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峡,乃如今的狗脊关,刚开始进入的时候是一片开阔地,越往里越窄,到里面一望其宽不过丈余,两面奇峰突兀,怪石嶙峋,恶浪翻滚,形势险要。高迎祥,李自成,马守应,三人为了躲避京军的追赶,直到感觉有点不对,猛抬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高迎祥道:“糟了,这是什么地方?”只见所有人都不知道,急忙让人拿来地图,只见图上也只有一个名字:车厢峡。也没有任何的标注。“快走,赶紧出峡谷。否则我们都得死于此处。”高迎祥已经深感不妙。
“啊。”两侧的山顶上突然冒出几千官兵,这些人其中五百人就是装扮王嘉胤匪寇的京军,箭雨从山顶往下倾斜,杨万荣见一个身高马大,将军打扮的人,就直接拿箭射。这人真是高迎祥。高迎祥中箭落马,士兵们纷纷举盾躲避:“不好了,高头领受伤了。”
李自成过来一看,高迎祥中箭颇深,急忙让人抬着走,如今背后肯定已经被堵,只能继续往前:“快走。”
可是哪里还走得了,越往里面越难走,山上又不时有京军的弓箭往下射。不过好在终于到了一个小山地上,地面也宽广了许多。然爬上那座小山后,李自成更是觉得此地乃是绝地。这小山的四周都是峡谷,无论从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走都是九死一生。这小山就如同花朵的中心,四周围的大山就如同花瓣。而四周的峡谷就是花瓣间的缝隙。
“天亡,义军啊。”进入峡谷中的义军有近三万人,所有的精锐兵马都在这,李自成此刻已经无能为力。马守应只能让士兵安营扎寨,并安排人照顾好高迎祥,此次劫难是否能逃过去,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洪承畴那边已经把陕西境内的匪寇基本也扫清的差不多了,留下固原的兵马继续围剿。然后带着亲兵前来与孙传庭汇合。进入孙传庭的大帐内,正好见道张立位和王国忠两人跪在地上.这两人卖友求荣,是有点可耻。可是要是没他们,陕西剿匪没那么容易,再加上这两个有些能耐,如今大明正是用人之时,虽然两人人品有点问题,但是只要走正道还是可以接受的。
“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暂时留在我京军内,到时候等皇上任命下来你们就正式为游击将军了。”孙传庭心情不错。
“谢,孙大人提携。小的就告退了。”王国忠和张立位纷纷告退。
历史上这两人最终的结局是:张立位杀死王嘉胤后,被崇祯帝封为左卫协副将。后在山西杀虎口与清军的战斗中,张立位负伤重伤,不治去世。死后被追赠为龙虎将军。王国忠杀死王嘉胤后,被封为蒲州协副将。后在与李自成义军中战斗失败被明廷免职,最后被李自成就地正法。所以这两个人还算是有些本事的。
见两人走后,洪承畴问道:“怎么样,如今情况如何?”
孙传庭非常得意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高迎祥受重伤,生死不明。如今这次兵马由李自成带领,就在这山谷中的一个小山内,四周的道路全部是峡谷,他们无处可逃。”
洪承畴听到这个消息后,坐到沙盘前安静的看起来。“还有更好的消息,给你们。”百夫长袁崇焕突然走了进来。
“哦,还有更好的消息。快说。”孙传庭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只见袁崇焕手中有只蚂蚁。
洪承畴凑过来一看:“蚂蚁搬家。”说往立即冲出大帐,只见天空一片血红色,顿时大笑:“哈哈哈,天亡匪寇。”
孙传庭看道这两个人的举动,已经知道他们再说什么了:“一场好无悬念的战斗。哎,一场暴雨过后匪寇能活下几人?”
接下来十日如三人所料,一场暴雨如期而至,第十日雨水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车厢峡四周奇峰怪石,暴雨下来,所有的水全部都灌入峡谷之中,谷内就只有那座小山算是比较高的,但是那又怎样,能容多少人,更何况此刻义军粮食匮乏。十日内暴雨倾泻,谷内到处泥泞不堪,更槽糕的是这种天气,对伤员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报,李头领,高副总头领快不行了。”士兵哭丧的脸道。
“什么,快,带我去。”李自成和马守应一同前往。见到高迎祥,此刻高迎祥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高迎祥轻声的说道:“我快不行了,如今已连续几日暴雨,谷内水位暴涨,粮食也已全没了,士兵毫无斗志,这是绝境。我死后,带着我的尸体去找孙传庭,让他放你们一条生路吧。”
“不,你不要这么说,我会带这支兵马冲出去的。高副总头领,你要坚持住啊。”李自成对高迎祥是非常敬重的,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然此刻高迎祥的双手已垂下,也不知道刚刚那句话他是否听到。不过他是带着微笑走的。高迎祥的死,更是让义军的士气底到了最低点。送别高迎祥后,李自成和马守应回到了大帐内。马守应道:“没办法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就如同他所说的这里是绝地,毫无生还的可能。投降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兄们就这样死去。”
李自成也很无奈道:“可是近三万的士兵人人都沾过血的,出去怕也是死路一条。我们更别说了,据我所知崇祯是不会诏安的,我们出去就是人头落地。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们去求他们,用我们的命去求他们放过这三万士兵,你看看他们如今这状况,真的生不如死。”马守应站了起来,打开大帐,只见士兵因为饥饿和十日的雨水浸泡,能站着的寥寥无几,躺在地上浑身泥土躺着,趴着,坐着的一片片到处都是。惨状何等的触目惊心。
“关上吧,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把投降书给你。你让士兵送去。”李自成已经不忍心再看了。
第二日,京军大帐内。孙传庭拿着李自成的投降书道:“李自成还算有良心,再晚几日,我进入谷就只能看到三万人的尸体。可是如今这三万人该怎么处置确实是个问题,还有李自成,马守应等一些将领又该怎么处理?都杀掉,会不会太多了。”
“我已经让锦衣卫奏明皇上了。估计这几日就能到。先把人救了,押回固原再说吧。”袁崇焕回道。
“恩,袁大人想得周到。这是个办法。一切让皇上定夺。”洪承畴也同意袁崇焕的建议。
“好吧,集合队伍,进谷,两位一起吗?”孙传庭问道。
两个都点点头。“那走吧。”三人出了大帐,此刻暴雨依然还在继续,如今他们也不顾这些了上了马,带领三万京军进入峡谷内。三人原本想骑马进入峡谷,可是没想到,刚走进去没多远,马都不走了,没办法三人只能步行,一路上到处都是山上冲刷下来的石块和沙土,道路是泥泞不堪,十分难行,遇到一些泥土堆积的地方,更是一脚深一脚浅的,好几次孙传庭都差点摔倒,道了谷内好些,可是映入眼眶的又是另一个情景,虽说早已料到,但是眼见却更让人揪心。匪寇个个东倒西歪,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泥土包裹着,兵器旗子丢弃得到处都是,伤员直接就趴在路中间,*着。已经死去的匪寇,任其丢在一边,早已发臭,却依然没有人管。还有一些士兵正在拿着刀戳着一匹已死的战马,在那边生吃马肉,生饮马血。三个算也经过沙场的人了,也不免内心有点作恶。
孙传庭下令道:“全部抬出去吧,给他们熬点稀粥吃。还有把尸体全部处理掉,然后等雨停了撒些石灰。别出现瘟疫就麻烦了。”
在他的亲兵队长把孙传庭的话让传令兵一一传达。“走吧,去见见李自成和马守应。”孙传庭带着人向李自成的大帐走来。
进入大帐内,除了李自成和马守应外,还有他们的十几位将领也都一起站在这里等候着孙传庭的到来。孙传庭道:“除了李自成和马守应外,其他人都绑了带出去。”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情,十几位将领一一束手就擒被带了出去。一切都非常的配合和安静。因为从这时刻起命运已经不是他们的了。
士兵都出去了,屋内只剩孙传庭,洪承畴,袁崇焕,李自成,马守应五人。孙传庭先介绍道:“我就是兵部侍郎孙传庭,这位是陕西巡抚洪承畴,这位是抗击后金大明名将袁崇焕,袁大人。这里就我们五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没想到,崇祯既然派来了袁大人来,真给我们面子。我的要求很简单,用我们两人的命换我们手下三万人的士兵的生命。”李自成此刻也没报任何希望,直接就说了。
“你没有跟我们谈条件的资格,这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如果好好的做个良民不至于到走到这步田地。”孙传庭道。
“良民,要是我们做良民早就饿死接头了。年年灾情,官商勾结,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不造反又能这么办。”李自成辩解道。
“李头领如今说那些又有什么用,请三位大人开恩,如今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请救救他们吧。”马守应跪求道。
“这边的事情我们已经禀明皇上了,一切有皇上做主,在皇上还没下令之前,你们放心我们是不会为难他们的。”孙传庭给他们一个最低的保证。
听到这消息,马守应连磕了三个头后:“谢谢。”
见李自成还是一副不认罪的态度,洪承畴发话了:“李头领看来还是有怨气,也许你说得有些道理,你可以告贪官,你甚至可以杀奸商贪官。只要证据确凿,我相信皇上都会饶恕你们的。可是如今你们都干了什么?鼓动百姓,聚众造反,想推翻朝廷。这难道是对的?你们现在所做的早就超过了那一口饭。”
李自成还是不服道:“古往今来皇帝轮流做,以前的皇帝也不姓朱,也姓过李,皇上不为百姓着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改变这个朝代有何不可?”
这时候袁崇焕听不下去了道:“朽木不可雕也,你怎么如此的鼠目寸光。你刚才说了内有官商勾结,百姓处于水火之中。可是更危险的还在后头的后金,你想推翻朝廷,想推翻皇上,可是朝廷要是倒了,后金谁来对付?是你李自成还是他马守应?到时候天下大乱,后金杀入,我们中原整个大汉名族将重新回到元朝统治的黑暗时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有志之士,就应该向我一样,去杀后金蛮夷,而不是推翻朝廷。你要是真的推翻了大明,后金一旦进入你将成为千古罪人。”
这句话说得李自成哑口无言,因为他只是个比百姓强一点的人,他对整个大明不了解,对整个大明的现状不了解。他也许有当皇帝的心,但是却没有考虑如何统治一个帝国,只因他不懂。话聊到这已经聊死了,不同水平的人如何能聊得下去。孙传庭看着这情况道:“好了,你们两个人的命也不是我的,如何处理也要按皇上的意思办,只要你们不闹事,我这里一切好说。来人,把他们捆了,带下去吧。”
随着王嘉胤,高迎祥的死,李自成,马守应,贺锦的纷纷投降,陕西的匪寇基本肃清,除了张献忠逃亡川地危害最大外,其他可以忽略不计了。然这样一切就结束了吗?当然不是,大明内崇祯的敌人何止是后金和农民义军,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一场解救李自成,马守应的计划已悄然展开。(未完待续)