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愣了愣神,苦笑道:“听您这语气我都不好拒绝了。”
不拒绝才好,郑夫人笑道:“难不成你还出不起租金?”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让赵青山能够稍稍安心罢了。
不过赵青山却不能当成玩笑话,否则他真不能心安,人家连儿子娶媳妇的新房都贡献出来了,他总不能点点头就接纳,租金肯定不能少,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和郑夫人“讨价还价”。
换一套房子住原本就是赵青山计划之中的事情,因为何晴生产后不可能那么多人挤在那套小房子里,对住房品质断然不能采取将就的态度。
当初之所以租房是因为各方面的考虑,资金其实是其次,主要还是担心慕容落雁看出什么来。
现在不同了,不论从哪个方面,移居到这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买一套他不敢,但租就无所谓了。
既方便他监管两个小家伙的学习和生活,又解决了住房问题,怪不得郑夫人笃定她不会拒绝,一口气把床铺买足了。
郑夫人诚恳道:“以后就劳烦你多多管教一下郑河了。”
赵青山汗颜道:“管教不敢当,陪着他们一起长大吧。”
郑夫人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青山,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晚点跟我说一声,我有些疲了补个午觉。”
她先斩后奏送上了一份大大的人情,说到底还是为郑河考虑。
她这个儿子纯粹就是一混世魔王,传说中的富二代估计就是她儿子这种,带有贬义的,所以她自认无力管束,因为她找不到合适的方式,不知道该怎么亡羊补牢。
可赵青山不一样,几次观察下来她发现赵青山对赵青青和冯云煜,都有着不容置疑的约束力。
偏偏赵青山并不是以一个严厉的姿态对待他们的,这表明两个孩子对赵青山是心服口服的。
在教育孩子方面,能让孩子心服口服很重要,这一点是郑夫人养育孩子多年之后才有的结论,最重要的一点是,郑河也丝毫不敢在赵青山面前造次。
如果说三个小家伙是猴子,那赵青山就是典型的老虎。
不一会儿,赵青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
“赵先生你好,我是郑军棋,郑河的父亲。”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一道字正腔圆的声音。
赵青山有些懵,这又是哪门子戏码?
他和郑军棋在魔都大学的宿舍见过一次,郑军棋懒得正眼瞧他,他也对郑军棋没什么好印象。
后来因为冯云煜和郑河打架的事件,落了郑军棋的面子,说是结仇也不为过,所以两家来往不少,郑军棋却一直没有露面。
虽然郑夫人次次都有说辞,为什么自家老公没有过来。
可是几个小
家伙都看得出来,明显是郑军棋故意躲着,否则哪有那么凑巧。
这会儿怎么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郑河就拜托你了。”
赵青山还在酝酿措辞,对方说完这句便已然挂断了电话。
没有觉得对方不礼貌。
一位父亲开口说把自己的孩子拜托给别人,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自己不是老师,也不是郑河的长辈,哪里受得起这样的拜托?
这分明是一位父亲在主动承认自己教导不力。
以郑军棋的社会地位,说出这句话无疑需要更大的勇气。
这其中肯定有郑夫人的因素,估摸着没少在枕边吹风。
这便是为人父母了。
虽然赵青山便和师傅们一起安装床铺去了,东西没少搬,烟也递了几次,很快就和工人师傅们打成一片。
郑夫人说是说疲了要补个午觉。
其实不到1个小时,她就端端庄庄的出了房间来到客厅。
因为晚些时候赵青青他们会来这边,赵青山指挥完师傅们安装好床架后,也没有着急离开。
坐在客厅喝着茶,查阅着至尊宝两家店的业绩报表。
听到脚步声,赵青山起身说道:“阿姨,郑叔言重了,我小小年纪,实在不敢当。”
郑夫人不以为然道:“他呀,就是拉不下面子,其实他早该出面请你吃顿饭的。不过这段时间也实在是忙,大大小小的事情挤在一块,动不动就得睡在公司。”
赵青山说道:“等叔叔有时间了,该我请阿姨一家才对。”
“不用那么客气。”
郑夫人坐在赵青山的旁边,感怀道:“我以前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处处为郑河考虑,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吃穿给他最好的,让他在老师同学面前有面子,郑河还小的时候就考虑着如果我和他爸遭遇不幸,儿子该怎么办,所以除了早早立下遗嘱还买了价值不菲的保险,等儿子大一些家里的条件越发好了,我就计划着给儿子铺路,无论如何都要让郑家唯一的血脉荣华富贵一辈子。”
赵青山专注的听着,没有搭话,因为很明显,郑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
“可是直到我看到你对待煜子的教育方式,看到在你的照顾下,智商和情商堪称诡异的青青,我才发现自己养育的儿子其实是温室里的花,华而不实虚有其表,假如三个孩子拥有同样的身家然后置身于商场厮杀,最后落败的一定是郑河,煜子和青青会赢得轻而易举。”
虽然只是假设,赵青山仍是汗颜不已,连连摆手道:“阿姨这话可千万别煜子和青青说,他们能有几斤几两啊,这种假设太看得起那两个小家伙了。”
郑夫人说道:“青山你也不必自谦,往后生意场上有什么困难,你只管大
大方方和阿姨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理应守望相助。”
这是一次特殊的合作,为了儿子,郑夫人不介意自己多付出几分,拿出足够多的诚意。
所以这并不完全是场面话,在一定范围内,她并不介意赵青山提出帮助,做生意的人,谁没个手头拮据的时候?
而郑家完全有帮衬他赵青山一把的能力。
话说得很明了,赵青山苦笑了一声,虽然明知道这是郑夫人为了儿子而示好,但这诚意也是铁打的。
郑夫人不说这些还好,既然敞开了说,他自身也不好再藏掖,免得日后反而生出嫌隙,说他赵青山做人躲躲藏藏,诺大的身家却不敢与朋友知会一声。
赵青山喊道:“阿姨。”
郑夫人应道:“嗯?”
她看着赵青山,心想自己刚松开一道口子,这家伙就有开口提要求了?
这也太性急了,郑夫人内心不喜。
两家交往的时间也不短了,赵青山从未打听过自家的生意和资产状况,这在无形之中让她觉得,赵青山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就算有求于自己,赵青山心里头应该也有一个度。
有了这个前提,她才主动说出“守望相助”这四个字,其实哪里是守望相助,不就是一句承诺,你赵青山有难的时候,我郑家愿意拉你一把吗?
如此没有耐性,何以成事!
郑河交给他教导真的合适吗?自己还是太武断了啊。
赵青山可没料想到自己郑重的喊一声略作提示,会让郑夫人产生如此丰富的联想,他问道:“你听说过至尊宝吗?”
不会是借钱买珠宝首饰吧?这也太荒唐了!
男人好面子想给女人买首饰可以理解,可是何晴看着也不像是什么爱慕虚荣的女人啊,没有那个经济条件,就不要给自家男人出难题嘛。
悔意很盛的郑夫人有些不悦道:“好像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过,是一个来势汹汹的珠宝奢侈品牌吧?价格不低。”
虽然察觉到郑夫人的脸色不太好,赵青山却没多想,以为对方是对奢侈品珠宝的不喜,他摊牌道:“其实,至尊宝是我创建的。”
“当真?”
郑夫人神色严峻的看了对方几秒,显然不太相信。
赵青山点点头,虽然看出来郑夫人不太高兴,但一时之间找不到原因。
得到肯定的回答,郑夫人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发脾气质问赵青山为什么隐藏得那么深。
她叹了口气的,问道:“你一个人的?”
赵青山说道:“公司是我一个人的,店铺会分出一部分股份,我拥有绝对的管理权。阿姨,我只是想说,守住相助是相互的。”
郑夫人自嘲道:“倒是我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