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天,黄华刑警队的姜队长给我打来电话说,听刘经理说你可以把羊毛卖掉,如果有销路,赶紧想法帮他们卖掉吧!他们现在羊毛卖不出去又不想拉回去,一帮人每天在这里闹,还不断的上告,这样闹下去,事情闹大了你们就麻烦了。我连忙回答道,好,我这就去联系客户。他又说,你联系好了后,直接去找刘经理就可以了,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住。
我马上去找郭厂长,老郭领我去见赵总。我把事情经过和赵总大概作了介绍,希望他能帮帮我们。赵总在县里口碑不错,对此事也有所耳闻,立马决定下午就去看货。
下午我们一行三人赶往黄华。赵总坐的是新买的奔驰车,那个年代在这个贫困县好车还很少见。本人也是第一次坐奔驰,感觉就是比桑塔纳舒适多了。瞬间车就快到黄华了,赵总问我:“你们这事和公安局还有牵扯吗?”我答道:“没有了,是刑警队长打来电话让我帮助卖的,但事情还要通过公安局办理。正好路过,我们可以先去刑警队打一晃。”赵总说也好。我心里暗自思量,一是打消赵总疑虑,二是不管买卖成不成,重要是向公安局证实了我有客户买羊毛的事是真实的。
车开进了黄华县公安局,正好姜队长在办公室。赵总和姜队长交谈时;坐在一旁的一位年岁较大的警察开口对我说:“我们的人去济南毛纺厂查了,你们的钱还在厂里的账号上趴着呢!人家王吉根本没有领。实际上王吉和刘经理他们都不欠你们钱,可你们居然敢扣人家的车,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们那个程经理还告王吉把钱诈骗走了,我们现在把人也给抓来了,弄得骑虎难下,让你们给我们惹多少麻烦啊!”我听了连忙说:“老同志,您没做过生意,不知道里面的猫腻。现在是买方市场,一般用户都要压着卖方一部分货款,王吉把我们的钱押在那,实际上也是非法占有。”我的说法实际是在狡辩;老同志听了说:“你讲的也有一点道理,可是我们得依法办案,王吉现在是构不成诈骗啊。”我忙笑着说:“他这就叫钻法律空子,也不能让他阴谋得逞啊!我们知道给您们惹麻烦了,事情让你们费心了,改日定让我们县领导登门感谢。”这时姜队长接过去说,你们还是感谢赵总吧!让他把这两车羊毛收了,事情也就算了结了,人家东北人在这也真是遭罪了。
车开到旅馆门前停下,我先进去找刘经理通报。刘经理听说我把客户领来了,领着人急忙跑了出来。当他们见到门前停着的奔驰车和站在一旁的赵总,脸上都不禁露出喜悦的笑容。我给双方作了介绍后,赵总提议先去看看货,刘经理说羊毛就存放在旅馆后面。我说那你领着赵总去吧,我就不跟着了。
两人刚走,有一位中年女人凑到我跟前,自我介绍是王吉的姐姐。接着气哼哼对我诉说道,我兄弟做的是正经生意,欠你们钱的是济南毛纺厂,你们凭什么把他抓起来?我解释道,具体事情是程经理和公安局办的,我也不清楚。她又说,就是欠你们钱也要按照法律解决啊!也不能说抓人就抓人,我带着律师过来好多天了,怎么交涉也不放人,这叫什么世道啊!说着情绪激动的哭了起来。
我正后悔没去一起看羊毛时,有一个自称是他们公司的什么书记的人过来拉着我说,张经理到我房间坐会,我有事情要说。到他屋里后,他先是感谢我帮助卖羊毛,又说事情办成了可以给我提成。我回答道:“按说收点辛苦费也是合情理的,但现在是万万不可以的。事情是我应该办的,你们能多承受点损失,价格上做些让步,只要你们的买卖谈成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他听后点点头,说:“这次让你们程经理闹的,我们现在是损失惨重。两个多月来公司支付了不少的差旅住宿费,羊毛存这里每天要支付高额保管费。找公安办案,托关系找人,上下打点,花了公司许多钱。济南现在羊毛也不要了,拉回去不仅损失来回的运费,还不好卖了。现在大伙的意见还不一致,真是进退两难啊!”我说:“程经理干得是有些不妥,但还是王吉有错在先,如果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你们现在把事情全推在王吉身上,可王吉和你们公司的关系,这两车羊毛究竟是谁的,我想你们也很难说清。毕竟是我们的钱长期要回不来,程经理才出此下策。其实和你们一样,我们损失的费用也很大。这样继续折腾下去,只会给我们两家带来更大的损失。我之所以想法要把你们的羊毛卖出去,就是希望早些化解此事,双方都减少损失。”他听后频频点头称是。
赵总他们看货回来后,双方开始在价格上的谈判。刘经理价格要的不算高,赵经理价格砍得也不太狠,还在情理之中。二人都是做生意的老手,在价格上虽然是互不相让,我看出来买卖基本算成了。于是说道,刘经理他们不是一个人的事,要不我们先回去,让他们再商量商量。我又对赵总说,看看能不能给他们再长点钱,赵总笑而不语。于是我们起身告辞。
事情又隔了一天,刘经理打来电话,说他们同意赵总提出的价格,准备过来和赵总面谈,让我通报一下。一个多小时后,大家来到赵总的办公室。刘经理提出要先付款后提货。赵总答道;“可以,可是具体怎么操作呢?”刘经理说:“先去装车过秤后交给黄华县刑警队保管,他开好发票后过来办款。还要等我们的人安全到达沧海火车站后,羊毛才可以提走。”赵总听后有些不高兴,说我还得跟着你们去市里,这么繁琐,你们也太不信任人了。我连忙说,这一切是因我们造成的,要怪就怪我们吧!赵总说,看在张厂长面子就这么办吧!送走刘经理后,赵总对我说,看来他们是让老程吓破胆了。我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碰到这种事后也变得胆小了啊!
第二天装车过秤忙了一上午,刘经理赶过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我陪刘经理从财务室领完支票后;只见他手里攥着支票,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对我说,张经理,附近哪有银行领我去一趟。到银行后,他赶紧去柜台办理。等了一会后,只见他满脸兴奋地走过来对我说,存进去了,已经转到我们账户了,谢谢您了!
下午我和赵总赶到黄华时,刘经理他们已经租好车在那等候了。刘经理坐在我们车上,他们的车跟在后面,一起向沧海市驶去。快到市里时;刘经理对我说,您这几天跑前跑后地帮我们,我们几个商量了,这些钱给您作为酬劳。说着拉开提包,我忙用手挡了回去;说:“不必了,就算我们交个朋友吧!这事情也是我应该办的。只要在你们的记忆里,在河北这里不光有个程石松,还有赵总和我,天下还是好人多就行了!这里离沧海市不远了,你如果信任我们,咱们就此告辞。”刘经理忙说,好的,好的。车在路边停下,刘经理他们把提货手续交给赵总,大家握手告别。
一场闹剧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后来刘经理还打来电话感谢我,邀请我有机会去东北他们公司。济南欠公司的款也如数打到公司账号。程石松此举虽说荒唐,可也没给公司造成太大的损失。可是接下来他的又一杰作,让公司迅速走向倒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