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分孔仅之重司,已成历试;今蹑鲁匡之良策,何惮专勤。无辞郑驿之卑栖,早致卓炉之馀利,能资美禄,必赡雄师。”
诸葛殷知榷酒务新罗人崔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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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几位娘子都去了天宁寺上香祈福了?”
面对奴仆们的回答,毕师铎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然后又很快松开:
至少去的是佛寺而不是道院或是其他观所,这般在城中已然是臭名昭著的藏污纳垢之所。虽然他家的这点丑事在城中大多数人的遭遇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了,但是这种面子上的羞辱能够躲过一遭还是算一遭的。
事实上,如今的扬州城内在几次三番的大军包围之下,虽然不免陷于困顿的局面;但是最有实力的依旧是还是吕用之为首道院中人;其所掌握的左右莫邪都和衙内护兵,再加上赵暮城民青壮组成的新编卫道军,约莫号称三万之众,几乎掌握城内的要害之所。
然后,才是轮到毕师铎麾下重建起来的北面防御军,最盛时号称一万八千之众。但后来在孙儒的蔡州军追击下退入扬州城固守的不到半数。虽然得到补充而恢复到了万三之众,但是又在与杨行愍的翻脸对战中损失惨重。如今也只剩下五六千人马,堪堪守住西水门和西角门两处而已。
而后,又有广陵左右团结兵、盐院巡军、漕营等若干名目,再加上单独分列的几个杂属营头/都头,在建制和装备上比起毕师铎的麾下就更加不如了;就算全数加起来也不过是与左右莫邪都堪堪相等。
此外,吕氏党羽掌握下的盐铁院、转运司和度支使等衙门,同样把持着城中绝大多数聚敛和罗括而来,堆如山积的钱帛粮草和各种物用军资,因此城中诸多将属都不得不继续仰仗其鼻息,乃至需要不遗余力的讨好和巴结之,才能得到相应足额的拨给用度。
既有钱粮之要又有兵马之盛,吕氏一党也籍此始终牢牢掌控广陵这一城两池之中的基本局面,而让人根本喘不过起来。哪怕是之前的闹得民怨鼎沸亦然,也无人敢于站出来与之对抗和角力、较劲之。
只是这位吕真人在遭遇刺杀放火的烧伤之后,似乎伤了根本而影响到人道之事了,但是他对于各色女子的兴趣反而变的更加炽烈起来。据说他时常在在道院里召集城中达官贵人、富室大贾的属眷,以同参大道为名行那当众无遮之事。
因此,最近扬州风月圣地“富贵温柔乡,烟柳繁华地”“春风散管弦”、“满耳是笙歌”的九里三十步街中,有大量行院女子被富家赎身回去,然后仓促改头换面之后认为姬妾和养女,就此送到道院里去以惩彼欲,作为自保家人一时的权宜手段。
所以,毕师铎曾经那个最心爱的妾侍也终于被放了回来,只是身上还多了好些新旧的伤痕,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而郁郁寡欢起来,就实在不足以令人道也了。然后毕师铎虽然满心的腻味和不忿,却还得好好的安抚和优待对方,以免下次吕真人想起来时找不到人。
然而毕师铎在家中胡乱找来一名面貌还算姣好的婢女,好好折腾了一阵泄了积蓄下来满腔的邪火令其昏死过去之后;这才在贤者状态中重新恢复了头脑的冷静,却是依旧没有妻妾们回来的迹象,心中不由暗有些隐隐不协起来。
然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个爱妾自从归家之后,就被后宅之中的其他女子给变相嫌弃和排挤式的孤立起来;今个儿怎么会一反常态一起出行去寺庙祈福呢?毕师铎越想越不妥当,不由叫上自己的亲兵就拍马向着蜀冈东侧,江都游宫旧址上建立的天宁寺而去。
然而当他绕过大半个蜀冈和保障湖(瘦西湖前身),即将抵近了天宁寺之际,却又忍不住突然勒马停了下来;因为,就在前方的九曲桥头赫然竖立这一面鲜艳的旗幡,上面只有一个大字“吕”。
浑身如泼了一大捧冰水的毕师铎,又紧步走上蜀冈高处的一座亭子托额放眼望去,远处湖泽之畔的天宁寺四周已然被来自右莫邪都的旗号给团团包围起来;毕师铎的脸色亦是一变再变,最后变成重锤在阑干上的惨痛叹息声:要知道,其中两名妾侍都已经怀有身孕了啊。
当他他意气消沉而步履阑珊的走了下来之后,准备招呼左右就此打道回府痛饮一番好好醉上一场权作一切都不知也没有发生过好了。然而,却见一个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马前;却是丢掉了身为和州刺史的地盘,而不得不率部寄寓城中的前义军老兄弟秦彦。
“老毕可与兄弟处一叙?”
秦彦伸出手来对着他招呼到:
与此同时的天宁寺须弥大殿之中。取代了身死张守一继任左莫邪都掌军,兼淮南转运司副使萧胜,也光脱脱在一堆藕臂玉腿的脂粉堆里挣扎出来,眼神迷离打量着金壁辉煌的诸天神佛壁雕群塑,耳边依旧响彻着内里女子所发出来的惨叫和哀鸣声。
那是期间性子比较烈或是不肯顺伏的女子们,正在接受众多双修道**番教诲和洗涤身心的动静;而作为曾经是毕师铎最为宠爱,却又被吕用之看上报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女子倌倌,却是用一种沉溺其中的迷离之色,像是老树盘根一般痴缠在他的后背之上:
“你又何至于如此啊。。毕都兵好歹是吕公看重的人物啊。。”
萧胜亦是颇为痴迷的受用着而叹息道:
“自然是因为她们都看不起奴家,那就都变成奴奴一般的模样好了;”
女子却是眼中难掩沉痛和恨色,又婉然哀戚道:
“至于那个毕某,连妻儿都尚不得以保全,那就怪不得奴奴寻一个可以保全自身的所在了,却不知萧使君可卫托付否?”
“小娘且放心,某家当保你一应周全的。。”
萧胜却是忍不禁拍着肥肉荡漾的胸口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当萧胜再度尽兴整装得归之后,却是又比来时多带上了好些人等。只是对此有人忍不住在他身边劝谏起来。
“运司如此作为,怕是有碍人心啊。。”
却是在18岁考取了“宾贡进士”得授溧水县(今南京市高淳区)县尉、淮南馆驿巡官,之前被放逐处广陵又从外地逃归而来,最终托庇门下的新罗人崔致远:
“这城中的人心又算什么。。难道你以为眼下这种局面还能长久得几时么?便就是吕公。。真人当下,心中就完全没有一点计较么?你可晓得,就连江南那边都派使前去请援了啊!”
萧胜却是眯着眼睛惨淡一笑道:
“与我辈之流,自然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等无花空折枝啊!!”
而在一处曲径通幽的小巷内里,多名打扮成奴仆的健壮军士护卫下的无名小院之中。见到其他几名相熟的前义军将领张神剑、郑汉章等人亦是赫然在座,毕师铎不由的霍然一惊顿时想要转头就走,却被秦彦在身后冷声喊道:
“毕鹞子这是变成了毕狗子么?都被人践踏到了脸上,还要装混做憨么!”
然而毕师铎闻言却是不管不顾的愈发加快脚步向外而去,然而,身后秦彦的又一句话却让他不由顿足下来:
“老毕你以为踏出这个门户之后,那吕贼就会轻描淡写的放过你满门了么。。”
毕师铎不由返身怒视着对方:“你安敢构陷与我。。”
“非是我有心构陷,乃是那吕贼贪暴酷烈,又还有谁人能够独善其身呢。。。。”
秦彦却是不慌不忙道:
“你自然大可去出首举发我等,但是难道事后那吕贼就会高抬贵手,任何牵连到你身家上的行迹和嫌疑么。。”
“你!!!”
毕师铎不由愤恨大怒道,然而却是不由自主转回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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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安略带疲倦和满意的余韵从内室里走出来,对于这次的特殊的面试他还算是比较满意,随意就可以考虑以下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了。
作为有所先见之明的现代人他怎么会不知道,随着实力壮大的越发事务巨繁和千头万绪起来;光靠自己一己之力已经不足以面面俱到,或是事无巨细得什么都抓起来了。
因此,作为通常政权当中其他的民政、司法、商务和教育等职分都可层层细化分工下去,借助组织制度更新换代的惯性,以及内部体系的奖惩和制衡,来维持相对的良性运转就好。
而自己只要掌总住基本的方向,在阶段性发展的关键节点上予以引导,或是进行调整、处置和裁断来推进某种基本事态。唯独在对外的军事、外交、情报,对内的人事、财政和监察;这内三外三的部门要害,必须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中情治部门无疑是最不起眼的但也是日常千头万绪之中接触最多的存在,其中军队和地方的情治、监察体系已经基本成型了;但是在传统的架构之外,他还需要一个更加隐秘的私属监察渠道。
比如,为了后宅的基本和睦和长久安稳的秩序,也要引入一个全无任何干系和牵扯的存在来,作为监控相应社会关系和交际圈子的秘密力量。这也是为了秘密情报系统得培养基础,引入更多的新生力量,以为相互制约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