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在继续,赵青山实在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推断,对方的声音很陌生,而且并不能排除对方经过了变音处理,是否相识都未可知。
“吕步是何下场是现在就能下定论的?你能不能拿出点有用的信息?”面对薛圳的嘲弄,对方的语气也不太友好,严峻的质问道。
“赵青山要我摆酒请罪。我记得你上午说过,要制造机会和他谈一谈,但是又不能引人注意,这应该算是个好机会吧?”
薛圳面色不善,但是并未在言语中表达出来,不但没有反击,反而表功似的说了一句。
由此可见,薛圳与手机那头的人也只是“表面兄弟”。
“真够嚣张的。那你就摆酒请罪,低一次头又何妨?”对方评价了一句,然后做了安排。
“我可以低头,但是……”薛圳迟疑着,并未把话说完。
“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有多少讨价还价的筹码?”对方冷漠的说道。
“你总得让我有点盼头吧?”只见薛圳紧握着一只拳头,青筋暴起,只不过语气依旧没有半点张扬,甚至有点可怜。
“你跟赵青山约好时间,我安排你做一次手术。”
通话掐断,薛圳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老板,到吃药的时间了。”旗袍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不急,要厨房送一份宵夜上来。”薛圳吩咐道。
赵青山的脑海中却浮现着两个词汇,将死之人?手术?
既然手术可以续命,为什么薛圳需要特定的人给他安排手术呢?
就算薛圳不敢暴露身份就医,可他并不缺钱啊,只要有钱操作起来并不困难吧?
种种问题,最后总结成一点:还有杀薛圳的必要吗?
薛圳一死,线索就断了,打草惊蛇幕后之人还会露面吗?
既然幕后有人操控着这一切,那么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杀自己?
可从刚才的对话中,赵青山并不认为幕后之人是要他的命,感觉像是,对方想要坐下来谈一谈。
“还有一种方案,撬开薛圳的嘴,直接问他幕后之人是谁。”
“薛圳怕死,所以未必不会开口。”
“还是不行,人家是薛圳的救命稻草,他绝不会轻易出卖,左右都是死,薛圳大概率会撒谎。而我一旦显形,薛圳就必须死,没有时间从长计议更没有回旋的余地,结果很可能得不偿失。”
只能撤了。
做了决定,赵青山便等待机会出去。
此行也不算无功而返,至少知道薛圳背后还有人。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薛圳的宵夜送了上来,有粥有菜还有汤,将死之人的夜生活倒也一点都不将就。
赵青山隐身溜了出去,在临近庄园大门口的位置给郑登科打了个电话。
“赶紧把我的车开回来,后备箱有一只箱子里放着几份重要文件。”
“有多重要?我这有事呢!”郑登科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道。
“价值几个亿。”赵青山随口就是一顿爆吹。
那家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旁边有暖床的女人或者想用来暖床
的女人。
不多吹点不行,价值没达到烫手的级别,他可不会送。
箱子倒是有一只,不过里头只有几份无关痛痒的文件。
为了坐顺风车没办法啊,你以为G12是那么好开的。
——
坐上郑登科的“顺风车”回到云鼎后,赵青山在步梯间给许寒冬打了个电话,示意许寒冬两分钟后去自己的办公室,自己会跟着他一起进去。
“没什么意外吧?”许寒冬进入赵青山的办公室,反锁房门便问道。
虽然有经验了,但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存在,感觉总是怪怪的,潜意识的左顾右盼。
“没动手,有一条线索在手上,我先顺着摸一摸,你安排人试着打探一下薛圳的身体状况。”赵青山说道。
“肺癌晚期,随时都有可能挂的那种,最长也就三四个月了。”许寒冬当即就说道。
隐匿丹正常失效,赵青山现出真身,打开门稍微敞开几公分。
“哪来的消息?”赵青山疑惑道,假如自己离开前许寒冬知道这个信息,不可能不告诉他,所以肯定是晚上才得知这一消息的。
“白玉儿,你手机关机,她打到我这里来了。”看到赵青山出现,许寒冬马上递烟。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赵青山皱眉道。
白家吕家这个时候应该主动隐身看戏才对,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和薛圳狗咬狗一嘴毛,对白吕两家百利而无一害。
白玉儿透漏这个消息的目的何在?
难道她不知道这一消息,一旦被自己得知,很可能致使自己把这份仇怨放一放,继而任由薛圳病发而亡?
这对白吕两家或者是对她本人有什么好处?
当然,站在他的立场,是不可能干巴巴等着薛圳病死的,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一个将死之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那个家伙不已经证明了他在惜命的同时,又肆无忌惮的玩命吗?
如此不可理喻,不是疯子是什么?
“她不就是这么弯弯绕绕的一个人。”许寒冬鄙夷道,他向来对白玉儿的观感不太好。
“这人心啊……”赵青山瞄了眼门口,止住了话头。
“你能不能稍稍靠谱一点?大晚上的跑来跑去我容易吗?”没出三秒,门口就响起了郑登科讨伐的声音。
“我们三个,谁最不靠谱?”赵青山说着,和许寒冬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一起伸手指向郑登科。
“我不靠谱?打你电话关机,你知道我遭遇了多大的危险吗?薛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喝茶喝的好好的居然偷袭我,幸好本少侠艺高人大胆,与他大战三百多个回合,过程那叫一个凶险……”
郑登科一边说着一边把箱子放到了办公桌上,回身一看,那两个家伙居然鸟都不鸟他,自顾自在沙发那边坐下聊起来了。
“寒心。”郑登科抹了把眼眶,悲戚道。心想还是去楼下找个体贴的姐姐安抚一下吧。
“干嘛去?”赵青山问道。
“去楼下视察工作。”郑登科头也不回道。
“免费的宵夜不香吗?”赵青山和许寒冬确实是
打算点夜宵吃了。
“我郑某人吃宵夜多的是小姐姐倒贴。”郑登科趾高气昂而去。
我们吃的是同一种宵夜吗?
就这么一句话,让赵青山和许寒冬都没了和他一起吃宵夜的兴致了。
还真别说,郑登科的征服欲从来不分昼夜。
但凡有点不开心的事情,他就要找个小姐姐安抚。
但凡有点开心的事情,他就要找个小姐姐分享。
“这家伙好像察觉到什么了。”赵青山好笑道。
“像是在闹小情绪。”许寒冬认同道。
凌晨两点多,两个大老爷们在办公室吃着宵夜,牛板筋正嚼的起劲呢,居然有人很正式的在敲门。
“请进。”赵青山不在意道,他听到了几种高跟鞋的声音。
其中肯定没有郑登科,那家伙即使敲门也是敷衍,管你有没有人听到敲一两下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赵总许总好。”领头的韩晓珺牵强的打了声招呼,跟在她后面的还有珠珠和淑女。
看三人的样子都喝了酒,或许就是在云鼎喝的。
大学毕业分道扬镳,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疯玩一场不奇怪。
可为什么半夜三更结伴而来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件事私了,医药费赔偿费用我来给,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别没事找事!”许寒冬不满的看着韩晓珺,开口便训斥道。
韩晓珺面色难堪,总归是好面子的女人,想反驳又不敢。
她有些害怕的看了许寒冬一眼,然后马上楚楚可怜求救似的看向赵青山。
珠珠和淑女手挽着手,也被许寒冬的气势吓了一跳,酒意消散了一大半。
“坐下说。”赵青山平和道。
心想原来是这码事。
他要不是不接话,许寒冬能直接把这几个女人赶出去。
他并不清楚关于露露的事情,许寒冬是如何与韩晓珺交涉的。
露露在云鼎被人捅一刀,而且杀手摆明了是冲着自己来的,刑事责任在杀手那边,云鼎这边问题不大但肯定有民事责任。
可他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情走法律程序。
一旦司法介入,牵扯太多反而影响他的行动,也别想敲白吕两家一笔了。
所以他吩咐许寒冬跟露露友好的私下解决这起事件,韩晓珺就是那个中间人。
本就不是对立方,有什么不能谈的?
云鼎方面能给出绝对令露露满意的赔偿。
可是看到三人结伴而来的架势,很显然是露露对许寒冬给出的条件并不满意,或者她们中有谁想借机敲一笔。
“坐吧。”许寒冬让出位置,把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在赵青山旁边,他倒想看看这几个女人想整什么幺蛾子。
“这次露露在阎王殿走了一遭,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那一刀,势必会对她以后的舞蹈生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甚至于不得不告别舞台。当我告诉她,你们没有报警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想要报警但被我拦下了。”
韩晓珺有些忐忑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