上只有一个洋行,手下也尽是拿不出手的货色,还得经常去干些脏活,为什么会这样,具体原因廖长禄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三个人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捏?
不过,虽然心有不满,可廖长禄并没有表现出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们三兄弟就只有老大廖长福是跟着廖其松一起从上海过来的。他这个。老二,还有老三廖长寿都走到了香港才出生的,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老爹的过去,从记事起。看到的就只是廖其松杀伐决断、威风八面的场景,对这个老爹的威严极为畏惧,当然也就不敢对这种安排有什么不满。另外,廖其松还曾经告诉过他,他心思缜密,适合做些秘密的事情,而且世道这么乱,手里捏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人才。混起来也要比走正道的容易的多,再者,老三廖长寿所受的教育水平也较高,还通英语,反正一大堆的理由,让他是有苦不出。不过。时间久了,廖长禄也就慢慢地麻木了,有廖其松压着,他也没有抢班夺权的野心。反正手里还捏着一家洋行,有钱赚,手下也有一班兄弟。还跟外面那些水匪颇有联系。道儿上谁敢不卖几分面子?
可是,尽管如此,廖长禄的脾气却也养得很坏。所以,当他听到有人传来消息,他送给刘和的那个女人被刘福又转送给了张力,而且已经送到了张力在赤柱附近的别墅之后,他立即就爆了。那可是他的女人,虽然已经送给了刘和,可他并不是为了巴结刘和,更不是为了能过那个二世祖去交联刘福,到底,就是为了刘和手里捏着的张力签过字的那张字据。要知道,根据字据上的协议,只等美国人打到鸭绿江,那东西就代表着几十乃至上百万美元的巨款,,
这年头,谁手里能有那么多钱?这么一大笔钱,简直就能让人一步蹬天啊。虽然他廖二公子对自家老子的分配感到有些不公,但因为有一个强势的老爹,他也没有想过去跟自家兄弟抢夺什么利益,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垂涎这么一大笔财富。廖其松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心里痒痒了。凭什么把这么个好处送给刘和这个拉皮条的?他们廖家有一个。太平绅士坐镇,根本就不用害怕刘福。可是,他也知道,字据既然代表了那么大的一笔利益。刘和肯定会万分心,收藏的也肯定十分秘密。所以,想来想去,他想到了用女人这一招。
廖二公子为人好色,这一许多人都知道,廖长禄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缺”。他有许多事情是见不的人的,为了打击那些洋行的对手。他曾经多次联络那些水匪去中途抢劫,甚至还联系过马六甲的海盗。血洗过一些洋行的商船还替对方销过赃。可是,就有那么一次。因为喝了儿酒,不心,嘴太快,把事情告诉了某个他包养的舞女。结果那女人居然为了显摆自己靠着的人有多大的势力,就在夜总会把这事儿给了其他人,由此。为他引来了很多的麻烦,甚至还有英国人的关注。最后,廖其松亲自下令他把那女人给勒死,然后扔到了维多利亚港的海底。可即便这样。为了摆平那些风波,廖家还是托了许多的关系,花了许多钱,他老子也因此而失去了加入英国国籍的机会。而他也险些因为那一件事失去了这仅有的一家洋行。所以。在那以后,为了以示心,他一般不在香港找女人,就算找,也只是玩一玩儿。通常不会过三天。后来,干脆就直接把人养到某个地方,用着的时候就拉出来,用不着就放回去。不过,他堂堂的廖二公子当然不会玩什么土妞,所以,这些女人一般都是受过教育的,有的水平太低,他还会专门找一些交际花去进行练”金唯雅就是这么其中一个。
但是,这样做也有那么一些缺,那就是难脱拐卖人口之嫌。虽然这依然只是事,可关键是,为了管住这些女人,他可没少透露自己的“厉害”和以往的“光辉事迹本来,这些事对刘和那个人渣是无所谓的,大哥不用二哥,反正刘和自己也没少逼良为娼,而且金唯雅本来就是他“借”给刘和的,到时候还要连带着那张字据一起回去,,他根本就不担心金唯雅会背叛,他有自信那女人没那个胆子。自己的手段,那个女人是清楚的。可他没有想到,刘福居然先收拾了刘和,然后又把这女人送给了张力!
张力肯定不是傻瓜!虎豹别墅宴会的那天,刘和那么一番做作,这家伙要是不去查才叫有鬼了。那么,知道金唯雅的身份之后,这家伙会怎么做几乎就可以呼之欲出了。而最可怕的是,张力手上还有一家香港最大的报纸:《香港人报》!那回只是有个舞女透露了他的几句闲话就已经惹来了那么多的麻烦,这回如果《香港人报》出话来,他老子就是把港督葛量洪的关系打通了,恐怕也未必能起什么作用。何况廖其松连私下跟港督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他必须在金唯雅把事情透露给张力之前,把人给抢回去,或者干脆灭口!
“能不能再开快儿?”
吉普车在路上开得飞快,廖长禄的心跳却比车还快!他现在顾不的是谁把消息通知了自己,他只知道,这回的事情处理不好,他就要倒大霉。所以,他现在无比的后悔,为了一时的贪心,居然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果这回能把人抢回去还好,如果抢不回去,或者张力干脆,把人给藏了起来,他可就完蛋了。自家老子是什么性格他无比的清楚。
翻脸不认人成了习惯,也未必会认自己这个儿子。
“禄哥,没事儿的。我已经打听过了,张力那家伙还在石砖尾看着他的工程呢。他那间别墅根私…泛有别人,就算警察把人送到了,也只能把人蓝到别攒竹四儿他们也没几个人,要是敢不识相儿。咱们直接把人抢过来就走了。”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打着赤膊,胳膊上纹着一条下山虎,看到廖长禄心思不属,便在一边安慰道。
“抢?从警察手里抢人,可要把人得罪惨了!”廖长禄的眼睛跟刘和有儿像,都有些细长,显得有些阴险。可是,尽管心里急得冒火。他话的时候依然慢斯条理,不紧不慢。
“不抢又能怎么样?禄哥,那个娘们儿可知道咱们不少事儿。洋行的暗帐也都是在她们手里算的”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肯定比得罪警察还惨!”开车年青人显然是廖长禄的心腹,知道不少事情。
“阿虎,到时候让兄弟们都蒙上脸。”廖长禄透过反视镜看了一眼紧跟在后面的一辆卡车,“能不照面,还是不要照面的好!到时候就算警察找麻烦,咱们也有的。”
“放心吧。这种事还有禄哥你吩咐?兄弟们都清楚!”阿虎咧开嘴笑了一下。
廖氏洋行的总部在铜锣湾,沿着公路,几乎斜插着就能直到赤柱。廖长禄得到消息虽晚,但由于召集人手的度快,车也快,很快就赶到了赤柱。”张力的住处虽然并不像虎豹别墅那么有名。但是对有心人来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尽量不要冲突。他们如果好收买,就用钱话。不行的话再上人!”吉普车停下之后,廖长禄并没有下下,依然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只是对那个阿虎吩咐道。
“禄哥你敌放心吧。这又不是头一次,该怎么做兄弟们清楚!”
阿虎完,转身招了一下手。后面的卡车上立即就冲下了二三十号人,个个都是手执刀棍,然后。也不再等吩咐,直接就带着人往村方向直插而去。
“还好赶得急!”
张力还在石狭尾那边呆着,只要自己那个女人抢回去,就算他暴跳如雷也没有用了。看着手下在阿虎的带领下往村方向冲过去,廖长禄的嘴角突然又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虽然跟张力没有照过面儿,可他也知道这个张力已经上了自己家敌人的黑名单。虽两家还没有正式起冲突,可暗地里已经交上了手。现在是他们廖家通过刘和手里的那张字据掌握着主动,张力本来可以靠着金唯雅那个娘们儿扳回一局的,可惜,人要是被自己抢回去。这个局他就亏定了。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在香港混。光靠笔杆子,有个屁丹!”廖长禄冷哼了一声。
“先生,不要这么瞧不起文化人。据我所知,文化人其实还是挺厉害的!”
“谁?”
廖长禄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而等他转头来。车窗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警察,这个警察还正笑咪咪地向他看着。态度好像还不错。不过可惜,这个警察在笑的时候,五官都挤到了一处,怎么看怎么欠揍。
“你,你是什么人?”廖长禄心中有儿惊疑不定。赤柱这边地处偏远,什么时候也有警察巡逻了?而且,还偏偏就在他来的时候,这个警察就出现了。没有那么巧的事情才对。
“嘿嘿,鄙人郑强!”警察的笑容越显得欠揍:“这位先生,你干嘛把车停在这儿?还有后面的卡毒”连个人都没有。你该不是想趁着人家司机不在,偷车吧?”
“我没有”那是我自己的毒。可这话廖长禄在嘴里转了一圈儿,终究还是没有吐出来。
“没有,没有你这么慌张干什么?别以为我们狱警就不懂得破案。再怎么,老子也是个警长,有些事情还是懂儿的。”郑强,亦即抽水强,露出了更加欠揍的笑容。“再了,不是被我中了心事儿,你干嘛,,呶呶呶。都流汗了!”
“我”廖长禄心中大骇,狱警!?自己怎么偏偏就忘了这么大一件事?根据以往打听到的消息。那张力可不就是赤柱监狱里混出来的。听还是个警长!这”怪不的那家伙一儿也不担心地就让人把金唯雅送到这边儿,因为人家在这边有人。而且肯定是一招一大群啊!
“先生,虽然我只是一名狱警,可是,维护社会治安是一名警察光荣而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有权请你接受调查。现在,请你下车!”抽水强终于把那一脸欠揍的笑容收了回去,可是在廖长禄眼里,他这还算比较耐看的严肃表情却愈地让人难受。
“警官。这是我自己的车,我只是在这儿休息一下。”完了,阿虎那帮人肯定也有麻烦。现在唯一可以期望的。就是阿虎他们人多,可以完全的撤回来。可是,这可能吗?,”廖长禄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自己的车?你的是这辆吉普吧?”抽水强摸了摸吉普车的车门。又欠揍了一下,然后一指后面:“可我的是后面那辆卡车!”先生,我现在怀疑卡车司机已经被你暗害,不定还被你扔到了附近的海里。所以,还请你下车接受调查!”
“顺便再跟我们去海边走一趟。看看那里能不能找到尸体!”车门的另一侧突然又出现了一张脸孔。廖长禄又被吓了一跳。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径直接拔枪指向了他的头:“下车!”
“喂喂喂,你子斯文儿行不行?”抽水强突然隔着车身叫了起来:“咱们赤柱八百年难得遇到这么一回大生意,廖公子可是咱们的“大客户”你就不能客气儿?”
“警长,这家伙得罪的可是力哥。用得着跟他客气?”拿枪的那人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道。
“他是得罪了力哥,可力哥也只是让咱们顺便赚上一笔,没要让你拿枪指着人家的头啊!”兄弟,和气生财!你态度这么恶劣,要是让廖公子生气了,一千万遮口费变成八百万,你向咱们赤柱几千兄弟交待啊?”抽水强叫道。
万。那狱警弄哆嗦了一下。差几没能拿住。把楼可肿(下去。但之后,他看向廖长禄的目光就开始泛起了金色。这种**裸毫不掩饰的眼神,让见惯了水匪海盗的廖长禄也忍不住在心里抖了三两下。廖二公子哪里知道,赤柱的这帮狱警对外块的那种渴望是多么的热切,这种热切,就算是港督挡在面前。他们也敢将之撕得粉碎,,王国兴那帮人可不只是因为被人逼迫才想着帮人越狱的,有钱赚,谁不想?
“一千万?”完蛋,这帮家伙早有准备,摆明了是要坑老子一把!廖长禄被抽水强和那名持枪狱警的眼神打击到了,可脑袋还被枪指着,他动也不敢乱动。再者,谁知道这帮人的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只为了逗他玩儿,他要是乱来的话,被人一枪崩了,找谁理去?
“嘿嘿,那个,”廖公子,您别跟他见怪。这帮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抽水强又非常欠揍地笑了:“那个,被枪指着脑袋,这种特殊待遇一般人也轮不到,您不用感谢我们!”
“还感谢咱们?”旁边那狱警险些闷不住笑:“强哥,你话跟以前可大不一样啊。跟谁学的?”
“当然是跟文化人学的,哦,廖公子?”抽水强顺势又给了廖长禄一个媚眼儿。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廖长禄终究是见过不少世面,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下了心神,向抽水强问道。
“嘿嘿,那您廖公子又打算怎么样?带着一帮持刀歹徒,非法闯入香港人报社大老板张力先生的私人别墅”你可别你只是想跟我们力哥打声招呼,问声好哦。”抽水强笑道。
“我就是想跟张先生打声招呼,怎么,不行吗?”廖长禄突然瞪了一眼抽水强:“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父亲是谁。廖氏公司可不是你们这帮警察能随便欺负的。别你们区区几个狱警。就是大探长刘福在这儿,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啧啧啧,您这话我一定转告给刘大探长。希望您到时候还能像现在这么嘴硬!”抽水强笑嘻嘻地还了一句,又道:“另外,廖公子您也不用客气。有什么关系您尽管招呼,不就是有个太平仲士的老子吗?你把他叫来啊,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救了你!”
“你
“强哥,跟他废什么话?逮回监狱交给兄弟们,保证连他几岁开始偷看女人洗澡都交待了!”持枪狱警在一边冷哼道。这可是赤柱监狱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票。全监狱的兄弟们都瞪大眼睛等着呢!
“你们敢!”廖长禄急忙把身子往车里缩了一下,“我是香港公民。你们没有逮捕令,凭什么抓我?”
“,给你两句好话,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带一帮亡命徒跑到咱们力哥别墅门口撒野,意图杀人,老子抓你还用得着逮捕令?”持枪狱警瞪眼叫道。
“我,我没想杀人!”当警察的果然就没有一个好种儿!廖长禄心中暗骂,脚却不自觉地开始伸向了油门儿,现在最紧要的是被人堵在了这里抓了个。现形,只要能冲出去,找到律师,这些人就拿他没什么办法。至于阿虎那帮人。他已经顾不上了。反正那帮人都是行家里手。遇到这种情况也知道该怎么做。
“别想啦!我们兄弟这枪可不是好惹的,全赤柱排名第一的快枪手。你要是敢开车。立即就崩了你。”抽水强斜眼看了他的脚一下,又嘻笑了两声,对那狱警笑道:“这吉普车真不错。兄弟,你咱们就给上边报告,他只是开了一辆卡车来,怎么样?”
“卡车?什么意思?”持机狱警有些不明白。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笨呢?他只开来了一辆卡车,这吉普不就是咱们的了吗?”抽水强朝他挑了挑眉毛,笑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强哥,你跟着力哥学精了啊!”持枪狱警也笑了起来,可接着就转脸冷冷地瞪了廖长禄一下:“下车!不然崩了你!”
“崩了我,你们也活不了!我父亲是太平伸士!”
廖长禄突然伸手一拧车钥匙,然后,脚下油门一踩!
车没动!
而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抽水强已经跑到吉普车前面,合身慢慢地往车头一撞,然后,就像杀猪一般惨叫起来:“啊”
“强哥,你干嘛?”看着这一幕。持枪狱警在一边奇怪地问道,
“意图拒捕,驾车袭警撞人子,你完了!”抽水强没理自己的队友,指着廖长禄意正词严地叫道,可脸上的笑容却愈不可抑制,“廖公子,谢谢啦。兄弟们这丹年的辛苦费可就劳烦您老人家了!”
“我强哥,用得着吗?他撞没撞人还不是咱们了算?用得着你这么费劲演戏?”持枪狱警在一边忍不住苦笑道。
“啊?”抽水强一怔,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儿,“也是啊!那个”可能是有儿太入戏了!你知道啦,我可是戏迷,再了。陷害人这一码,以前只听警队的人来过,我这也是难得有机会,想试一试嘛!”
“你,你们,,把我的车怎么啦?”抽水强两人谈话的时候,廖长禄正在不停地踩着油门儿,可是,车就只见响,不见动,而听到旁边谈话的内容之后,廖长禄更是惊惧交加,现在就已经是意图杀人、拒捕袭警了,真要是被抓走,还指不定有什么其他的罪名等着他呢。
“还以为鼎鼎大名的廖二公子多厉害呢。原来也就是绣花枕头,遇事儿光想着跑了!”抽水强在一边看着廖长禄惊慌的模样,嘴角掠过一丝冷笑:“下车吧,二公子,还想在里面呆到什么时候?你那些兄弟们还在别墅那头儿等着你呢!”
“下车!”持枪狱警突然抄起手枪。拿枪托猛得砸向了廖长禄的脑袋。
“啊”惨叫声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