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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固原失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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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广恩突围失败的同时,其实还有另一个人的突围也失败了,不,应该叫逃跑计划也失败了,此人正是巡抚胡廷宴。就在白广恩冲出北门时候,胡廷宴与小妾和一些家丁都乔装为普通的农民出了巡抚衙门,到了城门口亮出他巡抚的身份后从东门而出。他已经调查过了,东西个方向敌人最少。但是人贪就是贪,你说你要逃命自己一个人逃可能还能逃得出,哪有这么拖家带口,还拖着整整一车家当走。对方是贫苦的农民义军,你这不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找屎(死)。跑不出五十里就被一群义军的斥候发现了,这些义军见有东西,管他三七二十一一上来就抢。好在胡廷宴这家丁死死的保护着,否则他们这群人都得葬送在固原城外。

这出去一起出去,回到也是一起回来。白广恩听兵士来告知这事的时候,气的他一脚踹坏了一个木门。

胡廷宴见跑不出去了,他倒也消停了下来了,心如死灰,什么燕窝美女对他都已经提不起兴趣了。整日躺在床上,只是吃饭的时候才下床。而白广恩依然每日到城头巡查。他们能这样的一直等到援军到来吗?当然不可能,因为一个月后百姓的粮食都已见底了,城内已经开始骚乱起来了,最后在士兵的镇压下才解决了这次的危机,但是这也不能坚持多久的,因为巡抚的库房的粮食已所甚无几了。白广恩只能去跟那些商户和大户们借粮,每天又是借粮,又是守城。这日子一久铁人也撑不住了。经常时不时在城头上睡着了。

这些消息管家都一一报给巡抚胡廷宴,当然整个城想跑路的肯定不止他巡抚胡廷宴而已。那些商人也是很急。今日终于再也坐不住了,都跑到了巡抚衙门拜见。

可是胡廷宴现在死得心都有了,哪还有心情见他们。不过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巡抚处一一打点后,再送给胡廷宴一枚古玉后,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到了巡抚衙门内见到了这个十魂已丢了七魂的巡抚大人。胡廷宴如同生了大病一般被人抬了出来。见到巡抚这模样在位的各位商人也是直摇头。不过把他们想出的办法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何况还花了那么多东西才进来的。

只见从商人中走出一人,这人是固原城最大商户的展柜,固原粮食,丝绸店面十之五六都是他家开的:“巡抚大人,今日大家都一起商议了一下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看我们能不能跟外面的义军议和呢?”

议和的事情,胡廷宴早就想过了,有气无力的说道:“议和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固原对他们来说就是块垂涎三尺的肥肉,我们拿什么跟他们议和?”

就在此时有个人商人站出来,现在都这样了,没什么不敢说的了:“那如果我们投降,把固原给他们,只要保证我们大家的商号和家人不受害就行。他们会同意吗?巡抚大人。”

胡廷宴这个他也早想过了,现在只要保住他和那些银子,就算义军要他妻子,亲爹他都能给,继续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们会不会同意我不知道,但是咱们的白总兵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你们有本事去问问,我可不去送死。”

“他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杀了他,不能因为他一个人不同意,我们全跟他陪葬。”那个商人继续道。

这话一出可把在坐的商人全部大吃一惊,但是又一想这太难了,白广恩的亲兵众多不说,就白广恩本人就十分勇猛,一般士兵十几二十人都是进不了他的身的。听完后除了巡抚外其他的直摇头。

不过无毒不丈夫,这位商人如果在以前胡廷宴肯定让兵士直接拉下去砍了。但是这句话就象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的:“哈哈哈,徐展柜就是徐展柜,白总兵确实猛,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拿下他我自有办法,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议和的事情需要出去跟义军谈才行吧。不知谁愿意去,如果他们依然不同意这个条件,那么做什么都没有意义的。”

“这议和的事情,让我来安排吧,白总兵每日都会安排些人偷偷出城,到城外搬一些巨石回来,我跟他手下的一个千总挺熟的,我偷偷的混在里面,应该可以出城跟义军谈判。”站起来的是一个棺材铺的展柜,这乱世啊,这棺材虽然不吉利,但是生意绝对的火爆。

“好,既然李展柜发话了,这是就交给了。”胡廷宴听到这个办法后再也不颓废了,有精神了,双眼瞪大,也坐直了身子,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议和的希望。

这李展柜办事确实利索,三日后戌时就到了王二的军营大帐内,但是这个确实是个大事,让李展柜暂时在大帐内休息几日,王二再次把八支义军的头领请来。议和的事情八个头领都是赞同的,不用吹灰之力拿下固原城有谁不愿意?不过议和的条件各有各的想法。

“这议和的事情大家都没意见,但是各位担心此时有诈,今日大家就一起议议要让对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保证我们能安全的接收固原城。”王二在白庙虽然损失重大,但是因为有周大旺的加入,又因为此固原的发起人,所以这里的老大还是他。

王嘉胤站起来先道:“昨日听了那李展柜的话,很明显不能代表固原内的所有人,而如今固原城内对我们最有威胁的并不是那群商人,而是以白总兵为主站在城头上的那些兵士。所以议和之事是可以有,但是条件就是让城内的兵士放下武器,

并 出城投降。”

“哈哈,王头领这话说的不错,不过让白总兵带领士兵出降那怕是难。”高迎详明显不同意王嘉胤的意见。

王二点点头道:“二位头领说得都对,但是这个王某看来到时候个机会,现在无论继续围城,还是进攻,对于双方来说无疑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我们讨不到什么好处。如果议和能成,对他们那群商人有利,但是对我们其实更有利。”

是的,议和这都是在座头领希望看到的结果,这战打了一个多月了,再耗下去一旦朝廷的援军到,那固原这块肥肉就只能重新吐出来。但是固原怎么说也还有近七万人,这骨头难啃。

这时候从最后的一个位置上走出了一位头领,正是李自成,现在李自成估计这能排末位:“这事确实两难,但是如果

白广恩死了,那议和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

大家都以为李自成出来有什么高招,王佐挂不削道:“李头领你这不是废话嘛,那白广恩的人头有这么好取的,那天的场面你又不是在场,三员大将齐出手不但让他跑了,还伤了两个。”

李自成知道现在这里的头领他的地位最低,也不计较:“是的,白总兵的人头由我们去取那自然是难,但是如果让里面的人去取呢?是不是简单点。我们可以用这个条件作为议和的条件。”

此计虽毒,但是不失为一个好计。在座的这几位头领越想越觉得这计靠谱,对李自成刮目相看,张献忠这里的地位也就略高于李自成先站起来支持:“我赞同。”

“我也赞同。”“我赞同。”一个个都表示赞同,除了王嘉胤。

王二见王嘉胤没有反应:“王嘉胤头领你呢,他们都赞同李头领的意见,现在就差你了。”

王嘉胤其实心里也是同意的,但是那天白广恩的勇猛全都看在眼里,就这猛将如果被不明不白的杀掉,确实太可惜了。现在他手里的大将太少了:“李头领的建议我也赞同,只是可惜了白总兵一员虎将。”

“唉。”各个叹气道,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自成回道:“这就要看他都造化了,我们条件可以改为砍杀或生擒,也不用让他们非得要了白广恩的脑袋。”

王二一听这主意不错,知道今日之议也差不多了:“好,就如李头领所言。”

崇祯十二月十二日,白广恩跟以往一样忙碌着,这一个月多的忙碌他确实累了,时不时靠着旗杆就睡着了。亲兵看着都觉得心疼。白广恩正在做个好梦,梦着自己和妻子,儿子一起吃着饭,一家和睦融融。但是梦终究是梦,梦幻的东西总是美好的,现实确实往往是残酷的。

“报,将军,巡抚大人请你到巡抚衙门议事。”一个传令兵来报。

白广恩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骑上了马,慢慢朝着巡抚衙门而来。

巡抚衙门内商人大户的雇佣的五十位死士此刻正站在巡抚大人胡廷宴的面前。而胡廷宴此时正坐在一张虎皮上:“知道你们今天将面对的是谁吗?”

五十位死士回答道:“知道,乃是固原白总兵。”

胡廷宴抿了一口茶道:“对,这是你们知道的,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十几年前还是参将的时候曾经屠手杀死了一只白斑虎。屠手哦,各位怕了吗?”

死士为何称为死士,那是因为他们的一切已经不在属于他们了,人生对于他们来讲已毫无意义,他们活着只为杀跟多的人,所以死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不怕。一切听从巡抚大人的。”

胡廷宴很满意:“好,各位那好刀,躲在隔壁房间,我摔杯为号。你们就杀出来。那边说了能生擒最好,不能就杀了他,固原的百姓和你们那些大爷们能否逃过这一劫就全看你们的了。散了。”叛国投敌的人是不会说自己投敌的,往往回用曲线救国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

“是。”五十位死士分别躲进了两个小屋子内。就在一切就绪的时候,白广恩到了。

“报,白总兵已到门口。”管家来报。

“有请。”胡廷宴也不含糊。

白广恩第一眼见到巡抚胡廷宴的时候就觉得今日有点不对,为啥,因为今天胡廷宴穿的是铠甲,连佩刀都带着。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但是这一个多月来确实太累人了,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而且他千万万算也不会想到胡廷宴会有胆害他。因为他从来就没看得起此人过:“胡大人怎么今日这打扮?要跟我一起巡城吗?”

胡廷宴见他如此说也就顺水推舟道:“是啊,如今固原不太平,前几日不是那些刁民刚刚闹过吗?来吃完这顿酒咱们一起巡城。”

白广恩见胡廷宴这样回答就越觉得不对,这胡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今天太反常了把,再说了这都过了午时了吃什么饭喝什么酒呢,不会是这酒有问题吧,举起酒杯来:“胡大人你今天确实有点古怪,不会这酒下了迷魂药吧。”

胡廷宴心里想还好没用毒酒,这个人确实太警觉,为了掩盖他的虚伪,大笑了三声:“哈哈哈,将军真会说笑,就你这老江湖的,这酒里有没有下药,能瞒得过你?放心,只因今日我今日午时没胃口,这才吃饭,可是一个人吃太无味,就想起将军你了。”

白广恩见胡廷宴如此说,又闻了闻酒确实没有放毒就信以为真,大口吃起来,还别说这酒菜的味道还真不错。

胡廷宴看着白广恩狼吞虎咽的,突然心里有点良心不安,毕竟跟他共事时间不短,多少有点感情的,觉得如果他同意议和那么就放他一马吧,于是说道:“将军这一个月来,援军迟迟未到,我这心里很是不安呐。”

白广恩听着话也没在意:“我说胡大人,即使那些斥候有人冲出去禀告,就算满桂再快,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只要咱们好好守着,这固原是九边重镇,即使斥候没冲出去,也会有人把这里的事情报给满桂和朝廷的,再说那些匪寇只围不攻,说明这八支义军是不同心的,都想保住自己的实力。你就稍安勿躁。我们早晚会有救的。”

其实白广恩这话是有道理的,只要他们能同心协力再坚持一两个月必然会有人来救。但是胡廷宴哪里会想到这么远,他站了起来拿着个杯子向门口慢慢的走,因为他马上要说一句重要的话,如果白广恩同意到罢了,要是不同意他可离他太近了,就马上就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说道:“可是将军我们的粮食已经不足了,再这么下去大家都会没命的,前两日固原城内商人和我都觉得以放弃固原为条件跟义军议和。你看如何?”

胡廷宴这句话让白广恩差点噎住,堂堂的大明巡抚尽然跟匪寇谈议和,简直丢尽大明将士的脸面:“亏你还是个巡抚,既然说出这种话,什么是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还有门口那些是什么,那些都是匪寇,你们跟匪寇谈条件?你们是疯了还是傻了?让他们进城后,那些条件就成了废纸一样。如果你们想议和那就先过了我这刀再说。”

白广恩把出刀放在了桌上,其实就是要吓唬吓唬他。可是胡廷宴一见白广恩拔刀,那这话就没啥好谈了,把手上的酒杯往地上一摔。“当啷”,听到声响不久五十死士从门口冲了进来。白广恩大吃一惊,难道今天的宴真的是鸿门宴:“胡大人你这什么意思?”

胡廷宴见到五十位死士都到了,也就实话直说了:“老实跟你说吧,我们已经跟义军议和了,但是义军的议和条件是要你的脑袋。上,杀了他。”

白广恩一听:“哈哈哈,没想到我白某一世英名既然会毁在你这叛徒手上,不过别怪我太坦白,就凭这几个烂番薯臭鸟蛋就想取我白广恩的人头,是不是太儿戏了。”

“别跟他废话,杀了他。”五十位死士见巡抚已下令,提刀杀了过来。

不过白广恩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在平时可能这几十个或许不是他对手,就算再糟糕逃出巡抚衙门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如今他已经累了一个多月,而且还经常饿着肚子,人都瘦了一圈了,体力早不如以前了,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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