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攒福”为西荣国独有且西荣国都的人才那么过,梨霜也就不计较尧无双让她初一出去晃悠了,给陈老太君拜个年,再到陈江氏屋里转一圈儿,基本上梨霜今年这年也就过完了。没办法,她这身份,到哪儿哪儿晦气。
嘱咐飘絮好好包饺子,换上身雪白嵌红边儿的男式长袍,梨霜把头发一扎,提上个精致的袋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丙字二,三号名义上是两院儿,其实是一个院儿,门面小,内涵大,里面宽宽敞敞的跟陈家主花园有一拼。屋舍精致,门窗明亮。一排的竹木房子在院儿中立着,后面是个小园子,种了棵杏花树,两棵桃树,还有几株月季,一大株如今已经枯了的牡丹。
梅树如今已经开花了,罕见的粉色花蕊在风中吐着香,熏得树下的小木桌都是香的。木桌子似是用桂木做的,纹理细腻,刀法独到,是很温暖的明褐色。即便有梅花养眼,这桌子也不可令人忽视。
天微亮的时候紧闭的屋里走出一个人来,一身墨袍,身形修长,脸庞俊美,入目的五官虽不精致,但合起来说不出的好看,俊逸绝伦。这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发束玉冠,男子青袍缓带,独有一种风流气息。提个小炉子,男子找个木凳坐下,在木桌上煮起了茶,动作清雅,神采恬淡。
等到天完全大亮的时候尧钺终于懒洋洋的推开了门,朝着后院儿走去。“呀,这还有,粉色的梅花?”顿时,他怔了。
“三哥早。”尧无双在男子的对面坐着,饮口刚煮好的清茶,“叔父煮好了茶。”
“哦。拜见父亲。”中年男子,便是尧家家主。
“坐吧。”淡瞥一眼,尧家主看着粉色的梅花,不再说话。
“哦。十叔?”这时候十长老尧刃也起来了,与尧家主比邻而坐,正喝茶吃点心。尧钺嘿嘿一笑,坐到了尧无双旁边,“你也不叫我,茶都没味儿了。”
“再有下次,早茶就不必用了。”这时,尧家主冰冷的声音传来。
“哦。”
“这么厉害?”因为地理位置,梨霜直接走了小院儿的后门。刚进来便听到那声音,梨霜不由得问了一句,接着从后院墙翻了过来,拱手一笑,“尧家主,十长老。”
“你怎没事?我不是,布阵了么?”尧钺顿时站起来了。
“无霜少侠。”点点头,尧家主站起身来,“人呢?”
“没来?那估计等会儿就到了,昨天晚上大伙狂欢,估计玩的晚了。”四处打量,梨霜看眼梅花树不由笑笑,而后拎出悬在腰间的袋子,递过去,“书我看完了,尧家主点点,看够不够。”
“你,看完了?”愕然,尧无双看向梨霜却又忙低下头,因为,长辈在场。
“嗯,数数。”
“多谢。”尧家主脸上终是现出抹笑意,看眼梨霜,他拱拱手,“敢问少侠此事可有外传?”
“放心吧,我躲还来不及呢。您慢慢看,我先歇会儿。”说着梨霜拖了把凳子挤到了尧无双和尧钺中间,看眼清茶,“我能不能喝一杯?”
“小友请。”尧刃一愣,指指杯子,“自便。”
“谢谢。”
“十七,随我过来。”
“是。”尧无双只得收起眸子,同尧家主进了屋。
“你,真是无霜?”好不容易咽下口茶,尧钺仔细打量,忍不住的又站起身来,看向尧刃,“十叔?”
“不得无礼,坐下。”说实话,尧刃心里也挺惊讶的,这可与尧家比肩的,仿佛不受时光摧残的少年。
“可他不是跟十七差不多大吗?怎么跟个豆芽子似的?”
豆芽子?看眼尧刃立马低下的头,梨霜不由笑出声,看着尧刃眯了眯眼,想不到啊,还以为尧家一个个都是书呆子呢。
“小友,无境他一向自在惯了,若有冒犯还望见谅。”拱拱手,尧刃只得尴尬的笑笑。从前还不觉得这孩子有什么古怪,可一出锁尧山,一到人跟前——要不是尧无双保证,尧刃这次还真不想带尧钺出来,虽然教导下一代是长辈的责任。
“啊,有吗?我怎么听说三少爷夸我呢?谢过三少爷!”说着梨霜一本正经的拱拱手。
“无妨,我说的这不是实话嘛。没想神仙大夫还挺厉害的,你如今保养的比我爹都好。”上看下看,尧钺忽然的眼前一亮,一脸激动地问,“你懂阵法?”
“略通一二。”抿口茶,梨霜微笑。
“真的?”眉眼更亮,尧钺看眼尧刃,“那,说实话。”想想又赶紧转过身,声音变低的,尧钺忽然附到梨霜耳边,悄声,“那套剑法是不是你创的?”
“什么剑法?”周身不动,眉头挑挑,梨霜唇角微扬,喝口热茶,一脸的好奇。
“就是,那套,我不告诉别人,说吧,怎么样?”尧钺差点儿拿手比划了,冲尧刃讨好的笑笑,他语无伦次,却又激动的跟脸涂了胭脂似的。“我拿阵法图跟你换?要不其他的,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三哥!”突然出来,尧无双就见到尧钺靠到了梨霜的肩膀上正高兴的说着什么,梨霜则是一言不发,唇角却含着淡淡的恬笑,他不由得面色一变,疾喊出了声,“你……”
“嗯?怎么了?”
“坐正身子,你是尧家子弟。”尧家主声音仍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眸子却转向了尧无双,淡淡瞥了一眼。“有人来了,去迎接。”
“是。”心里骤然一慌,尧无双不敢抬头,也不敢再说话,忙走了出去。
“是。”尧钺的声音可生动多了,是个人都能听见他的委屈。
梨霜很给面子的一笑,“尧家主,可有问题?”
“没有。多谢少侠体谅。”带些复杂的看眼梨霜,尧家主袍袖微摆,转身做了下来。看向尧钺,“再有下次,就不必出来了。”
“是,可,是!”
“好了,二哥,小友是江湖中人,想必不会在乎这些虚礼。无境也不过是天生如此,却万没有唐突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