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这一声“慢着”,就像是平静的湖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虽然动静不大,但却足以激起涟漪。
狂刀的家丁都是停住了动作,等待着主子的下一步指令。
而那些命悬一线的妇女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方慎。
一旁的焚胡灵压低了嗓音,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干什么呢?”
但方慎却是充耳不闻,自从他看到了那些妇女脖子上佩戴的雕塑开始,这件事情,他就不能不管。
狂刀看向方慎,忤刀而立,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瞪着方慎,里面露出凶光,一字一句的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见教?”
方慎抬起一只手,在那些妇女的身上一扫:“这些人,不能杀。”
“我刚才已经说了,谁敢救她们,就是与我狂刀过不去,这句话你听到没有?”
“那你是执意与我过不去了?”狂刀往方慎所在的方位逼近了一步。
方慎如双腿生根,纹丝不动:“我无意与你过不去。”
方慎这句话一出来,在场的人,全都是以为他在狂刀的威慑之下,又重新缩了回去。
狂刀的家丁中,发出一阵耻笑。
而那些充满着渴望犹如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妇女也是瞬间泄气,一个个都是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至于那焚胡灵则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怕的就是方慎这愣头青会为了这些微不足道且又互不相识的人,与那狂刀为敌,打乱她的全盘计划。
此时,狂刀也在地上啐了一口,充满鄙夷的看了一眼方慎,同时一只手又是高高举起,准备发号施令。
但是他一个“杀”字还堵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后面就是传来了方慎更大的一句话:“我无意与过不去,但这些人,你不能杀。”
一旁的空虚公子抱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居然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的问了一句:“为何不能杀?”
方慎朗声说道:“我乃清风帝国太上皇,这些山民,在我清风帝国的土地上生活,便是我清风帝国的子民,我作为太上皇,自然是要庇佑他们。”
狂刀阴测测的看过来:“若是我执意要杀呢?”
方慎手指一弹:“那你大可以试试。”
此时,别看方慎整个人的神态淡定悠闲,一双手还背在身后,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但实则方慎的轮回眼早已经准备好,只要狂刀的那些家丁胆敢动手,漫天的天照黑焰,便会喷涌而出,将那些家丁瞬间烧成一团灰,便是他们主子狂刀,也不会好过。
方慎已经打开了主意要动手,即便撕破脸皮,导致这一趟灵石矿之旅颗粒无收也在所不惜。
这一切,全是因为那些妇女脖子上所系的雕像。
这雕像所代表的东西,比起灵石矿来说,之于方慎,要重要太多。
方慎这一副要动手的做派,狂刀根本就不懂。
或者说,即便狂刀懂了,他也根本不会在意。
在他的心目中,方慎只不过是焚胡灵的一个男宠面首,一个出卖尊严最下贱的行当,他之所以停手跟方慎说几句话,完全是看在焚胡灵的面子上而已,否则方慎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与他狂刀对话。
甚至于方慎说自己乃是清风帝国的太上皇,还要庇佑治下的子民?
那这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太上皇,挺起来威风,在普通百姓眼里,那更是比天还要大的东西。
但是这样的世俗政权,在狂刀这样的修炼世家公子面前,根本就是一文不值,连给对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狂刀不再去看方慎,只是转过身去,举在空中的手,用力的往下一挥。
他的家丁,立即就是重新举起手中得额鬼头刀。
“慢着!”此时,又是同样的两个字响起。
但这一次,狂刀却是立即转过身来,制止了手下的动作。
因为发出这一声的人,正是焚胡灵。
方慎的意见,他可以无视。
但焚胡灵的,他狂刀不能不听。
一则是因为焚胡灵乃是这一次行动名义上的领导者。
二来也是因为在他们所处的那个碎片大陆,焚家的势力最大,不能得罪。
狂刀不解的问道:“焚小姐,你也要保下这些人?”
焚胡灵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是非常不想。
这些山民,虽然看起来可怜,但是她却不会有丝毫怜悯。
只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弱肉强食奉行丛林法则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
在整个大世界,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着。
就是她焚胡灵,也是或多或少的参与过一些灭其他家族的行动。
那样的行动,比起眼前的,可就要残酷多了。
在大世界,说要灭门,那就是要绝对的灭门,上到主人,下到奴仆,无论什么性别,年龄,婴儿也好,孕妇也罢,本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精神,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世界观与价值观的问题。
这种在方慎此等地球人看来惨绝人寰,有伤天和的事情,在焚胡灵,狂刀等人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此时,焚胡灵沉声说道:“既然他说不要杀,那便别杀了,狂刀,卖我一个面子。”
狂刀哈哈大笑,他收起刀,叹道:“看来这位小兄弟还真是受焚小姐宠爱啊,那好,我便卖焚小姐一个面子。”
说完,狂刀又是走到方慎面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兄弟,我可真是羡慕你啊,不用辛苦练功,也不用拼命搏杀,只需要待在家里,将一个女人伺候好了,便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啧啧啧,真是令人艳羡。”
狂刀这话摆明了就是在折辱方慎。
不过他也不在乎,只要这群山民保下来了便行,至于自己受了一点折辱,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这狂刀,在方慎心中,已经是成了一个死人。
此人如此三番五次的为难方慎,方慎必定不会放过他。
因此,又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